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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太神色幽幽:“丫头这么下去,迟早得憋出病来,要不,你们想想办法,去盖四那边探探口风,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有转圜了?”
郑怀仁抽着烟:“怎么去,怎么问?那臭小子一门心思要离婚,咱要是去问了,他还以为咱丫头离了他活不了呢。”
郑太太叹息了一声:“他真要离婚?为什么,咱丫头哪里对不起他了?”
郑龙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咳嗽了两声:“依我看,这婚离了也好。要是这么拖下去,我还真怕丫头出什么事。这件事就交给律师去办,过几天我带丫头回乡下去看看她奶奶去。”
郑太太拿过毛毯盖在郑龙身上,语气关切:“爸,您身体不好,还是去休息吧。”
“我哪里说得着,你看丫头那样,强颜欢笑的。”
郑怀仁也很是关切:“上次你揍盖四的时候伤到了腰,如今老寒腿又犯了,您还天天地陪着丫头下棋钓鱼练太极的,肯定吃不消。”
郑龙呵呵笑起来:“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只要我的丫头高兴,别说这些了,就是要我学狗叫,我也愿意。”
郑太太提了提自家丈夫:“你别光说咱爸,你自己还不是伤的不轻,这跌打损伤的,最是难好。你们俩啊,可乖点吧。”
我扶着楼梯,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做了这么多,而那个法律上和我牵扯在一起的人,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他做了什么?
回到房间,我想了很多,思绪回回转转,还是觉得应该和盖聂见一面。
有些话,应该说清楚的,不是吗?
我知道他们会反对,尤其是郑龙,他现在是闻盖聂色变,自然会劝我不要去。
于是一大早,我就给盖聂打电话。
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联系我,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可是没有他的电话,没有他的短信。
一开始的时候我挺不习惯,老是盯着手机看,总以为是自己遗漏了。
后来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是真的没有联系我。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只是没想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有睡醒,朦胧迷糊的:“你谁呀?”
我看了看手机,确定这是盖聂的私人号码没错。
心里什么东西一点点破碎。
那边还在问:“你谁呀,说话。”
然后是盖聂的声音:“宝贝,你跟谁说话?”
女人娇滴滴的:“不知道哪个神经病,电话通了,却没有声音。”
盖聂的声音近了:“手机给我,你先去洗澡。”
“嗯,我不,我要跟你一起洗嘛。”
盖聂好像是亲了她一口:“宝贝乖,我马上就来。”
那一刻,脑海中回响的,只有“宝贝”那个词语。
像是无数炸弹在脑海中爆炸。连我自己都被炸碎了。
他曾经说过的,这是专属于我的昵称;他也曾经说过,这辈子不会这么叫第二个女人;他更是说过,这辈子只爱我只要我
如今,当他叫另一个女人宝贝的时候,过去那些美好,全部幻化成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打在我脸上。
我还要执着什么,他都已经选择了新生活,我为什么还要停留在过去。
他都已经往前走了,我为什么还傻乎乎停留在原地,还以为可以回到过去吗?
早就回不去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可是距离了一个多月再听到,我竟然又想起那天在立春看见的那一幕。
他的唇和手如何在那两个姑娘身上逗留。一想到他那肮脏的唇叫出我的名字,我就恨不得去派出所改一个名字。
我敛了思绪,淡淡道:“盖聂,我们离婚吧。具体情况,我会叫律师跟你谈。”
那边沉默了几秒,传来他淡淡的毫无情绪的声音:“好”
好
好
好像巴不得现在就能跟我离婚。
好像巴不得这辈子都跟我再无瓜葛。
挂了电话我冷笑,笑着笑着觉得脸有点痒,伸手一摸,全是泪。
午饭的时候我很郑重宣布,我要跟盖聂离婚,让他们帮我准备律师,我一定要离婚。
刚好那天是郑家的大聚会,全部人都回来了。
全场沉默,十秒钟之后郑龙拍案而起,我以为他要骂我,吓得往郑怀仁身边缩了缩。
谁知道郑龙大吼一声:“痛快,管家,拿酒来,今天我要痛饮一杯。”
郑太太正想劝阻,郑怀仁应和道:“对,真是痛快。”
那天父子四人都喝高了,其他人也很尽兴,不过郑家家风很好,既随了老爷子高兴,也注重他的身体,到了那个度就把酒收走了。
来到这里的这将近一个月来,我真的是无时无刻都体会到郑家人的好。他们真的是互敬互爱又各自独立,完全不像狗血电视剧上说的什么勾心斗角。
他们的速度也很快,晚饭时间还没到,律师就把离婚协议送来。
完全按照我的要求打造,有些我没想到的细节,都注意到了,堪称完美。
我想也没想就拿起笔准备签字,郑龙摁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丫头,你可想好了。这一去,你跟盖四就震得没有关系了。”
我点点头:“嗯,想好了。”
他缓缓松开手:“好吧,太爷爷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与其看你这么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
签好字,我把协议书递给律师,叮嘱他最快时间帮我解决。
我以为至少要等那么三两天的,谁知道律师的速度还真是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倒不是说盖聂签了字,而是睡午觉的时候,商如瑜就给我打电话。问我离婚协议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看到了,所以才着急忙慌给我打电话。
只是不知道那些以为何会被他看到,盖聂给她的吗?
我根本不想解释,因为无从解释,连我都没办法给自己一个解释。
商如瑜苦口婆心的:“小江啊,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好不好,别动不动就提什么离婚,那多伤感情。我已经跟盖聂谈过了,咱们约时间见个面,好不好?”
我本来挺有睡意的,被她这么一弄,瞌睡全跑了,强打起精神回复她:“我相信您跟他谈的时候,他一定是回复您,这婚离定了是不是?”
她一下子哑口无言。
我冷笑起来:“您看。您都没办法说服您儿子。”
过了几秒钟,她试图说服我:“小江,我知道,你们都还爱着彼此,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孩子怎么办?”
是啊,为何会走到这一步,我也想知道。
“您别担心,孩子我会自己抚养,我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将来您要是想看他,也是可以的。”
她一下子叫起来:“这怎么成,你怎么可以让我的孙子小江,算是我求你,你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有些胡闹,但是他本性不坏。遇到你之后,他真的改变了好多。”
其实现在来说这些,就类似于逼着我又去回忆一次那些过往的美好,逼着我撕开伤口,往上面撒盐。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又得哭,我真的是恨死了那个动不动就哭的自己。
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我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才慢慢下床。
李牧隐兄妹和顾良书来看我的时候,我正跟郑龙在院子里耍太极。
说也奇怪,这段时间以来,我不止没有瘦下去,反而还胖了。
来到坞城第一天,郑太太二话不说给我戴上的那个手镯,一开始空落落的。现在都紧实了不少。
耍了一会儿之后我有点泄气:“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你耍的比我好。”
管家笑眯眯端了果汁给我:“小姐您又赖皮,明明是您缠着老太爷教您的。”
我翻白眼:“就算是我要求的,那也要顾及顾及我的感受不是?老是耍的比我好,将来我怎么在我孩子面前立威?”
管家依旧笑眯眯的,打量我两眼:“您气色越发见好了。”
郑龙在一边特别自豪的:“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功劳。现在啊,整个郑家上下都围着她转。等我的阿远回来,等我的阿远回来”
他又想起令怀远来,每次这样的时候,他都会难掩落寞。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陪着他一起难过。
佣人告诉我有人来看我,阳光下我眯起眼,然后就看见李牧隐他们。
应该是郑龙吩咐过不许打扰我,所以一个多月来他们都没联系我。如今再见面,大家都红着眼圈,李牧子和顾良书上来抱着我就哭。
郑龙在一边咳嗽,万分心疼的:“喂喂喂,别弄疼我家丫头啊。”
他对李牧子印象深刻:“尤其是你,你要是再敢胡说,看我不把你舌头拔下来喂狗。”
李牧子吓得缩了缩,轻声问我:“郑家人是不是对你不好,怎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我笑起来,天知道他们对我有多好。
天气渐渐暖和了,不过当我躺在摇椅上的时候,管家还是听从了郑龙的吩咐,给我送来薄毯,又给我们准备了吃的。
李牧子唉声叹气的:“现在你在坞城,阿书又在外地,我想找你们说话,都没办法。”
我晃荡着两条腿:“找个男人呗。”
顾良笑起来:“忆忆跟我想的一样,没有什么事情是男人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李牧子又羞又窘的,和顾良书两个人打闹着去那边了。
李牧隐深深看我两眼,低声问:“决定了?”
我心知肚明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嗯,决定了。”
“外界都在传,你跟令怀远不清不楚,才导致盖聂要跟你离婚。我本来还在怀疑,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今天”
他没有说下去,我心里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