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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戴待应着,环住他的腰。
顾质的嘴唇落上她头上的秀发,眼睛微微地眯起。
*
林银兰放下碗,抽出纸巾想帮戴莎擦一擦嘴角沾到的粥,才碰上,戴莎便“嘶——”地一声呼痛:“妈,你轻点,我疼……”
看着小女儿脖子上打着石膏,嘴角青肿着,脸上先前被打巴掌的印记也隐隐约约浮现出来,林银兰又气又心疼:“我已经提醒你多少次,让你暂时不要招惹你姐姐,你怎么就是不听?之前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种节骨眼上你还去算计一个孩子?”
“妈!”戴莎眼里即刻蓄上泪水:“反正那孩子是个傻瓜,现在更没什么价值,我很快可以生自己的了,还留着他这个眼中钉干什么?”
“你——”林银兰被戴莎堵得一时语噎,握住她的手,“莎莎,你太着急了!先不说你之后该怎么把顾质弄上床,就说你现在还没有动手术,手术之后也需要一段康复的时间。万一再出个什么——”
“没有万一!”戴莎打断了林银兰,紧张地连连摇头:“不能有万一!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可以顺利康复的!”
“莎莎……”林银兰目露不忍:“你怎么……你怎么就陷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了呢?”
戴莎拉住林银兰的手臂:“妈,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我生成这样的!都是你的错!”
林银兰霎时泪流满面:“妈妈不会丢下你的。不会丢下你……你想要的,妈妈都会帮你的……”
母女俩哭了一会儿之后,门被叩响。
林银兰连忙帮戴莎擦干净眼泪,自己也稍加整理之后,才应门道:“进来吧。”
周妈推门走进,“戴夫人,我家老太太来电话,让你去一趟。”
顾老太太现在找她,林银兰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略一凝,对周妈道:“好,我知道了。”
周妈应声退出病房。
“莎莎,你先好好休息,妈妈见完顾老太太再来看你。”女丰亩号。
戴莎有点担忧:“妈,顾奶奶她……”
林银兰叹了口气:“她确实正在气头上。不过不用担心,虐待孩子只是你姐姐的一面之词,等我开导开导,顾老太太会想通的。”
*
这一头,顾质离开戴待的病房后,一个人走到楼梯间,先给马休打了通电话,随即从口袋里掏出烟,默默地抽了好一会儿,脸色满是凝思。
不久,手机上进来一条周妈的短信。看完后,他掐掉烟头,走出楼梯间,上了电梯,抵达戴莎所在的病房。
病房外的长凳上,周妈远远地看见顾质便站起身来。
顾质走到她面前,瞥了病房一眼:“怎样?”
“我假借老太太的名义,将戴夫人暂时调开。药在半个小时前掺在粥里喂她服下了。”周妈答着,迟疑地问:“少爷,确定要现在……”
“嗯。我不想再等了,已经多拖了一个晚上。”顾质点点头:“这个时机,其实也不错……”
见他坚持,周妈也不再多加劝解,“那好,我会在外面守着少爷你的。”
“谢谢你,周妈。”顾质对她极浅地笑了一下,推门走进病房。
戴莎本躺在床休息,听到动静睁开眼,发现竟是顾质,立即惊喜地从床上坐起,“顾大哥!”
顾质没有马上说话,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才似有若无地应了个“嗯”。
一个轻描淡写的字眼,足以令戴莎欣喜若狂:“顾大哥,谢谢……谢谢你能来看我……”
顾质的神色一贯地风轻云淡,缓步行至床前。
“坐吧,顾大哥,坐!”戴莎连忙招呼。
“不用了。”顾质淡漠地拒绝,目光扫一眼挨在床边的那把椅子,紧接着顺势扫向椅子旁的床头桌。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粥,一袋的水果,以及一把水果刀。
戴莎在这时抓上顾质的衣角:“顾大哥,我真的没有虐待小顾易。他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啊!他是我们的儿子,我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
“我知道了。”顾质语声淡淡地打断她。
戴莎一愣,狐疑地问:“顾大哥,你、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我?”
“如果真的没做过,任何人都污蔑不了你。”
他这句话的意思表达得意味深长,戴莎的心一抖,表情有点僵硬。
顾质没有再就这个问题深入,忽然问:“我有点渴,能吃一个你的水果吗?”
戴莎怔了怔,随即捣蒜头似的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说着,她把装水果的袋子够到自己面前,殷勤地问:“顾大哥你要吃什么?梨好不好?水分比较多,比较解渴!”
“随意吧。”顾质淡淡道。
虽然总感觉今天的顾质有点怪怪的,但他难得能在自己这里逗留,戴莎高兴都来不及,也没去多想,挑了颗最大的梨后,就势取过水果刀:“顾大哥,你等一会儿,我给你削皮!”
“谢谢。”
冷不防听到这两个字,戴莎的手一滞,不可思议地抬头看顾质,“顾大哥,你……”
“先别说话,认真点,别伤到手。”顾质打断了她。
他的神色依旧淡淡,并没什么特别,可戴莎的视线因为他的关怀瞬间被眼泪模糊:“好,好!我认真点!”
戴莎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心里喜悦的情绪仿佛前所未有地被放大。
没一会儿,戴莎再抬头,发现顾质不知何时竟靠得床边极近,半俯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眸底幽深。
他的脸近在咫尺,乍然间,戴莎看得有点恍惚,轻喃着把削好的梨递给他:“顾大哥……”
顾质盯了水灵灵的梨子两秒,没有接,随即将目光落到她右手尚握着的水果刀上。
刀刃锋利,以两人此时一坐一俯身的位置,刀尖恰恰正对着他的腹部的方向。
顾质的眸子略一眯起,转而看回戴莎,静静地与她对视,忽地开口:“戴莎,我们离婚吧。”
同一时刻,他的手猛地握住戴莎的右手手腕,毫不犹豫地往他自己身上用力地带过来!
“啊——”
*
病房里,坐在沙发上的戴待心头骤然一个落空,心跳慌慌地加速。
“戴小姐!”马休在这时推门进来,“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所以迟到了!”
戴待抚了抚心口,站起身:“没关系,走吧。”
“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马休点点头,一边和戴待往外走,一边道:“顾总吩咐过了,说是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再去餐厅了,先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养着。”
养着……
大姨妈又不是病……
听着这措辞,戴待估计马休又是复述了顾质的原话。
不过,她也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的问题:“他人呢?这几天不回来?是要去出差吗?”
“啊?”马休被问住了,想了一下:“没有吧。原本安排在接下来这几天的行程,顾总全部都往后推,特意空出来了。”
特意空出来了,又要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那他是要上哪?
出门前,他不是还对她说等着吗?
戴待莫名有些心绪不宁。
*
回到四季风后,因为大姨妈,再加上昨天的倦怠还没缓过劲来,戴待懒得动,直接窝床上睡过去,却睡得十分不安稳。
纷纷扰扰的梦境里,她回到了很多年前。
郁郁葱葱的乔木,宽敞明亮的教室,朗朗的读书声……
为了照顾视力不好的同学,班主任会在征求其他同学的意见后,对座位进行适当的调整。原本按照个子高低的排位,她的位置居中,顾质的位置居后。借着一次调整的机会,她和最末位的一位女同学换了位置,恰恰坐在了顾质的斜后方。
于是,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他上课,成了每天的乐趣。
一教室的男生,一模一样的校服,她唯独觉得顾质的白衬衫最干净,脊背修挺,姿势正且直,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连头发丝儿随风轻轻晃动的弧度都特别好看。
他时不时低头做笔记,鼻梁的峰度很完美,握笔的右手白皙修长。
彼时的她明明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可是就这样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看他,竟能一整天都不嫌腻。甚至有几次,因为看顾质看得出了神,连老师对她的点名提问都没有听到。
而下课的时候,他若是留在教室,她便装模作样地跑去请教他问题。她自是从他微蹙的眉宇间看出他的不耐烦,但大抵是碍于礼貌,他也从来不会拒绝。
他若是走出教室,她必定追在他身后跟出去,一把拍上他的肩“嘿,顾质,你上哪呢?”,顾质转过头来,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随后迈进男厕所,阻隔断她窥探的目光。
镜头忽然蒙上一层淡淡的血气,熟悉的顾质的背影,不紧不慢地朝前走。
她一如之前的无数次那般自来熟地拍上他的肩:“嘿,顾质,你上哪呢?”
他的身形一滞,下一瞬转过头来,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戴莎诡异狰狞的笑:“姐,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第66章 离婚了()
血光漫天。
戴待霍然从床上坐起,动作太猛,身下因此又涌出一阵湿漉。
噩梦惊疑未定,她只觉心跳得慌乱。
公寓里静悄悄一片。看了下时间,自己竟从中午睡到了现在有十个多小时,而已经22点,顾质却还没有回来。
捂住心口静坐片刻,戴待掀被下床,进洗手间给自己换了卫生棉,打算先给自己倒杯热开水压压惊,段禹曾的电话进来了:“事情解决得如何?”
戴待稍怔了一下,脑袋才转过来他所指为何:“嗯,可能……差不多吧。我冲顾质发了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