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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狱中受了伤的吕释之,挺着虚弱的身子,劝道:“母亲,父亲从来没有看错人。这番刘季能救我出来,保我吕家财产无损,说明他确有能力,是个真正的人物。”
吕媪怜惜地看着吕释之:“你看看你不过在狱中几日,就遍体鳞伤,憔悴不堪。那刘季入狱已有大半月,他还有命回来吗?就算他命大,出来了,那还能全手全脚吗?”
尽管吕媪十分不满意这门婚事,闹了又闹,但吕家是传统家庭,男人的地位远远高于女人,所以吕太公亲口定下的事,谁反驳也无用。吕雉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当时才那么绝望和无奈。
沛县令杨庚痛恨刘季已久,本想借这个机会一把除掉他,可郡守大人却是三番两次地打招呼,要他慎重对待刘季。郡守大人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烦心的是,自己所治之沛县就是泗水郡郡治所在,郡守府离自己的县衙也不过百里之远。郡守大人若不嫌麻烦则随时可来监管自己的政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把刘季彻底除掉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方面夏侯婴和刘季两人受尽苦刑就是不肯招供,另一方面萧何和曹参作为本县主吏和狱掾对杨庚严审这案子也颇有看法,杨县令奈何不得,最终只得依秦律判刘季入狱服刑一年。
整个吕家心情最好的当属吕太公,砀郡的案子已经结案,吕台和韩信完全没有牵涉其中。如今刘季也无大碍,一年刑期满就可以出狱与吕雉完婚。吕太公特意找人算了日子,发现明年六月刚好有一个大吉的日子与刘季和吕雉的八字都很合。
考虑到刘季家境并不殷实,在中阳里的家里只有一间破茅屋,吕太公和吕泽一商量,决定就在泗水亭择一处山水秀丽的地方为一对新人盖一座新房。反正距离婚期还有一年的时间,婚房也好,嫁妆也罢,都可以慢慢筹备。
身为主角的吕雉对这一切漠不关心,她心里思虑的是吕家的生意。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深刻意识到,最关键最重要的事是吕家的兴败,而不是她个人的婚姻。如果吕家落败,她失去傍身之地,一切未来都是免谈。
大哥吕泽要打理家务,还要跟随吕太公一起参加沛县的社交活动,好与沛县的各贵族大户增进情谊。二哥吕释之要留在家里养伤,不方便再东奔西走。所以吕雉适时地向吕太公提出要代替吕释之去往单父处理那边的生意买卖。
生意上的事情,吕雉本来就有参与,加上吕释之受伤,吕太公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他希望吕雉借着这个独自出门的机会,好好思索,真正在心底接受与刘季的婚事,认可老父为她千挑万选的夫婿。
在出发之前,吕雉再次去了一趟县狱。结案之后,刘季被转入普通的牢房,也被允许家属来探视。吕雉因此没再去找萧何,而是直接去了县狱。曹参见到她很是意外,专门让出自己的休息室,让刘季和吕雉二人在隐蔽的小房间里单独会面。
在一张又脏又旧的长案前,刘季和吕雉相对而坐。曹参在给他们端上一壶浆水之后便悄悄离去了,连门也没锁,就只轻轻地带上了事。
刘季见到吕雉,很兴奋也很高兴:“娥姁又来看我了?”
“我当然要来看你。”吕雉半是玩笑半是挖苦地说道:“看来,刘亭长在这里住得还挺舒适。”
刘季安然道:“都是自家兄弟,哪能不舒心?对我来说,坐牢就是换个地方喝酒而已。”
吕雉听了,脸『色』很是不自然,她不知是该替他庆幸还是该觉得遗憾。从感情上说,她希望他多受些苦,让他也体会一下她上一世受的磨难;从理智上说,她希望他平安,毕竟吕家现在和他荣衰一体。
刘季见她沉默不语,便先开口道:“我在狱中能有此待遇,还得感谢岳丈大人。若不是他重金收买这一大群狱吏狱卒,我也不会这么舒服。还请娥姁回去的时候,代我好好谢过岳丈大人。”
吕雉愣住:“我父亲来看过你?”
刘季摇头:“那倒没有,前些日子你大哥来了一趟,带了不少酒肉和秦半两,都给了这里的狱吏狱卒。他跟我说这是岳丈的意思,叫我安心在狱里服刑,不要急。哦,大哥还跟我说,家里要在泗水亭驿旁边置一块地给我们盖新房。”
听他又是“大哥”又是“我们”的叫着,吕雉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装作很淡然的样子说道:“毕竟你帮了我们吕家一个大忙,房子就当是吕家的谢礼,你不用过多在意。”
刘季眼神冷了下来,『逼』视吕雉,生气道:“你就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吕雉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笑道:“我们做生意的人家,历来就喜欢把账算明了。”
看着她故作强硬的姿态,刘季心里忽而有点喜欢她身上这股不屈的劲儿,自己绷不住笑道:“我明白了,就像当初你来找我,跟我承诺的一样。我们俩的婚事在你心里从头到尾也就是一桩生意。既如此,你今日又为何来这里?莫不是说,你又有生意要跟我谈?”
第38章 038 所谓的生意()
刘季定定望着她:“那就说来听听,是什么生意?”
吕雉不慌不急地把心里苦苦思索了一天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我要接替我二哥出门打理我们吕家在外头的生意。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出去这段时间,诸事皆随心而定,会发生许多你不愿意听到的事。一年后,你出狱,要是还愿意娶我,我们婚事如约;若是你不愿,你大可以去娶曹氏,吕家盖的新房和为我准备的嫁妆依旧全数归你。”
她顿了顿,干脆直说道:“总之,在我们正式成亲之前,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是自由的。”
刘季有些听不懂,他不相信地问道:“你想悔婚?”
吕雉摇头,神情从容:“嫁给你是我当初答应你的条件,但在成亲前我有自由做任何我想做的事。而你不仅行事自由,还可以随时无条件悔婚。且无论你悔婚与否,新房和嫁妆都归你。”
刘季细细思量吕雉的话,想弄明白她真正的意图。
吕雉对他娇媚一笑,而后站起身:“不懂没关系,反正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思量。”
刘季见她骄横到无礼,立马站起身,威严地挡在她面前。
“吕雉,不管你出去做什么,你都给我记住,你是我刘老三未过门的媳『妇』!”
吕雉愣住,继而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根本不在乎他的话。刘季气得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再次狠狠说道:“你刚说的那些混账话,是你所谓的生意也好,是你的气话也好,我都不接受。我告诉你,我既当着丰邑三老的面接受吕太公许婚,这辈子就娶定你了。你别以为我现在管不着你,你就可以肆意『乱』为,你行事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
吕雉挣扎着甩开刘季的手,瞪着他:“你想说我吕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是吗?”
刘季不觉一愣,吕雉却重重“呸”了一声,骂道:“老流氓,你想得美!”
趁着刘季心虚,她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最后望了他一眼,挑衅道:
“你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胡须也刮得很勤,看来有人在细心照顾你。刘季,你其实是个有福之人。”
她的声音忽而变得严厉,眼神也变得尖锐:“孟子早说过“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得兼”,我必须提醒你,齐国已经灭亡,“齐人之福”这种事你最好别想。”
吕雉说完就大步离去了,剩下刘季独自坐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曹参出现在门口:“刘哥,吕大小姐已经走了,您还是回牢房吧,曹掌柜一直等着你呢。”
刘季猛然抬头:“吕雉是不是知道曹氏天天来这里伺候我?”
曹参稍愣,果断地摇头:“不能啊,我这里没人会告诉她!”
刘季站起身,默默地走回自己专属的牢房,一眼便望见跪在地上帮自己整理干草铺盖的曹氏。
望着曹氏忙碌的背影,他忽然觉得有些内疚和不忍。
曹氏在生产前,身材丰腴,面『色』红润,虽容貌差了些,但胜在风韵动人,『性』情温顺。初生下刘肥时,她尤其高兴,顾不得产后体弱,依然在酒肆忙活。刘季知道,她既是为得了儿子而高兴,更是为自己许诺娶她而欢喜。
可她没欢喜多久,自己就被捕入狱。曹氏一面为自己担心害怕,一面要照顾新生的孩子,还要经营酒肆。多番『操』劳,她的身子不堪其累,如今得知自己和吕雉之间的婚约,她更是一夜憔悴,仿佛老了十几岁,往日风姿『荡』然无存。
一边是貌美多姿但冷傲自负的富户大小姐,一边是沧桑枯瘦但对自己痴情无比的贫弱小寡『妇』。
若是换了别人,又会如何选择?
刘季走到曹氏身后,伸手扶起她,“起来吧,赶紧回去休息。”
曹氏低头道:“没事,我把这弄好了再走。对了,吕大小姐走了吗?她是不是找你有事?”
刘季用力拽住她,不让她再往地上跪去,声音变得冷硬和坚决。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在家安心养身体,照顾好肥儿才是最要紧的。”
曹氏立时呆住,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刘季,
“是不是吕大小姐容不下我?”
刘季皱眉不再看她:“与她无关!你记着我的话,养好身体,带好肥儿,我不会不管你们母子的。”
曹氏再不敢多话,低着头慢慢踱出牢房。任熬默默上前,用大锁把牢门重新锁上。曹氏含着泪往外走了几步,忍不住悄悄回头,却见刘季已经面对墙和衣卧下了。
次日,吕府里,吕雉正在厅堂跟吕释之仔细讨教生意上的事情,已经成为她贴身侍女的青碧走进来,说是屋外有一曹姓『妇』人要见她。
吕释之听说是城西曹寡『妇』,惊道:“就是那个给刘季生了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