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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到眼前才看清,这竟是无数『色』彩各异高大威猛的骏马组成的马群,铺天盖地,如巨『潮』漫堤奔腾而出,撑霆裂月。
马群飞奔如电,瞬间而至,巨大的马蹄无情地砸在草甸上,砸弯了无数昂挺的草茎,震碎了整个草场。
巨浪波涛正中,一匹紫红『色』的大马尤其抢眼,身高腿长,皮光『毛』亮,遒劲有力的肌肉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正处马群中间箭头位置。马群的速度已是极快,这匹紫红『色』大马遥遥领先跑得相当轻松惬意,竟似刻意压制着自己的速度,带领着马群朝千日草最肥美的一块草甸上奔去。
也西草原的野马群天下闻名,果然不凡。
不远处的山丘高坡上站着四匹骏马,在震天如雷的马蹄声中分毫不『乱』,四蹄稳稳扎在高坡上,连鼻嘶都规律不变,淡定得一如马上的男子。
四人四骑稳稳地站在高坡上,眼见野马群如惊涛骇浪滚滚而过,其中一男子眼『露』惊羡之『色』,不由得开口赞了记:“好马!”
紫红大马仿佛能听到赞扬,甩头扬蹄跑得越发骄傲得意。
看着野马群中那匹显然是头马的紫红大马,领头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眼眸如水,嘴角勾起一丝极疏淡的笑意,俯身到胯下那匹纯黑大马耳边,轻道:“追风,和它比一比。”
男子胯下骏马纯黑如夜,唯独四蹄一圈雪白『毛』『色』,异常高贵神骏,身高腿长与那匹紫红『色』大马不遑多让。
马『性』善奔,之前见野马群滚雷般在脚下奔驰而过,紫红大马独领风『骚』,黑『色』大马早已有了较量之心,只不过受过严格训练,未得主人下令,不可擅动。此时一得主人命令,哪里忍得住,四蹄如飞,泼辣辣冲下高坡,如利箭直『插』万马奔腾的野马群。
这一跑当真迅捷如电,四蹄如雪翻腾踏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只一瞬间就赶到了马群头里,和紫红大马并驾齐驱,喷出的鼻息几乎溅到紫红大马的头上。
之前刻意压着速度,跑得闲庭信步风『骚』骄傲的紫红大马发现突然来了劲敌,而且这个劲敌还是个外来流浪人口,顿时被激起了王者之气,鼻翼扇动,放开四蹄,开始全力狂奔。
野马群亦被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在紫红大马的带领下,速度骤然提高,如滚滚洪流瞬间将那黑『色』的一人一骑淹没。
那么快的速度下,那么多马匹的包围下,黑『色』骏马只要速度稍有松懈,马上的男子就难逃被撞翻遭万马践踏的命运。
如此危险境况之下,黑马上的男子依然凝若磐石,渊渟岳峙,不慌不忙引辔、侧马、偏身,以极小的角度,速度丝毫不减,从马群缝隙中穿行而出,如利箭穿云隙恰到好处,再次奔到了紫红大马身侧。
要在万马奔腾中抢尽先机,马匹神骏固然重要,但骑士的御马之术更为紧要,速度、力量、角度缺一不可,这男子刚才妙在毫颠的穿行而出,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高难和危险,由此看来此人骑术已然出神入化,当真非常了得。
紫红大马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狂傲之心顿起,瞪了身侧黑『色』大马一眼,鼻息喷动,再次提速。
无奈黑『色』大马亦非凡品,四蹄轮动如风,鬃『毛』飞扬,瞬间再次赶上。
这两马一人,化作两道一红一黑的残影,向远方落日余晖奔去,将野马群远远地抛在后面。
大风猎猎,马上的男子衣袂飘动,眼睛越来越亮,笑意越来越足。
前后顿饭工夫,两马已奔出数十里,紫红大马鼻息已重,颈上都是晶莹汗珠。
黑『色』大马亦鼻翼翻动,喘息声重。
但两匹大马依然憋足了劲地跑,速度丝毫不减,转眼就到了异迁崖下,距离大朔军营仅数里之遥。
遥遥看见大朔军旗招展,黑衣男子一勒马缰,黑『色』追风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男子端坐马上朗声大笑,神采飞扬:“好马!今日到此为止,改天再找你较量。”
看着紫红马消失在异迁崖后,追风四蹄刨着地上的黄沙,不服气地喷着鼻息。
男子雕刻般的五官舒展,显然心情十分舒畅,拍着马脖子笑道:“它光辔无鞍,你负重一人,是吃亏些,下次我放你到这也西草原上来,和它痛痛快快跑一场。”
追风颇通人『性』,水灵灵的大眼『露』出向往之『色』。它本也是马中之王,受了专业训练,通晓各种战术趋避,胜过那些没有规矩的野马无数等阶。本是孤傲无比睥睨天下,可和紫红大马相比,却少了些无拘无束自由奔放的野『性』和气场,此番比试确实有些憋屈和不甘。
不就是仗着光辔无鞍,光溜溜地『裸』体上阵嘛,有本事驮着我家世子不吃不喝急行军五百里试试看,看不累趴你!
片刻后,那三骑相继赶到,其中一人急急道:“世子,前面已是大朔军营,不可再前。”
年轻黑衣男子坐在马上,黑衣飒爽,英姿夺人,遥看大朔军旗,如潭静水的眸光深浅难测,语气中却有不由质疑的傲气:“两年,两年之内,我必让大梁铁骑在这荒漠草原上无拘无束痛快驰骋!”
夜幕浓重,大梁军灯火连营。
正中央主帅营帐里,错金博山灯炉点得亮如白昼,黑油髹金案上摆了幅地图,一个年轻男子正伏案执笔,描绘着什么。
细看之下,正是早间在也西草原上驰马狂奔的少年郎,此时他已换掉黑『色』劲装,着了身窄袖舒带的黑『色』锦袍,锦袍边滚了银『色』的云龙花纹,更衬得眉目俊美有霜雪之姿,但气质如刀削般冷硬,年纪轻轻,只静静坐着,就有一种凛冽的强悍气势,让人不敢轻视。
年轻男子正专心往地图上描绘着各种图案,笔尖蘸墨轻轻勾画,忽然眉头一皱,笔尖一顿,一滴浓墨滴下,雪白的帛布上多了一个难看的黑点。
只听得一曲极其难听的从军歌在不远处的异迁崖上响起,不管不顾飘进营房,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站在边上的副将看着帛布上那滴黑墨,脸『色』比墨还黑。世子殿下不顾自身安危,好几次深入敌营,连续数月察看周边地形,就是为了绘制这幅地图,眼看就要完工,竟然毁在一曲荒腔走板的从军歌之下。
此时的副将真真恨不得把异迁崖上吹笛人扯下来暴打一顿。
可是,这个从军歌也不是第一天吹了,世子也不是第一天来大营。曲子再难听,听听也都习惯了,和诸多将士一样,最多睡觉前骂骂娘,世子殿下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难道精通音律的人,对走音走到没边的曲子更难忍受些?
凌南王世子—楼誉,凝目看了地图上的墨迹半晌,突然抬头,问道:“刘征,赵无极和派出去的那几个斥候回来了没有?”
副将刘征回道:“还没有。”
楼誉放下笔,把面前的帛布搓成一团扔到一边。
反正山河沟壑尽在胸中,要用的时候再画一幅就是。刚才笔尖一颤,是因为异迁崖上的从军歌岔了一个音符。
这个吹从军歌的奇葩虽然五音不全七窍不通,好在蠢到极点必有回光返照,吹得虽然错漏百出但每次都会错在同一个地方,从未有变,今天却突然岔了一个音,这就有蹊跷了。
“派人去异迁崖附近接应。”楼誉皱着的眉头拧成一个小结,冷声下令。
“诺!”刘征领令而去。
赵无极等人均是斥候营中的精英,这次冒险乔装进入大朔国境实是为了打探一个秘密消息,这个秘密非常重要,如果坐实,将可能会成为大梁国和大朔国再度开战的导火索。
这些年,两国假惺惺地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局面,但打惯仗的人都知道,边境之间的切磋试探不知几何,星星之火隐隐有燎原之势。
这一次,如果安宁公主真的死了,对方摆明了不想和你做亲戚,梁国还有什么必要用热脸贴人冷屁股。人要扇你的脸,不能把脸凑上去让人扇,大战迟早要来,不可避免。
在楼誉的概念里,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迟早要打,就要一击即中!
这些年来厉兵秣马,率黑云骑精兵常驻边塞,亲自踩探地形,手把手练兵,把手下这些狼崽子练得嗷嗷『乱』叫,励精图治,从不懈怠,等的就是这一仗。
他身份贵重,本不用如此『操』劳。但他不眷念上京城的繁华靡丽,自请前往塞外边陲吃苦头,很是跌落了很多人的下巴。
“这些老迈庸臣,遇到事情只知道让女人去挡。”想到姑姑和亲远嫁前的泪痕,楼誉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敢娶我梁国公主,就要好好待她,如果这次姑姑有任何不测,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大漠的气候复杂多变,白天黄沙漫天,晚上空气却非常清新,风停沙歇,一弯明月正当空。
异迁崖上,一个黑扑扑的小小身影正在向上攀爬。崖壁陡峭入云,崖底空出一块,悬高凌空,极难攀爬。那小小身影却甚是轻松,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哪里有岩石凸起,哪里有凹陷石坑,哪里有树枝可以借力,都了然于胸,时而足尖轻点,时而攀枝借力,左纵右跳,轻灵如猿猴,没几下就攀到了一半,停在石壁上一个小小的凹洞里,不动了。
那凹洞甚小,好在那人影也甚小,恰恰好单足立于其中,一只手却不得不拉着凹洞上方的一棵小树,如此半悬空于崖下,黑乎乎地和崖身融为一体。
月上中天,那小小身影已经在崖上挂了一个时辰,一动不动。虽然已经入春,可是天气依然寒冷,崖下的军士还舍不得脱掉两层的夹棉大袄。崖上的温度就更低了,这么一动不动地挂上半宿,不冻死,手也要酸死。可那小小身影甚是有耐心,一声不吭地悬在半空中,呼吸均匀有节奏,竟似睡着了。
月光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