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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誉见她高兴得小脸发光般夺目生辉,暗笑这小鬼真经不得夸。
咳了两声,道:“弯弯,刚才的野鸡粥很好,再去给我端一碗来。”
弯弯知他要和拓跋思商讨军情,自己不懂也帮不上忙,便乐呵呵应了,蹦蹦跳跳走出去,道:“好,我再熬点,顺便去看看虎儿和祁莲阿母。”
待弯弯走远,楼誉方才看向拓跋思,正『色』道:“朔军出动了重箭『射』队,山阳危在旦夕,我也没料到,朔军竟然会不惜重兵围剿山阳。”
拓跋思忧心忡忡:“重箭『射』队是前几日才到的,之前围山的还是一般州府官兵,我们在山中与之周旋,应付得不算吃力。但重箭『射』队一到,形势就变了,我们立刻居于下风。对方的重箭实在太厉害,我们的勇士只要被发现行踪,就被铺天盖地的重箭钉死,根本无法靠近。这些天死了太多人,我们才被迫躲进这片猎场里。”
楼誉眼芒一闪:“你刚才说,重箭『射』队是几天前才到的?”
拓跋思肯定地说:“没错,就是三天前。”
三天前,正是楼誉带兵从凉州城出发驰援的时间。
楼誉思忖片刻,心中雪亮,冷笑道:“原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拓跋思之前百思不得其解,朔军为何那么重视山阳,山阳虽然居雪峰山十二部落之首,历年上贡的税赋甚重,但在朔国帝君眼里,实在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对方搞出那么大阵仗,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今听楼誉一说,茅塞顿开,忧心更重,凌南王世子如今身受重伤,对方又是精兵重箭,若世子在此次战役中战死,大梁皇帝必然震怒,到时候山阳左右不是人,既被大朔视为叛徒,又被大梁迁怒,立于两国之间却不得一国庇护,只怕难逃灭族之祸。
思虑到此,心中闪电似的掠过一个念头,如果此时投降,把凌南王世子献给大朔,就是奇功一件,说不定朔国帝君龙心大悦,山阳一族从此得以保全。
他城府虽深,但想到如此难以抉择的大事,脸『色』难免有些沉郁,眼光转动略带阴鸷。
楼誉是什么样的人精,察言观『色』便知拓跋思在想什么,低低咳嗽了几声,冷冷道:“长老在想,要将本世子送给朔军,以保山阳平安,是也不是?”
他眼光毒辣,一语诛心。
拓跋思悚然而惊,脸『色』大变,立刻双膝跪下,忐忑道:“拓跋思不敢。”
你敢得很。
楼誉心中暗道,脸上却不动声『色』,语气中反倒带上了赞赏之意:“示之所欲,方能行其所不愿,长老所想之计,实在大妙,本世子佩服。”
他这一损一赞的,句句犀利,拓跋思只觉得楼誉的眼光透亮,能读心摄魄一般,自己的心思在他眼光下无所遁形,却搞不懂对方到底在想什么,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不敢搭话。
楼誉见胃口吊得差不多了,缓缓道:“山阳虽然是雪峰山十二部落之首,但归顺于朔国时一直未得册封,族人多年苦于徭役税赋。朔国人并没有当你们是自己人,他们只不过当你们是条任凭驱使的狗而已。殷溟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此次山阳遭遇围剿,朔国下手毒辣,已抱着灭你族群之心,你难道看不出来?”
拓跋思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朔国帝君善疑冷血,对待叛臣手段尤其狠毒,两年前那场宫变,殷溟登位,以铁血手段肃清朝野,但凡站在他对立面的臣子,哪怕是三朝元老、军中重臣,都被他毫不留情地一一打落尘埃,灭其九族。此举当时震惊天下,从此森然君威,无人敢疑。
这样的一个人,会放过曾经背叛过他的山阳族人吗?而到了那时,没有黑云骑作为依傍,朔军要屠灭山阳,就和踩死一只蚂蚁般轻松。保全山阳,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连谈判的机会都不会有。
楼誉见拓跋思的脸『色』阴晴不定,强忍住伤口疼痛,深吸口气,继续道:“和朔国相比,我大梁如何待你们,族人有目共睹,此乃人心所向,若长老能与我黑云骑携手杀退朔军,不仅能保住山阳族人,我必向皇上请旨加封,从此山阳人不必再像野人一样,躲于山林,为人小觑。”
第26章 定风波(12)()
拓跋思心中百转千回,权衡利弊,斟酌词句问出了心中最担忧的部分:“目前山阳被困,情势危急,如果再无法脱困,只怕考虑不了今后封赏之事,就要被灭族了。”
楼誉颔首微笑道:“所以,本世子夸长老智谋深虑,既然无法主动出击,不如守株待兔。朔军虽然人多,但不熟地形,此处是山阳的猎场,我们不如玩一场设围打猎。如今朔军主要目标是我,长老不妨透出信息,就说凌南王世子未死,在此养伤,不怕他们不自投罗网。”
说到这里,拓跋思心中惴惴,只觉得眼前这人心思细腻,推断准确,竟似看透人心,所思所想步步稳固,环环相扣,似乎所有情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多智近妖。
这么样的一个人,如果与他为敌,实在是太恐怖的事情。何况之前山阳人被杀无数,已和朔军结下血海深仇,就算他想投降,族人也未必想。
这么想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斩钉截铁道:“世子所言甚是,山阳此次背水一战,必定倾尽全力,保护世子周全。”
楼誉见他表情,已知道他再无踌躇,暗暗松了口气,点头表示赞许:“长老审时度势,一心为族人考虑,真是难得。”
拓跋思心念既定,反倒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关心起作战方法来,接着问道:“按世子所说,将对方引入我猎场,论地形陷阱,我们确实占优,但对方的重箭实在厉害,不知世子可有好办法?”
楼誉冷冷道:“办法,当然有。”
赵无极蹲在草丛里,紧张地听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握刀的手心微微渗出汗水,随时准备跃起扑杀。
这两天,赵无极实在被追得很惨,自从那天一枚响箭升天炸开之后,朔军搜山的速度和频率都骤然加快,他们人多,密密麻麻拉网水过指缝般细细过滤,让潜入山里的黑云骑斥候们大感吃不消。
赵无极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追兵撵着屁股跑了,在抽冷子杀了几个落单的追兵后,今天终于被『逼』入绝境。
眼前几步外就是大批朔军,伏在草丛里的他,甚至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到底是哪个倒霉鬼『露』了行踪,老子如果活着出去,非揍他一顿不可。赵无极在心里大骂几天前触动响箭的家伙,一边缓慢移动身体准备搏命。完全没想到,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倒霉鬼就是自家世子。
藏身的草丛已经被刀尖拨开,赵无极眼神一凝准备出手,不料脚步却停住了,一声尖利的呼哨响起,朔军军士们的动作一致,不约而同地停止搜山,互视一眼,『潮』水般往另一个方向涌去。
不消片刻,原本漫山遍野的朔军好像都倏然消失,风吹草动,天地间只闻窸窸窣窣叶片摇晃的声音。
什么情况?赵无极东张西望地走出来,满脸『迷』『惑』,有点消化不良。却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也爬出来一个人,表情『迷』茫地东张西望。
两人打了个照面,皆一惊,条件反『射』地提刀蹲下,作势欲扑,却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后松了口气。
赵无极哭笑不得,破口大骂:“邹小三你个混蛋,躲得那么近,看到老子快被搜出来了,也不帮个忙。”
那个叫邹小三的斥候,身材瘦小精干,尴尬地赔笑道:“赵哥息怒,刚才那阵势,我哪里敢跳出来,正准备扔块石头引开他们来着。”
说完四下看了看,『摸』着鼻子,诧异道:“话说回来,这些朔军都跑哪里去了,难道朔国帝君驾崩了,他们要赶回去奔丧?”
赵无极也觉得奇怪,看向朔军撤退的方向,沉『吟』片刻,朔国帝君突然驾崩是不可能的,朔军突然撤退,理由只有一个……
眼神骤然凌厉,急道:“快,我们跟上去看看。”话音未落就朝那边急跃而去。
邹小三听得赵无极语气不对,也知道情形有变,急忙跟上。
两人一路远远地追着朔军,沿途留下黑云骑特有的标记,又把几个黑云骑斥候从藏身地引了出来,跟了顿饭工夫,人陆陆续续加入,竟有了支小战队的规模。
“竟然没死。”洪三喜站在那天『射』落楼誉的悬崖边上,看着瀑布咬牙切齿。
刚刚抓了个山阳人,禁不住严刑『逼』供,终于说出山阳部落就在树桥对面的山坳处,还不经意说了句,这两天来了个身受重伤的外乡人,正在部落里养伤。
洪三喜一听蹊跷,细细问来,那外乡人的形貌和楼誉一模一样,登时勃然大怒。
暴怒之后是说不尽的提心吊胆,直怨自己好大喜功,没有亲眼看到尸首便贸然向皇上上书请功,若被皇上知道楼誉没死,自己就是欺君之罪,以皇上小罪大罚的『性』格,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来说去,只要杀了楼誉,就可以消罪弥过,就算不得封赏,也能保住『性』命。
洪三喜满腔怒火担心,恨不得立时就杀进山阳部落,取楼誉首级。待要那被俘的山阳人指路,却发现那人熬不住严刑,已经咬舌自尽。
事到如今,相当于他洪三喜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退。
洪三喜咬牙盯着对面的山林,悍然下令:“将所有军力调回,全力进攻对面山林。”
尖利的呼哨声响起,散布于山林的朔军得令,络绎撤回,往山崖边集结。
手下小心翼翼地提醒,这树桥高悬惊险,不要说州府官军,就是玄箭『射』队里,也没几个有把握顺利通过。不过树桥,又如何进入对面山林?
洪三喜怒不可遏,提高的声音尖利刺耳,似快要崩断的琴弦:“一群蠢货,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