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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行践带着黑云骑前锋营又追出数里,斩杀落尾的一队朔军,见对方大军越过国界,方才作罢。
楼誉带队回城,登上城墙,瞭望远方战况,血染战衣却屹立如山,不动分毫。
此时,旭日高升,阳光洁净柔和地洒在他脸上,映得他麦『色』皮肤缎子似的闪闪发光,宽额挺鼻似刀削出来的利落线条。
拓跋当当站在一边,看得呆了。
大战之后,烧焦的尸体和房屋依然在冒着黑烟,被撞碎半角的城门断口惨烈嶙峋。
但一股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却默默地在凉州城里弥漫,渐渐洋溢。
楼誉站在城墙上,遥看侯行践带领黑云骑兵远归,无数将士和百姓站在城墙下,仰望着他们年轻的将军。
不知是谁忍不住先喊了一声:“我们赢了!”
兴奋的情绪迅速点燃了众人的眉梢眼角,伤兵们捂着伤口站了起来,全身是血的将领们互相击掌,男人们擦掉脸上的黑灰,抱着自己的妻儿父母,热泪盈眶。
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大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世子威武!……黑云骑好样的!”
呼喊声在凉州城上空缭绕,就连远归的骑兵脸上,都带上了骄傲的笑容。
楼誉站在高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剑眉星目,一派英气朗朗。
拓跋思率族人登上城墙,蹑步走到楼誉身后,率众双膝跪地,行了个族中大礼,俯首大声道:“山阳部落传印长老拓跋思,率族人恭谢凌南王世子殿下,救我全族免受朔贼诛戮。”
拓跋当当、拓跋鸿烈、拓跋宏达等一应山阳族人全都应声跪下行礼。
楼誉转身,扶住拓跋思双臂,道:“长老请起,朝不失政,民不离心,朔国重赋恶杀,势必为天下不容,本世子不过顺应天道而已。倒是山阳族人英勇善战,临危不屈,让本世子深感佩服。”
拓跋思站起,弓腰行前,将一条刻着太阳图腾的金腰带举过头顶,恭敬道:“山阳部落乃雪峰山十二部落之首,拓跋思向长生天起誓,雪峰山十二部落从今天开始归顺大梁朝,向我大梁皇帝称臣,从此为大梁子民,长生天在上,如有二心,族灭人亡。”
黑云骑众将常年征战边境,知道向长生天发誓是边疆部落中最重的誓言,见此仪式,脸『色』无不肃然。
宋百里眼中闪过强烈的喜悦,雪峰山在两国边境之上,那里的部落没有国土概念,一向自我独立惯了,如墙头草般,哪里强就倒向哪里,向来是边境最难啃的骨头。
之前山阳部落的归顺仅仅是迫于形势的俯首,族人从上到下均没有任何依附之心,随时都可能暴起转向,反咬一口。
但如今,却已完全不同。
经此一役,楼誉亲身赴险,率众反击,其谋其勇无不服众,已被山阳人视为绝对的英雄,从上到下无不感激敬佩。
以拓跋鸿烈为首的族中勇士心甘情愿地俯首跪地行礼,就代表着这个强悍擅猎的部落全心全意地归顺,再无二心。
雪峰山一域十二部落归降,意味着楼誉已经实现了当初的诺言,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将荒漠草原全数纳入大梁境内。而这个战力强悍的部落,也将成为大梁边境上一道坚固的防线,成为朔国坐卧难安的一支穿心毒箭。
宋百里难抑心中激动,看向楼誉的眼神,既高兴又老怀安慰,老王爷啊,世子太长进了,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他并不知道,此时老凌南王正在上京王府里跺脚大骂自己儿子是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那又是后话了。
楼誉稳稳地接过金腰带,举过头顶,大声道:“雪峰山十二部落是我大梁子民,遵我朝律法,享我军护佑,免税赋三年,从此不必再受欺凌屠戮!”
拓跋思和拓跋鸿烈等人互视一眼,眼中皆是激动之『色』,俯首行礼,大声道:“我皇万岁,万万岁。”
礼毕,拓跋鸿烈站起来,面向楼誉,右手握拳放在心脏的位置。
这是山阳族中向勇士致敬的最高礼节,拓跋鸿烈微微躬身,大声道:“世子殿下,你就是我们的巴勒格!”
巴勒格在塞外意为雄鹰,其余山阳勇士纷纷握拳放在心口,向楼誉高喊:“巴勒格!巴勒格!”
黑云骑将士们见自家将军得到如此敬重,无不与有荣焉,喜悦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楼誉颔首致意,待大家情绪稍平,将受降后的请旨、册封、犒赏等一系列事宜全都交给了宋百里,其余战后的疗伤、抚恤、嘉奖、封赏之类的事情,也自有军务去『操』办。
一时间忙而不『乱』,各司其职。
楼誉反而空了下来,眼光四下扫了一圈后,看向拓跋当当那边,微笑着招手:“过来。”
拓跋当当一阵激动,刚想迈步上前,却发现楼誉的目光越过自己,看向她的身后。
弯弯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见楼誉冲她招手,『迷』茫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楼誉笑骂道:“就是你,还不快过来,有东西给你看。”
弯弯擦了擦脸上的血污,依言走过去,站在楼誉身边问道:“看什么?”
楼誉微笑,伸手遥指也西草原方向:“第一次见你,是在那里,现在那里已是我大梁的国土。”
手指一转,指向异迁崖,看向弯弯的目光带上了些深沉和伤感:“那里,有你阿爹的剑冢,如今也是我大梁的国土。”
弯弯目光闪动,眼前浮现出容衍临死前的那一夜,心中酸楚难当,拳头捏得死紧。
楼誉侧头看过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眼中有了不忍和心疼,又转头看向狩水以外更远的地方,手指从雪峰山一域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半圆曲线,沉声道:“这一役,大漠雪山皆被划入大梁国境,弯弯,这是你,亲手为你阿爹打出来的疆土。”
弯弯情绪激『荡』,胸臆之间又是高兴又是感动,紧咬嘴唇,泪珠子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终于沿着脸颊滑落,泪眼模糊地看着荒原大漠,默默地道:“阿爹,异迁崖和草原大漠都抢回来了,弯弯没有丢你的脸,你和安宁公主终于可以回家了,阿爹啊阿爹,你高不高兴?”
见那小鬼明明流泪却还是故作刚强的样子,楼誉觉得心里有些抽痛,轻叹一声,伸手替她揩去脸上的泪水,拉起她的手,指向狩水以外的远方,遥遥似乎能看见那座青黑『色』的宫殿,语气清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有一天,你想去取那人的『性』命,我必会为你,打下那片江山。”
楼誉和弯弯并肩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深秋的阳光轻柔地在他们身上染了层金黄『色』的光晕,映得他们的脸庞珠玉般夺目生辉,似乎连睫『毛』都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赵无极仰头看着城墙上的那两个人,瞠目发呆。刘征走过来,一拳砸在他的肩上,哼道:“老赵,瞧什么呢?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赵无极的目光依然痴痴地放在那两人身上,喃喃道:“老刘,你觉不觉得,世子和弯弯,有点那个,那个……什么?”
刘征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不明所以:“那个什么?”
赵无极搜肠刮肚地寻找合适的词语,捶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眼睛一亮,道:“没错,老刘,你觉不觉得世子和弯弯就这么站在那里,有那么点神仙眷侣的感觉。”
刘征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深秋的风中,那两个人衣袂飘飘,眺望远方,楼誉似乎说了句什么,弯弯回头看他,两人目光融融,相视而笑。
刘征一愣,有些恍惚,喃喃道:“神仙眷侣,比翼双飞,果然很般配。”
赵无极深有同感地点头如捣蒜:“可惜啊,弯弯是个男的。”
刘征猛地惊醒,一蹦老高,怒道:“老赵,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说世子是那个断……断……断袖?”
赵无极吓了一跳,回过味道来,脸顿时涨得通红,急赤白脸地摇头,话都说不连贯了:“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世子怎么可能是断……袖,打死我也不相信世子是断袖,这么能打又凶的人,怎么可能是断袖。”
他的嗓门本就粗豪,一急之下,音量尤其巨大,刘征情急之下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清稚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什么是断袖?”
弯弯和楼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正好听见赵无极那句话,对于这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表示十分好奇。
刘征还保持着捂住赵无极嘴的姿势,见楼誉的眼神似刀恶狠狠地刮过来,两人欲哭无泪垮着脸,如同木雕,一动都不敢动。
见这两个人表情古怪,弯弯越发有兴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宝宝似的看向楼誉,问道:“什么是断袖?”
楼誉心中百转千回转了无数个念头,沉『吟』片刻,斟酌道:“断袖嘛,就是说有对朋友,他们很久不见了,互相留片袖子做纪念。”
“扑哧”,刘征忍不住喷笑,随即看到楼誉面『色』不善,立刻把笑声憋住,胆战心惊地赔笑道:“没错没错,世子说得对。”
弯弯抚掌笑道:“我知道了,断袖就是很好的朋友,对不对?”
楼誉脸『色』有些发青。
刘征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颤颤笑道:“弯弯真聪明,一说就懂了。”
被捂住嘴的赵无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涨红了脸没命点头,并眨巴着眼睛,向弯弯投过来几个深表赞赏的眼神。
弯弯面『露』得『色』,心道,虽然自己没读过几本书,但是够聪明,学得快也是种本事。
楼誉叹了口气,拉过弯弯就走,走了几步转头狠狠地扫了刘征和赵无极一眼,回头找你们算账。
刘征和赵无极心里的苦都快溢出来了,深闺怨『妇』般对望一眼,眼中的哀怨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