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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对方对他的敌意,同样不小。冷眼旁边他在徐禾面前的模样,温和无害体贴忠诚——装得那么像的么?听到徐禾的问题,薛成钰扭头,认真冷静询问道:“你希望我留下来么?”徐禾撞入他漆黑清寒的眼,一时间很无语——这关他什么事。余木视线终于落到薛成钰身上,黑衣少年眉眼刀行雪夜般冷漠,眼里的排斥和敌意很深。徐禾察觉不到这种气氛,猜想道:“宫内应该『乱』成一锅了,你要是忙就先去处理事。”在他印象里薛成钰一直很忙,就连昨夜在医馆,都还在书信回京,半刻不得闲。薛成钰心中微不可闻叹一声,好气又好笑。他点头:“那你好生照顾自己,安分点。”徐禾一时有点不好意思,却又不知道这羞耻感从哪来,“哦。”薛成钰站在阶前,撑开伞,走前顿足,回头问道:“余木将军,你的眼睛,自小便是这颜『色』么?”徐禾一愣,擦,薛成钰认识余木啊,那刚刚为什么还问他那个问题。薛成钰问的声音漫不经心。而余木的回答同样冰冷简洁,“是。”薛成钰点了下头,几不可见笑了一下。他现在不急着去宫中,他要先回丞相府一趟。——燕王当年双喜临门、喜不自禁,步步叩首灵山前,于神像前求签得名,一为惊澜,一为惊鸿。徐禾都不知道自己收留了怎样一个危险人物。不过没关系,他会让他离开。——余木?青伞撑开,隔绝风雨,薛成钰的眼眸掠过冷光。——不如叫他,步惊鸿。从京畿外到将军府,徐禾滴水未沾,也是真的饿了。他一进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桌上盘子里有啥就吃啥。余木从桌子里翻出一些『药』膏绷带,在徐禾用左手吃东西的时候,动作温柔、怜惜地为他换绷带。其实徐禾觉得没那么麻烦,他根本没沾到一点雨,但是余木执着于这样,他也就随他了。静默无声。徐禾看着余木。青年垂眸,鼻直如玉山,嘴抿成一条线,似乎有些生气,但又不好发泄。徐禾不饿了,察言观『色』问道:“你生气了?”余木睫『毛』微颤,似乎愣了下,而后语气很淡地说:“没有。”徐禾乐得不行:“原来你生气是这个样子。”余木垂眸。他真正生气的样子,他不会想看到的。徐禾大概也知道余木气什么,说起来,他自己也有点心虚,整个将军府余木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是他了,而他却一出去就是好几天,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的将军府。真的不太厚道。于是徐禾保证:“我下次出门一定带上你,我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会很闲,我带你去看看京城如何?”余木说:“我气的不是这个。”徐禾好奇:“那你气什么?”少年睁大眼,努力迁就他。徐禾本来就长的好看,幼时便艳煞帝京,何况每一处眉眼早就被他深刻心中。只要稍微软一点态度,那么他所有的情绪都会溃不成军。于是生气也不再是生气,那总藏于心中不可言说的阴冷暴躁也渐渐消散。外面狂风骤雨击打着窗户。余木愣了会儿,良久,低声说:“我只是,气您不会照顾自己。”更气为什么我现在还没资格站到你身边,保护你,甚至,拥有你。徐禾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不会照顾自己,这个理由——余木数落他的时候心里就没点数么?徐禾心里挺乐,认真跟他理论:“你就很会照顾自己了?我爹和我哥都跟我说过了,你有多不要命。将心比心,现在知道当年我被你这屡教不改的『性』子气成啥样了。”真是想想就心塞,说了多少次,没人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但是这小子就是一直那么倔。余木没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阴影,遮住眼眸里的不赞同。这不一样。只是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徐禾定会被气到。他选择沉默。徐禾以为他是心虚,也非常善解人意没翻旧账,因为薛成钰的问题越发好奇余木的眼睛,“真的是从小这样的么?”余木为徐禾卷完最后一圈绷带,轻轻打了个结,道:“应该不是,我小时候瞎过一段时间。”徐禾震惊,他怎么从来没听到过这事。余木语气冷静地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 :“原来颜『色』我也忘了,不过现在这样挺好,不细看看不出与常人的区别。”徐禾心里很复杂,越了解越心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只是童年的伤痛,他现在也不想再『逼』余木去回想一次,干脆扯开话题。但这回。他和余木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这三日混进大昭寺去了。”“薛公子于您是什么人?”徐禾后面的话被噎住,莫名其妙地看向余木,余木已经替他包扎完,半蹲地上,仰起头来,青年黑衣委地,深紫的眼眸里是执着等待答案的坚定。徐禾回答:“……我和他一起长大啊。”但是发小这个词也不适合,小时候薛成钰管他、训他比较多,某种意义上,他还挺怕薛成钰的,亦师亦友的感觉,而且薛成钰非常优秀,并且这种优秀不会因为长久的相处而淡化,相反,越相处,越觉得他的出生真是长乐之幸。徐禾看过近些年翰林院参与修编的书籍,内容涵盖地理天文、水土农田、朝廷新制。杂七杂八看得他都头晕眼花,而薛成钰却是一本本浏览过,一目十行,一字不差用朱笔批注了很多错误,改了近七八遍,才通过。小时候,长乐珠玉的光芒就冠在他们这一代人心中。最开始进国书院,被监丞告知住在薛成钰旁边时,徐禾恨不得以头撞柱,因为直觉告诉他,薛成钰这样的人,很难接近。他从小到大不可能真没见过薛成钰。宴会上几次偶然的一瞥,对薛成钰的印象就是,天才,清冷,孤僻,远在天边。徐禾算了一下,也觉得有点羡慕,家世尊贵,容貌出众,与生俱来便携带了整个国家赋于的荣耀。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而且做完任务就要回去,他小时候肯定也嫉妒得牙痒痒。但,出乎意料的,薛成钰还挺好相处的。很照顾他。细细回想小时候的一些糗事,徐禾不由怀疑系统给他清空现代记忆时,顺带拉低了一下他的智商,真是什么年纪什么想法。徐禾想了会儿,道:“一起长大能是什么人,很好的朋友呀。”
第77章 噩梦()
朋友。余木低头,心想,薛成钰可不止把你当朋友。明眼人都能看出,只是他的小公子太过后知后觉,尤其情爱方面。徐禾又道:“问这个干什么?”余木:“没什么,一时好奇。”徐禾也没往心里去,他回来之后很困顿,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余木按着他的肩膀,说伤口还没处理完,不让他上床。徐禾打着哈欠,嘀咕:“哪有那么严重。”“您再忍一忍。”余木站在徐禾身后,为他擦拭肩膀上的伤。如徐禾所说,这根本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徐禾的皮肤太白了、白到仿佛会发光,于是衬得那浅淡的伤痕红得狰狞,他只觉得怜惜和难过。为他半褪下衣袍。徐禾的黑发柔顺跟水一样,分散着,遮住了美丽的蝴蝶骨,肌肤如流淌光泽的白瓷。察觉背后一凉时,徐禾还瑟缩了一下:“哇,好冷。”觉得有点痒,他侧头轻笑,眉眼如画,清艳无双:“真不用那么麻烦。”七魂六魄一怔。心尖都在颤抖。余木闭了闭眼,手指点在徐禾的肩膀上,动弹不得。很久,他慢慢弯身。垂眸遮住眼里疯狂炙热的心思,轻声道:“您若是困了,先睡,稍后我将您抱回去。”徐禾下意识想开口拒绝,抱什么啊,他不是很习惯和人亲密接触。但回头对上余木充满哀伤和自责的脸时,又把话吞了回去。才刚让余木不再那么兢兢战战和自卑,就拒绝他的好意,会不会又打回原形啊。犹豫了一下,徐禾挠挠头,“没事,你快点上『药』,我也不是特别困。”余木却愣了很久。想他真该死,这样利用小公子的善良。徐禾实际上困得要死。室内温暖,余木的动作也温柔。他根本没坚持多久,就撑着下巴,闭上眼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室内寂静无声。余木的手将徐禾的长发撩起,入手冰凉如握一轮月『色』。他心奉神明般,吻上徐禾背后的蝴蝶骨。鼻尖触及『药』的香、发的香、他身体的香。最直白的欲望,最深切的渴望。青年似入魔怔。但他睁开眼,暗紫的眼眸边缘染上红『色』的雾,目光却清醒、冷静,带着一丝哀伤。他虔诚地为徐禾穿好衣服。轻声说:“要怎样,你才会喜欢我一点呢。”他将少年抱在怀里,手臂很温柔地搂着少年的腰。徐禾『迷』『迷』糊糊也察觉到,呢喃说:“别闹。”这一声很轻的带点娇意的声音,成了今夜压倒他所有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尽的愤怒、嫉妒、委屈、怜惜乃至不可得的绝望,和如影随形的敬畏、惶恐、喜欢、渴望交织。他快疯了。青年的面容冷厉,眼睛红了一圈。他低头,咬住徐禾的嘴唇。想要撕咬,抵死缠绵,用血浇灭欲望。最后却只落下轻描淡写的吻。疯得冷静。舍不得。伸出舌尖缓慢『舔』过少年的唇齿。眼眸『迷』离又冷漠。脑袋一片空白。下午长廊尽头,看到薛成钰俯身在徐禾耳边说话的一刻,他的理智便被冻结了。那种患得患失的忐忑和绝望到达顶峰。朝夕相伴,青梅竹马。他在问他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万幸只是朋友。可若薛成钰都只是朋友,那么他是什么呢?“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再等了。”他的声音在夜『色』里轻如飞雪。这一路双手沾满鲜血、脚下白骨成堆。生的意义。死的意义。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因为怕他流一滴泪。于是去救徐星予的那一晚。他就没想过活着回来。“你看,我命都是你的。”他温柔地结束这个吻,神情冷静而自制。“所以,您喜欢我一点,好么?”常青候府。白千薇神志恍惚已经好多天了,最开始只是莫名其妙的惊恐、躲避,到后面发展成抽搐和痛哭。寻了大夫来,把了脉象后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道是魔症。整个常青候府,她只与白月献亲近,为了照顾她,白月献都没去花宴。日夜都候在嫡妹的身边。一日午后,好不容易守着白千薇睡去。白月献也微有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