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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阿谦也笑了,可只片刻便继续开口,“但我说的是实话。”
阳一一的笑意没有片刻凝滞,还歪了歪脑袋:“嗯,实话,他喜欢我,可是也喜欢所有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对不对?”
阿谦叹息了声,唇角却还扬着:“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傻……算了,你上去吧,下次再见。”
阳一一耸耸肩,不以为意转身就进了楼道门。
进房后,将包甩在茶几上,转而重重坐在沙发上,阳一一理了理头发,长舒出口气来。
其实她或聪明或傻都无所谓,有些事她想看明白,有些事她看明白了也会装作不明白。
也许在潜意识里,她早就料想过纪离是认识阳家的人的,毕竟虽然做生意的根基不在m市,但一年会来这么稳定的几次,也下过不少投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m市真正的地头蛇?
可如果早知道纪离今天是准备和阳家的人一起回港,她打死也不会使小聪明拖住他。
不是因为不愿阳家的人知道她被包养的现状,单纯是不想见到他们。
再说直白些,见到他们,她会反胃。
就如同今天她大哥和九哥一同出现在纪离房外,看着无比亲近,可实际在阳家时,俩人却是勾心斗角、无所不为,均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纪离……今天见她对阳家两男这般反应,却毫无任何惊讶表现。这如果不是他对她是谁也压根不在乎,就是他的确早就知道她是怎样的出身。
阳一一舌尖有淡淡的苦涩,因为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何她会更期待的是他早就调查过她……
右手边的沙发上摆了许多购物袋,都是昨天买的东西,她去“音『色』”唱歌时让阿谦送回来的。随手翻了翻,阳一一就又失了兴致一般,起身走到阳台边,推开了落地窗旁的小窗,热气腾腾的夏风立马扑面而来,吹得旁边的窗纱在她的发边轻舞,窗帘是昨天才选的样式,今天回来居然便已经做好挂上了。
阳一一眯着眼睛欣赏了会儿窗帘,再转而闭眼迎着风站了站,再睁开眼时,心情又平静了不少,唇角也抹开微笑。
这会儿纪离可能已经在回港的飞机上了,不知道阳家那两位会不会对他说些自己的坏话,例如她是如何叛逆不服管教,如何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无所谓了,甚至会期待纪离就此再不要她,虽然就这么半途而废地主动放弃退出,素来不是她的习惯。
但他……实在是危险啊。
就像现在三十八层的高楼,看着风光自傲,可一个站不稳,就会直摔下去,无法救赎。
纪离不在m市的时间,依旧过的很快。这个暑假,阳一一活的也算滋润,除开“音『色』”的工作,就是和袁深与太沪交流音乐,古风社团也逐渐壮大,三人连带着其他团员还经常去近郊一些风光秀丽的地方采风『露』营。
袁深对她还如从前一般,没有刻意更好,也没有疏远躲避;太沪对他们之间的事更是绝口不提;而她也还是喜欢欺负太沪,直至他嗷嗷大叫,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纪离,则一直没有联系过她,好像就真如她所想的一般,他听了阳家两位的“谗言”,从她生命里凭空消失了。
月经也在该准时来的时候到来,她最忐忑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本想夏天会这样风平浪静走到尽头。这天晚上,她却突然接到了阿谦的电话:“阳小姐,可能需要你在‘音『色』’请几天假。”
“嗯?是纪总要来?”阳一一不太能回过神,毕竟之前纪离都喜欢玩突然袭击这套,也不会要求她请假。
“不是,是需要你跟他一起去外地,”阿谦细致地解释,“机票我已经为阳小姐定好,明天下午1点会有人来接你去机场,大概前后需要三天。”
“行。”简简单单应下,阳一一转身就开始收拾行李。
三天时间,应该不够出国,而料想纪离也不会将她拐到什么极寒之地去,行李箱里就只简单放了些夏天的衣物和裙子。
第二天上午,打了电话请假,再出去买了些旅行所需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放进箱子。来接她的人把时间卡的很准,一分钟不多不减地到了楼下,按了可视电话的门铃,再上楼来帮她提行李,全程保持缄默地将她送到了机场。
而等她换了机票,才知道目的地是杭州。
从m市到杭州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翻翻杂志,睡会儿小觉,并不会觉得时间难熬,下机取了行李,刚出到达口,就看到了冲她挥手的阿谦。
阿谦接着她便带她去吃了饭,随后又上了高速,在嘉兴出来走一级公路,再是乡间小路,总共开了约两小时车,才将她送到了一处较为偏远的水乡村镇。此时天『色』已黑,家家户户江南传统建筑风格的青灰檐下吊着盏盏浅橘『色』灯笼,水流淙淙声里,与已近半圆的上峨嵋月一起,在纵横交错的小河上晃着破碎的影。
车停在较大的一户宅院门口,阿谦先跳下了车,为她开了车门后,又去后排取了她的箱子,带着她推门而入。
月『色』照的院里石砖如玉『色』般莹润,阳一一也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随着阿谦绕过影壁,进入正厅,再走到后院的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前。
第18章()
“纪总在上面看书,你自己上去吧,我将行李放到你们卧室再走。”阿谦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阳一一点了点头,见阿谦调转身子,便也迈步进楼,绕着窄窄的木制楼梯上了二楼,只见果如阿谦所说,灯『色』莹莹之下,纪离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桌前看着几本古制的书册。或是听到动静,他抬眸向她看来,唇际微微一笑,令她不自觉想到了古时大户人家里挑灯夜读的贵公子。
“这里很好,看来你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啊。”阳一一走过去,先走到窗边,看了看轩窗外面宁静的小河月影,再转过头来笑道,“怎么找到这儿的?”
“不是我找它,而是它找的我。”纪离勾着笑容缓缓说。
“你看哲学书了吗?刚刚?”阳一一故作嗔怪。
纪离轻笑了声,起身走到她身边,也是先欣赏了下窗外月『色』,再悠悠问她:“你不是说暑假想到我家来看看吗?”
阳一一怔然:“这里……?”
“是啊,”纪离的笑容与目光,都远比窗外水波月『色』更为温柔,他就这样看进她的双眸,轻声说,“这里是我的家乡。”
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目光,阳一一反应速度都比平时慢了好几拍:“你不是香港人?”
“我父亲是香港人,他本是个独身主义者,也是个画家。可他三十六岁的时候来这里采风,遇见了我妈妈,就留在了这里。他后来笑说,妈妈是他本命年逃不过的劫。”纪离唇边有很柔和浅淡的笑容,美好的令阳一一萌生出想伸手去触碰的冲动……
阳一一素来是个任『性』的人,因此想到的时候,她也就真的做了,素洁的食指指尖如飞舞的蝴蝶,轻落在纪离唇际,待他错愕垂下视线,再一点点让视线煦暖与包容的时候,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再尝时依旧难捱心跳加速。
不过只是浅尝辄止,若即若离之时,伸出小舌,仿佛游戏般在他下唇留恋地轻触,纪离眼睛漾出笑意,伸手拦住她腰,阻止了她的撤离。被动变为主动,眸中笑意渐渐衍生出风暴。他将她抱起,旋过身,放在式样古朴的黄花梨书桌上,俯低身子更深的吻她。
又复瘫软在他颈窝,他安抚般顺着她直垂『臀』际的头发,阳一一实在忍不住侧首咬了他颈子一口,虽是轻咬,却也是好不容易攒起的力气,“如果有下次……”
“嗯?”纪离声音里透着餍足的懒散。
“……你等着我好好修炼!”阳一一咬牙切齿地攥拳,娇憨又可爱,“我要让你真正快起来!”
“嗯。”扬调变成平调,懒散里升起漫不经心的笑意,“我等着。”
阳一一恨他的轻视,横眉冷对于他,攥起的拳头挠痒痒一般砸在他肩头。
纪离低低笑了声,抱起她,帮她理了理衣服,任她站落在地上后才说:“去洗澡。”
“等等……”阳一一却突然念起了他唤她的那声“十一”,极想听他解释。
“哦,明天再说吧。”纪离也拾起了自己的裤子。
阳一一不愿强求,所以妥协:“浴室在哪儿?”
“……罢了,我带你去。”纪离穿好裤子,领路先行。
“等等……”阳一一才动了一步,就又颤着嗓子喊住纪离。
阳一一心里有些怨念这个姿势,这样头很晕啊,好歹公主抱一个吧,反正也不是没那样抱过……
“唔……”
刚犹豫着出口,他就像会读心术一般,径直解释:“你想撞头?”
阳一一想起狭小的楼梯间,知情识趣地闭嘴了。
晚上是分房睡的,纪离住东厢,她则住在西厢的绣房,房里清一『色』的楠木家具,布置齐全,从梳妆台、桌椅到床雕工精细,窗边还有一张琴台,上面置着一架古琴,可惜她并不会弹,纵是手痒,也只能轻轻挑动琴弦,发出单调低暗的琴音。
稍微玩了一会儿,阳一一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弃琴转身,打开行李箱,换过睡衣,拿了梳子梳好头发,便缩上床,裹着薄薄的锦被,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是在鸡鸣和划橹声中醒来,阳一一伸了个懒腰,看着透过纸糊的轩窗洒进来的灰白『色』日光,有些回不过神来。出门,洗漱完后稍一思索,就叮叮咚咚跑上了书房,果不其然见到纪离,他正在专注练字,并没抬眸。
阳一一也知道练字时其实不容人打扰,便自己借着白天的光线打量起这间昨晚的受难地,只见左边是一壁博古架,上面放着一些古玩摆件,右边是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