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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来帮你去掉外衣。”说着就要上手朝韩信走过来。
韩信又窘又急,连连摆手,“男女有别,姑姑为何执意要看我的伤口?”
吕雉轻蔑一笑,不屑道:“莫非你当我没看过男人,所以要占你便宜?”
韩信呆愣了一下,随即向旁边退了一步,俨然端肃道:“姑姑如此做派,实在容易落人口舌。”
“韩信!”吕雉怒目轻喝道:“秦法禁私斗;私斗则被刑。若你惹下祸事,不仅自己死罪难逃,我们吕家也要连坐。所以,我今日一定要看看你的伤口,是擦伤还是刀剑所伤,一看便明!”
韩信内心震动,心有惭愧,但是一张黑脸始终面无波澜。
吕雉紧『逼』道:“你脱还是不脱?”
韩信长吁一口气,“姑姑既要看,韩信也不好推辞。只是能否等吕台兄弟回来?”
见吕雉有些不明,他赶紧解释道:“姑姑光明磊落不在意世俗眼光,可韩某客居吕府,不能不遵守礼教。否则名声败坏,有何脸面忝为人师?”
吕雉登时一怔,遂又讥讽道:“这么说好像韩公子的名声很美似的!”
韩信猝不及防又被她暗讽,前一秒还正气凛凛的脸顿时就黯淡下去。看得吕雉心里满是痛快,一直郁结不安的心稍稍舒畅了些。
“好,那我就等台儿回来再找你。到时候你可别再找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
说完,吕雉正欲离开,打算等吕台回来时,再过来一探究竟。此时,屋外却突然响起二哥吕释之清润的声音。
“韩公子,在吗?”
韩信连忙迎出门去,吕释之见到他,温和地笑道:“家父想请韩公子品茶叙话,还请韩公子随我同去。”
韩信和吕释之去后,吕雉才从屋里走出,走到前院恰好看到吕媭端着茶盘从父亲书房里走出来。
“父亲和那韩公子在说什么?”吕雉上前问道。
吕媭嘴一撅,翻着白眼道:“还能说什么!韩公子一坐下,父亲就问人家要生辰八字。现在铁定忙着给人卜相算命呢。”
吕雉一惊,又听吕媭笑道:“姐,你说父亲的相面术到底准不准?怎么见到这个就说面相尊贵,见到那个又说命数不凡。”
吕雉急忙打断她:“父亲说韩信面相尊贵?”
吕媭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嗯,吃完饭后就听到他跟母亲说,这个韩信面相不凡,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所以这才要他的八字,大概是想再细细推算论证一下吧。”
吕雉脑中突然闪过前世父亲给刘邦相面时的情形,就是因为他看出刘邦面相奇特,有大贵之名,所以一时激动便将自己许配给了他。念及此,她再也忍耐不住,飞快地跑到父亲的书房前。
“韩公子年已十八,不知道可曾娶亲了没有?”书房里,吕太公合上手里的《周易》,平静地看着谦卑无比的韩信。
虽然心里已作了这方面的猜想,但吕雉亲耳听到父亲这样的话,仍然禁不住心跳加剧。
当韩信说明自己未曾娶亲,也没有任何婚约时,吕太公明显心情大悦。他捋了捋灰白的长胡须,笑意洋洋地问:“你觉得我那两个女儿如何?”
韩信答道:“两位姑姑端庄秀丽,不失为名门闺秀。”
吕公见他如此拘礼,连连摆手道:“别一口一个姑姑,娥姁大你几岁倒还罢了,媭儿可是与你同岁,且比你整整小上三个月,你叫她姑姑生生把她叫老了。”
韩信低下头,凝神倾听,一字也不争辩。
吕太公满意地啜饮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老夫次女吕媭骄纵任『性』,若韩公子不嫌弃,我有意将她许配给你做个洒扫的妻妾,你意下如何?”
脑袋轰然炸开,吕雉万万没想到,父亲是打算把吕媭嫁给韩信!她扭头去寻吕媭,却只看到一道鲜绿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父亲,我不嫁,我宁死也不嫁给这个没用的懦夫!”
吕太公的话落地不过数十秒,吕媭就像风一样卷进书房,抢在韩信前表明自己坚决不从的态度。
吕媭的突然闯入和傲慢无礼的言语把吕太公气得直呼胸口疼。
韩信上前扶住他,劝慰道:“太公莫动气,韩信自小便飘零无依,孑然一身惯了,从无娶妻的打算。况且二小姐千金之尊,韩信自是配不上。太公的美意,韩信也绝不敢接受。”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吕媭一扬头,也不管老父亲身体不适,径自逃离了。
一直站在门外观火的吕雉,这才走进房,给吕太公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亲手送上前。吕太公接过茶水,摇着头连连哀叹:“老大不小的两个女儿,眼看着就要误了终身,可还是这么蛮横无理,一点儿不让我省心!”
吕雉见父亲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数落自己,老脸一红,心里也内疚起来。
韩信最不会劝人,此时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上几句。
“太公切莫迁怒于两位姑姑,姻缘自古由天定,两位姑姑如此优秀,他日定能择一良配,幸福终身。”
吕太公苦笑道:“哎,你呀,太忠厚啦。她们两个讥讽你,你还说她们的好话。我这两个女儿,我最清楚,不是过于优秀,而是过于混账。如今,连老天爷都嫌弃她们了。”
吕太公数落起两个女儿来,一字不歇,一气不停。吕雉和韩信老老实实听着,一句话也『插』不上。
直到大儿子吕泽面『色』沉郁地走进房,吕太公才止住话。
“怎么了?”吕太公关切地问道。
这时跟在吕泽后面的长孙吕台,向前两步,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第8章 008 迁居沛县()
韩信的身子猛地一震,吕雉看到他的脸『色』因为吕台的下跪而突然间变得慌『乱』。遂想起他手臂上的伤口,心知此事大为不妙。
吕太公一头雾水,吕雉急着抢先问道:“你闯什么祸事了?”
吕泽看了一眼吕雉,吩咐跟在身后的吕释之:“二弟,把娥姁带出去,把家里的女眷和孩子们都集中在厅堂,听候父亲的安排。”
吕释之郑重地点头,强行拖走吕雉。
吕家的厅堂里,女人和孩子挤成一堆。孩子们难被拘束,都吵着闹着要出去玩。而女眷们,尤其是吕雉的大嫂和二嫂更是察觉了什么似得,惶惶不安。唯有吕释之一个男人守在厅堂通往后院的侧门口,闷闷不语。
吕媭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嘴里碎碎念地骂道:“一个低贱的懦夫而已,一来就把家里搞『乱』了套。什么东西!”
吕雉独自靠在窗前,脑子里纷繁杂『乱』,心里又恨又悔。和吕媭一样,她恨韩信一来就惹出许多是非。但她更后悔,后悔自己昨晚没有查探韩信的伤口,没有将这件事及时地告诉父亲和大哥。若是昨晚就将韩信赶出去,也许就不会有今天吕台嘴里说的“祸事”了。
时间慢慢过去,窗外暮『色』渐沉,后院里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吴嬷嬷进来禀告说晚膳已经备好,问什么时候开饭。
吕媪站起身,示意吕释之去书房问一句。
吕雉急忙跑上前,说道:“我去。”
谁知一向对她温和的二哥,却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
吕雉望着面『露』难『色』的二哥,问道:“二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吕释之忍了又忍,终于小声道:“台儿惹下大祸,恐怕这单父县我们是呆不下去了。吕家世代经营的生意只怕也要丢掉大半了。”
吕释之说完就走了,只余下吕雉呆呆地站在原地。
避祸迁居?
吕雉的脑子里霍然冒出这四个字。她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嘴里喏喏吐出两个字:“沛县?”
可是在前世的记忆里,迁居沛县明明是两月后才发生的事情,而且是因为二哥吕释之在生意上得罪了郡尉的表亲,才不得不搬迁避祸。怎么可能现在就发生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扰『乱』了天命,事情因此发生各种变化,所以今世之事不同前世?
她没有时间细究,心里急得是眼下的事。
不知道吕台到底闯下了什么祸事,父亲和大哥又会如何应对?吕家能否躲过这一遭,全员安然无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必然与韩信脱不了干系。否则不会在他才来一天就发生事端,父亲和大哥也不会单单留他在书房一起讨论。
吕释之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传了吕太公的话,说是让大家先吃,不用等他们。又专门走到吕雉面前,告诉她,吕太公喊她进去。
吕雉快步赶到书房,里面只余父亲和韩信两个人,并不见大哥吕泽和侄儿吕台。韩信的外衣随便搭在身上,胸前敞开,『露』出灰黑『色』的粗麻里衣。
“姑姑,我答应你要给你看我上臂的伤口。”韩信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
吕雉定睛一看,只见他左臂上方缠着一条白布,那布条上面隐隐有显目的红『色』。她走上前,亲手揭开那包扎简单的布条,一道两寸长的伤口张着血口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底。那伤口切口处整齐,足有半指深,皮肉向外翻卷着,望之触目惊心。
这样深的伤口怎么可能是树枝划伤的?吕雉愤怒的眼神直直『射』在韩信的脸上,叫他直视不得也回避不得。
“娥姁,不得莽撞!”吕太公轻喝一声。
韩信低着头,也不理那『裸』『露』说纳丝冢焕潜返刂匦麓┥贤庖隆
他边穿衣边解释:“昨日下午,我和吕台赶路的时候遇到一个恶霸,那恶霸看中我的青铜剑,便贱价求购。因我坚持不卖,便上来强抢。那恶霸身边虽有四五个人,但依然敌不过我们。本来我们夺回剑就跑,也没甚么事。但那恶霸不甘心,只一个人骑着马便来追。追上之后,二话不说,就红着眼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