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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默然浅笑,凝视着半月前与张良分别时的河边阔地,心灰意懒道:“神女乃天上仙姝,楚人心中高贵的女神,我与她比,恐怕就是齐之无盐了。”
“小姐怎么能说自己是丑女无盐呢?”青碧偷笑道:“若小姐是无盐,那边傻站着的公子做什么呆呆望着小姐,一动也不动了?莫非他是个睁眼瞎不成!”
吕雉闻言,纳闷地转身,顺着青碧的指向,她看到一个让她惊喜若狂的人。也顾不得什么优雅的风度姿态,吕雉提着裙角就往他伫立的方向跑去。
“子房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她欢喜地问道。
可巧,今夜的张良也着一身淡青『色』的绢丝长袍,柔顺长发简单束起后披落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风姿俊秀,飘逸出尘。
张良浅笑道:“我看月『色』不错,随便出来走走。吕姑娘今夜看上去大有不同,刚刚子房远远看到,一时倒不敢上前确认。”
吕雉心里窃喜,装作随意的口吻,含羞笑道:“许是这身衣服太过夺目,刚刚青碧竟把我比作神女,子房先生若听见大概要笑话了。”
张良笑容和悦:“宋玉所作楚辞《神女赋》在下也曾读过,神女之姣丽兮,其象无双,其美无极。子房以为吕姑娘之清幽雅丽,世间难得一见,完全当得此赋。”
吕雉面红耳热地低下头,她既高兴又激动,既羞涩又紧张。其实说起来也奇怪,杨玦刘季等人夸赞她美,她不屑得很,换了张良,她心里就抑制不住的乐开了花。
如果父亲先见到了张良,那该多好!
“吕姑娘乘夜驾车至此,想必还是为了赴那五日之约吧?”张良问道。
吕雉连忙抬起头:“正是,先生怎么猜到的?”
张良谦和一笑:“前次你说那个老人十分傲慢,让你下桥捡了两回鞋。所以我想他那五日之约只怕也不是轻易赴得了的。”
吕雉眼神里充满敬佩之意,立即将前两回白跑两趟还无辜挨骂的事一股脑儿说给张良听。张良也不嫌烦,只笑着点头或者摇头。
“要是换做你,你怎样做?”吕雉试探着问道。
张良道:“换我的话,我会和你一样,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到第三次,我也会连夜守在这,确定自己赶在老人之前赴约。”
吕雉虽然知道答案,但此刻听他毫不犹豫地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如果不是知道“黄石授书”的故事,如果不是为了《太公兵法》,她可能做不到这些。不要说这样连跑三次圯桥,就是之前的“三进履”她也做不到。
可张良做到了,他不恼不怒、不急不躁,他凭借自己真实的品『性』得到了黄石公的赏识。
“先生既然碰巧到此,不如跟我一起在这等一夜,明日清晨,一同见见那老人可好?”吕雉再次充满期待地问道。
张良摇头道:“你也说老人家脾气古怪,他只约了你一人,到时候看到我不请自来,说不定又要生气离去,倒害你再次白跑一趟。”
吕雉黯然,只能看着张良再一次揖礼离去。
她心里有些难过,平时伶牙俐齿的自己为什么在张良面前却屡屡挫败,明明他是这么的和善温柔,而刘季那个老无赖却是蛮狠又粗鲁。
张良离开圯桥回到山涧旁的竹屋,竹屋里一个葛衣粗袍的老人正笑眯眯等着他。
张良走上前,恭敬道:“师父,那位吕姑娘果然已经等在圯桥了。”
老人点头笑道:“她和你一样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韧『性』极强,是棵好苗子。”
张良问道:“师父打算收她做徒弟?”
那老人不肯定也不否定,叹道:“可惜她是个女娃子。”
张良疑『惑』道:“那师父的意思,明天还见不见她?”
老人笑道:“这个我早考虑好了,明早你就代我去见她吧。把她请来竹屋,我再跟她细谈。”
张良点点头,这才明白晚上师父派他去圯桥的用意。
已过白『露』,夜间霜雾浓重,天气难免有些阴寒。张良失了睡意,便加了一件披风,走出院子。站在高台上,往山下河边望去,只见黑乎乎的圯桥边,有一大团火焰闪着跳跃不灭的光芒。便是半山上的他看到,也能感觉到几分暖意。
这样明艳聪慧的女子,谁人不喜欢?可他却不行。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道是有缘却无份哪”,屋里忽然传出师父喃喃自语声,张良立时醒悟过来,转身回了屋里。
拂晓时刻,天『色』将明未明,吕雉强撑着『迷』蒙的双眼,终于看到前方一个人影穿破黑暗而来。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时,吕雉强烈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人。
那明明就是她昨夜宿在桥边时,梦里梦见的谪仙人啊!
他像风一样,忽然来了又走,他的每次短暂的出现,就像清风拂过平静河面,激起暗纹片片,自己却转眼逃得了无影踪。
第44章 044 竹屋拜师()
“黄石?”吕雉疑『惑』地拿在手里,对着清晨的曙光细看。忽然间,她明白过来,睁大眼睛,疑信参半地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张良。
“你和那老头是一伙的?你是黄石公派来的?”
张良面『色』平静地说道:“和你约定的老人乃夏黄公崔广,秦宫七十二博士官之一。”
“那你呢?”吕雉着急问道。
张良道:“我是他新收的徒弟,他特意派我领你上山一见。”
吕雉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黄石公已经收了张良为徒,倒叫她白白担心一场。
“既如此,那我们走吧!”她开心笑道。
张良微愣,他没想到吕雉会是这种态度,好像丝毫不介意他之前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与她接近。
上山的路上,吕雉把玩着手里的黄石:“子房先生,为何给我这块黄石,有什么用处吗?”
张良走在前面,用手挡开路边伸出来的松枝:“黄石是师父的代称,你把它收好,以后若有事可以拿它来找师父帮忙。”
吕雉听完,赶紧将黄石装进香包里,步步紧跟着张良。
进入竹海,踏上石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幽静的竹屋出现在眼前。屋前站着一个六旬的老人,他手执一份书卷,静静候着他们。
“是你?”吕雉走过去,忽然惊疑地喊道:“原来你就是商山四皓之一的夏黄公崔广?”
这个老人自然还是圯桥边穿着破烂,行事傲慢古怪的老头。不过这一次他衣着整洁,银白长发用白玉冠束起,面『色』红润,精神健旺,颇有些仙风道骨。整个人看上去倒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前世刘邦欲废刘盈太子之位,转立戚姬之子刘如意。吕雉情急向张良问策,张良献计,让刘盈请出商山四皓,拜为太子师。刘邦看到刘盈居然能请动隐居避世已久的商山四皓,才彻底打消废立太子的念头,刘盈的位子得以保全。
在圯桥,张良说出崔广之名时,吕雉一心只在张良身上,并未反应过来。如今见到真人,才猛然惊悟。
发髯皆白的夏黄公笑道:“在下崔广不假,只不知商山四皓是为何?”
吕雉一愣,才明白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商山四皓是崔广和另三个博士官在秦始皇焚书坑儒时躲进商山避难隐居后才有的称号,这是四五年后才发生的事情。
吕雉呵呵笑着装糊涂道:“我也不知是四好还是三坏的,大概是无意中听人说的,又没记清楚。总之您是夏黄公崔广就好,我早听说过您的尊名。”
夏黄公见吕雉抛下护卫婢女只身前来,心里十分满意,当即笑着将她请进屋。
饮过几盅茶,粗略考察过吕雉的学识悟『性』之后,他颇为叹息地感慨道:“可惜我黄老道家不收女徒,否则以你之天资,经崔某悉心教导,二十年之后,必成我黄老门中百年一出的大家。”
吕雉一愣,连忙把目光投向张良。她原本只想得到《太公兵法》好送给张良,现在张良已是夏黄公门下弟子,这书得不得到也就无所谓了。她没想成为夏黄公的徒弟,更不想二十年不出,隐居深山只学一门玄乎其玄的黄老之术。
张良却不做任何表示,吕雉望着他皎洁清润的面庞,转念一想,如果做了夏黄公的弟子,和张良成为师兄妹,在这清幽僻静的竹屋里朝夕相对,那也是很美的事情。躲在这里,她也就不会被迫嫁给刘季了。
他们师兄妹在这里隐居个十几年,等外面换了天地时,他们俩说不定早结为夫『妇』,孩子都生了一大堆,还管它什么秦楚汉,管谁当皇帝呢。
“恳请先生破格收我为徒”,吕雉突然跪地,行大礼。
夏黄公和张良俱是一惊,相互望了一眼后,夏黄公且喜且憾。
“这样吧,念在你我有缘,你就给我磕一个头,我收你作不记名的弟子。”
吕雉有些不解,再次把不明的目光投向张良,张良出声道:“难得师父愿意收你,你还不快磕头拜师?”
吕雉当即向崔夏黄公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喊了一声师父。夏黄公点头应声,亲手扶起吕雉,笑着对她说道:“雉儿,来,见过你的师兄子房。”
吕雉心花怒放,脸上却还端着:“子房师兄好。”
她行的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拱手礼,言语动作一下变得豪迈大气,张良似乎有些不适应,他仓促间回了一礼,低声唤她“师妹”。
简单的拜师礼过后,夏黄公严肃交代道:“今日拜师之事,只我们师徒三人知道,切不可外传。以后当着外人的面,要注意一下称呼,你们千万记住。”
吕雉张良双双点头,郑重答应。夏黄公又细细问了吕雉一些家中的问题,才和颜悦『色』地对吕雉说道:“你终究不是我正式弟子,以后你愿意学就来找我,不愿意学亦或不方便时,可自行安排时间自学。若我有事不在,你可以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