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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都是粗大有若人高的杂草,相对之下,这路细得可怜,约莫只容一人通行,想两人并排而行的话,就会把另一个人硬生生挤到草丛里去。
楼誉和弯弯相视而笑,心知之前的判断没错,找对了地方,只要沿着这条小路下去,就能找到山阳部落在雪峰山里的营地。
路两边的杂草繁生,有些叶片边缘呈齿状,长长交缠在路的上方,锋利如刀。
楼誉打头走在前面,挥刀砍掉了迎面而来的锋利叶片,还不时转身替弯弯拨开绊脚挡路的粗大草茎,弯弯紧跟在后,警惕地打量四下动静。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向密林深处探去。
小路越走越窄,草木越来越繁密,身边的杂草渐渐变成高耸入云的大树,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明明日上中竿,已是晌午时分,可树林里依然阴森寒冷,只有些许阳光可怜兮兮地从枝叶缝隙中零零星星漏下来。
头上时不时有粗大的树枝,突然横亘而出,两人不得不弓腰低头避让,走得甚是艰难。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小路已经消失,两人身处深山密林之中,脚下是腐烂厚重的落叶,四周是两人合抱的大树。
楼誉解下水囊,灌了几口,递给弯弯,道:“没路了,想必是长久不走,被落叶和杂草掩盖了去,接下来就要靠我们自己找了。”
弯弯接过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用手背抹去嘴边的水珠子,有些遗憾道:“小黑在就好了,它的鼻子可灵了,跟着它就行,哪里用得着我们费力气。”
楼誉笑笑,正想说话,突然眼里精光一闪,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弯弯也已觉察,眼珠一转,慢慢地将水囊系回腰间,弯腰从靴筒里拔出离光,看向楼誉。
两人目光一接,突然不约而同跃起,轻飘飘如同一张落叶般,落进边上的杂草丛。
这一下当真轻如鸿『毛』,点水无痕,连林中的飞鸟都没有惊动半点,两人的身影已隐没在草丛里。
不久,随着一阵枯枝败叶被踩断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树林那边走过来四五个身着当地服『色』的男人。
走到近来才看清,这些男人中间,还有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中年『妇』人系着蓝『色』粗布头巾,穿一条虎皮围裙,肤『色』黝黑,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上一道血痕尤其醒目,小男孩生得虎头虎脑甚是可爱,却也被绑住双手,满眼是泪,不时仰头看着身边的娘亲。
几个男人拿着长刀,骂骂咧咧推搡着这母子俩,稍走得慢,不由分说就是狠狠一脚。
“老实点,乖乖带我们找到部落,就放你娘俩一条活路。”为首的男子眉短眼小,一脸阴鸷。
那中年『妇』人垂头不语,眼中却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是朔军!弯弯在草丛里看得分明,心里一惊,转头看向楼誉,以眼神询问:“怎么办?”
楼誉略一沉『吟』,朝那群人走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弯弯心领神会,待那些人走出数十米,便使出逍遥步法,轻灵无声地跃上身边大树,借助参天大树之间交缠的树枝,如猿猴般从这根树枝跃上另一根树枝,轻盈利落地追踪过去。
与此同时,楼誉亦跃出草丛,足尖轻点,几乎贴地而行,在杂草丛中悄无声息地穿梭向前。
两人皆身负绝顶轻功,全力施为之下,当真是身如鬼魅形如幽灵,腾飞起跃间,不惊起一点尘埃。
前面那几人只觉得,林子里的风不知怎的大了一点,吹得树木轻微摇晃,阳光的碎片被摇晃的树影切割得更加细碎杂『乱』。
怎会料到,自己早已被人跟上,那一步一步走的,是往鬼门关的方向而去。
几个男人恶狠狠地推着这对母子,在密林中穿行。又走了不过盏茶工夫,穿过一处山涧,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相对开阔平坦的山地,地上的杂草似乎被人清理过,显得格外平整,数十顶帐篷错落有致地散在树林中,后有山涧瀑流叮咚作响。若在平时,有孩童奔跑玩耍,有晒太阳的耄耋老人,有炊烟袅袅的饭香,就是一处温情脉脉的世外桃源。
可是,现实中,眼前的一切却让人忍不住想骂娘。
走近一看,帐篷上到处是喷『射』状飞溅的血迹,锅碗瓢盆棉被家什被扔得到处都是,四下一片狼藉,地上伏躺了数十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披兽皮头戴玉石,看衣着打扮都是山阳人,全部被砍了头颅,死状极其凄惨。
“他娘的,被抢了先。”为首的老鼠眼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气狠狠地道。
为了鼓励士气,朔军对捕杀山阳人设有重赏,杀一个山阳老幼『妇』孺赏二十两银子,杀一个强壮男子则赏五十两白银,如果杀的是首领级的人物,则赏金加倍。
提首级领赏金,因此这些死去的山阳人都被残忍地砍掉了头。
这次派来围剿的朔军分成数十个小组在山中搜寻,不同的部属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互相排挤打压,就为了多拿些赏银。
此时好不容易找到山阳营地,却已经被同僚扫『荡』过,不剩半个活人,白花花的赏银就这么飞了,老鼠眼一口恶气冲头,转身往那中年『妇』人脸上狠狠地扇了个耳光,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贱『妇』,走得那么慢,害得老子的赏银被抢,老子整死你。”
中年『妇』人被这一耳光扇得翻倒在地,吐出一口血,却好似不知疼痛,只是两眼发直地看着营地里那一具具尸体,突然眼神一滞,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艰难爬过去,扑在一具无头尸体上,抱着尸体大哭:“虎儿他爹,他爹啊……”
突然头发被人用力扯起,力道之大,似乎连头皮都会被掀开,哭声顿滞,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老鼠眼表情凶狠道:“说,其他人逃到哪里去了?”
『妇』人瞪大眼睛,恨意迸发,突然“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夹带几颗牙齿,喷了老鼠眼一脸。
“你找死。”老鼠眼大怒,一脚将『妇』人踢得飞出几米之外,另一大汉提起刀就要劈下去。
“阿母!”一边的小男孩大叫,哭得凄惨。
弯弯和楼誉此时都伏在不远处的巨石后,见此惨状,弯弯怒火万丈,拔出离光作势欲扑,却被楼誉眼明手快地摁住。
弯弯挣扎了一下,看向楼誉,以眼神询问:“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楼誉摇摇头,示意少安毋躁。杀这几个朔军事小,万一『露』了行踪,被朔军发现黑云骑已经潜入山中,他和弯弯,还有之前潜入山林的斥候精锐们,情况就会十分不妙。
弯弯并不理解,但终究还是听了楼誉的话,强行按捺住怒火,重新伏下,小拳头捏得死紧,懊恼得要命,忍不住在石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
那边,眼看那把刀就要砍掉中年『妇』人的头,老鼠眼突然喊了声:“停!”
刀恰恰停在『妇』人脖子上,大汉纳闷回头:“领长,什么事?”
第21章 定风波(7)()
老鼠眼笑得恶毒,把刀架在小男孩儿脖子上,看着『妇』人,阴恻恻道:“剩下的人藏在哪里?你不说的话,我就杀了这个小鬼。”
“阿母……阿母……”小男孩伸手去够自己的娘亲,脖子上却被刀锋割破,鲜血蜿蜒而下。
“虎儿,乖,不哭,你父亲是山阳勇士,猎豹杀虎从不知害怕,你要和他一样勇敢。”中年『妇』人看着儿子,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瞪着老鼠眼,咬牙切齿地说,“等到黑云骑来了,你们这些恶魔会被全部赶进地狱。”
“原来你在指望黑云骑,告诉你也无妨,他们永远也来不了,听说皇上已派出重甲骑兵增援,那些黑云骑恐怕在半路上就被截杀干净了。”老鼠眼冷笑。
扯住小男孩衣领,挤出一丝阴笑,道:“你叫虎儿?告诉我,你们部落其他人去了哪里,说了,叔叔就放了你娘,还给你很多银子买糖吃,快点说。”
“虎儿,不能说!”『妇』人眼睛几乎瞪出血来,厉声呵斥儿子。
这个叫虎儿的男孩虽然年纪小,却甚有骨气,双眼还噙满眼泪,然而他鼓足勇气,挺起胸,昂起头,大声道:“阿母说你们是恶魔,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童音稚嫩,在山林中回『荡』,一下下击打在弯弯心头,如针扎般痛不可言,她难过地闭上眼,深吸口气,默默心道:“我忍,我忍。”
老鼠眼见威胁无效,恶从心起,既然不肯说,留着就没有什么用了,大怒道:“好,你们有骨气,老子让你们有骨气。”
一脚踢翻『妇』人,不由分说一刀劈下,『妇』人躲了一下,这一刀劈在肩上,喷出的鲜血,『射』了老鼠眼一身。
“阿母!”虎儿撕心裂肺痛叫,目眦尽裂,扑向老鼠眼要和他拼命。
哪里是对手,他身小力弱,被老鼠眼一拳打飞,滚到一个大汉脚边,那大汉二话不说,『操』刀劈下……
弯弯这一生尝尽孤苦,最羡慕人家有爹有娘,最恨杀人爹娘,让孩子成为孤儿之人。
此前不愿意违逆楼誉的话,惹他生气,方才强行忍住,真真气得浑身颤抖,手心里抓着的一块石头,都几乎被她捏碎。
此时见小男孩儿就要被砍杀,哪里还按捺得住,再不管楼誉会不会生气,双手猛按石面,双足蹬地,整个人如蓄势已久的小狼,蹿了出去,人在空中,弩箭已发。
“嗖”破空声响,那大汉刀还在半空,只觉得头轰然一响,眼前血『色』『迷』蒙,连人影都没瞧见,就被小弩箭穿脑而过,无力倒下。
楼誉只听身边风声响起,暗道不好,快速伸手去拉,奈何弯弯急怒之下身法太快,却是连衣袂都没碰到,就看到小家伙如怒虎扑兔般冲了出去,小弩弓机簧声响,瞬间秒杀对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