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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到这辆黑『色』马车的消息后,立刻判断出马车里必然藏着重要的人,否则楼誉怎么会不惜以身赴险引开追兵?
王爷怎么样了?冯龙那边怎么样了?
风驰电掣般冲下一个陡坡,侯行践强行压住内心的担忧,收敛心神,将马鞭挥得更加狂暴。
在他身后的山麓上,故意滞后的黑云骑斥候已将追兵吸引到了山路上,四百黑云骑兵在土坡大树后布下箭阵,明晃晃的箭镞闪烁着寒光,冷冷地瞄准了追兵们的心脏。
决一死战!
一阵箭雨如瀑而下,最后一个黑云骑斥候将将要奔到包围圈的边缘时,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一人一骑轰然倒下,至此,故意滞后吸引追兵的三十多个黑云骑斥候,全部战死。
丛林里,所有潜伏的黑云骑将士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手却依然固若磐石,纹丝不动。
他们是血和火淬炼出来的钢铁,他们有钢和铁锻造的心脏,他们的心脏经过了千锤百炼无数次生死的敲打。
战友的死亡直接化作了猛烈的战意,传递到了那些闪亮锋利的箭镞上。
追兵足有千人,统一着朔国边军装束,想必是刘怀恩从就近的驻军中调出来的。
在杀了最后一个黑云骑兵后,领兵的统领『露』出了得意痛快的笑容。
作为朔国边军,他们和黑云骑有着势不两立的生死之仇,但因为实力悬殊,一向被黑云骑打得太惨,如今终于有机会把黑云骑当兔子一样赶,怎么不让统领发自内心地有了趾高气扬的愉悦感。
正是这种感觉,让这位统领大人看着那片黑暗的丛林时,忘记了警惕和害怕,不顾身边鹰庭护法状若便秘的表情,手一挥,大声下令:“进击!”
“蠢猪、蠢猪!”鹰庭护法愤怒咆哮,却无法阻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上千边军『潮』水般涌进了那片丛林。
戍边军是正规军,直属兵马司管辖,一向和鹰庭这种擅长暗杀和探取机密的机构不太合拍。
边军统领根本瞧不起身边的这个鹰庭护法。
这是男人从根子上源起的一种蔑视,什么鹰庭护法,什么玄箭『射』手,说到底不就是一群阉人?
基于这种微妙的情绪,此时听到对方竟然骂自己蠢猪,更是怒火中烧,拔出了腰刀,用更大的嗓门吼道:“进击,进击,进击!”
千余边军骑着马,挥舞着刀,冲进了箭的『射』程。
黑云骑校尉眼睛微眯,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弦拉满月,箭若流星,“嗖”的一声,一道箭影闪电般掠空,正中对方脸上,伤口处喷出红白相间的可疑『液』体。
一箭爆头!
随着这一箭『射』出,本就黑暗的丛林似乎又暗了几分,对方恐慌的表情刚刚浮现在脸上,惊吼声还卡在嗓子眼,就恐怖地看到了,无数的箭。
精铁打造的箭尖寒光凛凛,如同夜幕中闪烁的满天繁星,却带着密不透气的窒息感,狂风暴雨般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仿佛寒星刚刚在夜空中闪烁了一下,下一刻,寒冷就直接戳进了身体里、血脉里、心脏里。
扑哧扑哧扑哧……无数令人牙酸的铁箭入肉之声响起,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边军统领狂热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挥舞的腰刀还在空中划着无用的弧线,突然觉得心口处有点凉。
愕然低头,看着胸口冒出的那截还在滴血的刀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边的人,直直摔下马去。
胆敢小看鹰庭就该死。
鹰庭护法收回刀,冷蔑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转头下令:“候!”
“哗”,玄箭『射』队百余『射』手重箭上弓,拉弦以箭尖指天。
“护法,里面还有自己人。”下属小心提醒。
鹰庭护法嘴角微斜,扯出冷厉淡漠的线条,目如鹰隼,盯着丛林深处,下令:“『射』!”
可怖的破空声密集响起,割裂了似乎凝固的空气,排山倒海地砸向双方纠缠最密的地方。
不分敌我,一律格杀。
黑云骑兵们听风声便知道厉害,立刻收弓,用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土堆粗树之后。
也有躲闪不及的,瞬间被重箭牢牢钉在了地上。
没有想到鹰庭那么毒,竟然对自己人都下狠手。那些朔国边军心中爆着各种各样最恶毒的粗口,然后绝望地看着那些箭从天而降,躲无可躲,死伤惨重。
鹰庭护法听着那些凄厉的惨叫声,丝毫不为所动,又喝道:“候!”
玄箭『射』手们再次重箭上弦,等待着一声令下,开始下一轮屠杀。
鹰庭护法带着冷漠而残酷的笑意,高举右手,一个“『射』”字已经迸在齿缝之中。
忽然,他觉得脖子有点凉,微小的汗『毛』纷纷竖起,举起的手顿时凝滞在空中。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大叫一声,双足踏镫,从马背上急急跃起数尺,凌空急翻。
就在玄箭『射』手们诧异无比,以为自家护法突发失心疯的时候,一道灰『色』的光影从他们的眼底掠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擦着护法大人的脚底而过,“咄”的一声,『射』入了他身后的一棵小树。
众人的嘴还半张着,眼还圆瞪着,箭尾的白羽还在微微颤动,只听嘎吱一声,那棵儿臂粗的小树,断了。
鹰庭护法的脚也随着断裂声,落地。
心中大叫侥幸,但还没等吁出劫后余生的第一口气,凄厉的锋镝声再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第二支箭已迫在眉睫。
高速旋转的箭尖在瞳孔中快速放大,鹰庭护法目眦俱裂,大吼一声,腰刀出鞘在身前卷起一片刀影。
那支箭的尖头与坚硬的刀面碰撞,角度骤转,斜着飞了出去,边上一个玄箭『射』手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被『射』下马来。
格飞了这要命的一箭,鹰庭护法的额头滴下一滴汗,浑浊的汗珠浸湿了睫『毛』,模糊了视线。
透过水雾朦胧的视野,他绝望地看到了,第三支箭。
三箭连珠!
楼誉在连跑带躲,被刘怀恩追杀了几乎小半个朔国版图之后,终于跑到了这里。
风萧萧,雪『乱』舞。
两匹拉车军马的背上落满了白雪,却几乎立刻被汗融成了白汽。
身后传来了拉弦声,轻且锐。
那是黑云骑的流云箭。
随后就是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侯行践呵出一口白汽,吹掉胡子上的拉碴雪屑,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兄弟们得手了。
嘴角的肌肉刚刚拉开一个弧度,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
因为他听到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拉弦声,既重且沉,整齐肃然得令人脊背发寒。
重箭!
侯行践大惊,持缰的手微微颤抖,咬紧牙关,猛吼一声,马鞭如雨点般打在马背上。
两匹军马吃痛,迸发出所有的潜力,四蹄狂迈,溅起无数雪尘。
身后的惨叫声厮杀声,透风破雪远远传来。
侯行践闭了闭眼,眼底仿佛被火灼烧般热辣辣地疼,顷刻湿了眼眶。
手上却不停,不断挥鞭急催,跑得越发一往无前。
天『色』将明,天空白蒙蒙的山脊在若明若暗的光线中影影绰绰。
侯行践蒙头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觉得车身渐渐平稳,颠簸和急转少了很多,乍一回首才发现,竟已经过了龙山,一辆马车孤零零地跑在狩水边的平原上。
深深吁了口气,想到那些依然留在龙山丛林中的兄弟们,心中刺痛非常。
一把抹掉脸上的雪,这才有空关心一下车厢里的人,转头问道:“容公子,方姑娘,你们还好吗?”
“我没事。”方筝被颠得五脏六腑差点倒转,却强行咽下一口酸水,甚是硬气。
“还好。”容晗看着怀里的弯弯:“侯将军,多谢你们了。”
“要谢就谢我们王爷。”侯行践咧开嘴,忽然语气恳切道,“容公子,当年的事情都怪我,都是我瞒着王爷做的,这事真的和王爷无关,等弯弯醒来,你能不能帮我们王爷说两句好话?”
容晗默然,他本是冰雪剔透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之间是非纠葛关节所在?
该报的仇,楼誉已经报了。
该杀的人,楼誉已经杀了。
爱一个人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只是……容晗握住弯弯冰冷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息,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年自己带着弯弯辗转各地,实际就是在躲着楼誉,躲开与他如影随形的那些险恶。
但是此刻,看着弯弯苍白憔悴毫无生气的面容,容晗心中钝痛酸涩,头一次怀疑,自己为了让弯弯远离那些险恶危机,一心把她带离楼誉身边,到底是不是做对了?
侯行践见容晗半天不答,以为他默许了,心中轻快,又道:“容公子,你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待回到凉州,若你想留下来开个医馆,就来寻我,别的不说,医馆的大小事宜牌匾桌椅茶水力气活,兄弟们都一手包了。”
他也不管容晗的身份贵重,愿不愿意长留边塞,犹自乐滋滋地道:“若容公子能留下,那真是我们的福气。”
话音未落,只听车后马蹄声急响,疾如暴雨骤风,似乎有一队人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其中一匹马跑得尤其快,领先骑队脱颖而出,来得奇快,顷刻已到车侧。
车身微晃,一个人影从马上跃起,足尖轻点车篷,如大鹏展翅扶摇而上,快速掠过车厢,落在了车帘前。
侯行践脸『色』骤变,暴喝一声,腰刀出鞘,朝来人横斩过去。
“锵!”两刀相接,火星迸『射』。
侯行践虎口剧痛,腰刀几乎握不住被震飞出去,却极其强悍地手腕急旋,卸去那股极大的力量,改砍为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