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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走进女人的房间,没有听到女人剧烈的喘息声,看来药物的效果真的很好。
女人躺在床上,半闭着双眼养神,并没有入睡。
她听到脚步声,主动开口道:“思华,今天天气怎么样?”
陶思华有点意外,没想到女人还会关心天气。
她走到窗边,将帘子拉开,阳光立刻透了进来,铺落红色的地毯上。
终年昏暗死沉的房间终于灌进了一丝明朗和生气。
女人着迷地盯着窗外,仿佛饥寒交迫的人看到食物,她已经与世隔绝太久了,久到都忘了蓝天白云是什么模样。
没想到这么美,这么这么美。
陶思华趁机软声问道:“妈,你想出去走走吗?”
“出去?”女人仿佛受惊般缩了缩身子,机械地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陶思华知道她的顾忌,她害怕别人的目光,她已经青春不再,而且因为病痛的折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
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的。
而且是曾经漂亮过的女人。
那时候她的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只要她勾勾手指,多的是为他赴汤蹈火的年轻才俊。
可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陶思华小心地观察着女人的表情,轻声道:“我们不到外面,就在自家院子里晒晒太阳,好吗?”
女人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好。”
于是陶思华喊来了女佣帮忙,先将女人半抱半扶地弄上轮椅,然后推着轮椅从后门绕到院子里。
夏天的太阳有点猛烈,陶思华打开遮阳伞,挡住烈日刺眼的光芒。
院子里都是花草树木,生机勃勃,跟那个满是药味的房间简直是两个世界。
陶思华将轮椅推到一棵茂盛的大树下,收起伞,弯腰问女人:“你觉得热吗,要不要把风扇搬出来?”
女人摇了摇头,她喜欢这种被热气包裹着的感觉,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了太长时间,直到触碰到外面的光和热,才知道心底有多渴望,有多向往。
陶思华指着不远处的一丛红蓼笑道:“妈你还记得吗,这是我高中的时候亲手种下的,已经开了谢,谢了落这么多年了。”
也许是陶思华的话勾起了女人对往事的回忆,她的表情有点恍惚,怔怔地看着那从红蓼出神。
陶思华便不说话了,靠在树干上,静静地听着夏蝉一声声地长鸣。
“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女人突然开口了,恨恨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
陶思华很无奈地道:“妈,别想这些了。”
“不,我没办法释怀。”女人一激动,呼吸就又急促起来,“我自问不比那个女人差到哪里去,而且是我先认识的你爸,为什么他最后选择那个女人不选我?”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谁都没有办法给她答案。
陶思华只能弯下腰,替女人顺着背,低声劝解她别这么激动。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也替他生了个女儿。”女人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那女人生的也是女儿,不是儿子。”
陶思华顺着她说:“嗯,是的。”
“我的女儿肯定比她的女儿强。”女人抬起头来,细细地打量着陶思华,她太久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女儿了,因为她出落得如此明艳动人,越发反衬得她衰老虚弱。如今,她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仔细地端详她,越看越喜爱,越看越高兴,“我的女儿多标致啊。”
陶思华愣了愣,觉得女人向她投来的目光太过热切,让她觉得肉麻和反感。
但她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
“思华,”女人说,“你不要走我的老路,你要找一个爱你的男人,要幸福。”
突如其来的温情让陶思华很不习惯,她曾经渴望过父母的关爱,但他们并没有给她,她伤心过,但伤心起不了什么作用,慢慢的,她学会了不争不求。所以女人的这句话并没有打动她。
“嗯,我会的。”她的笑意始终没能直达眼底。
女佣在这时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她的手机,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唱着小幸运。
“小姐,你的手机已经响过几遍了。”
陶思华接了过来,看了看来电显示。
屏幕闪动着来电人的名字:桃之夭夭。
第57章 夏大少的儿子()
女人盯着陶思华手中的手机,仿佛受了惊吓般瑟缩着身子。
陶思华解释道:“我朋友找我,我接一下电话。”
女人木然地点点头。
陶思华往外走开了一点,接起电话笑问:“怎么?终于想起我了?”
当着女人的面,她就不喊“相公”了,免得女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花桃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客户送了我两张花满楼餐厅的优惠券,一起出来吃个午餐吗?”
陶思华迟疑了:“嗯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她回头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和她目光相接,连忙摇了摇头:“你去吧,我不要紧。”
女人难得这么通情达理,平日她总是死抓住她不放,生怕女儿一走开,家里的佣人就会谋害她。
陶思华于是改口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接你。”
花桃报了一个街道名,又说出了自己所在位置的标志性建筑物,陶思华顿时笑了:“巧了,你就在我家附近。”
“啊?不是吧?”花桃也笑,“那我就站在原地等你?”
“你往东多走五十米就到我家的后门了。”陶思华边说边招手示意女佣把院子的后门打开。
花桃问:“东是哪边?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陶思华说:“就是立交桥的反方向。”
“懂了,那我现在过来了啊。”
“来吧。”陶思华挂了电话,然后弯下腰对女人说,“我的一个好朋友,等一下介绍给你认识?”
女人皱起眉头,不乐意地摇头:“我不见任何人,我要回房间。”
陶思华也不勉强她,嘱咐女佣将女人送回房间:“慢一点,小心一点,扶夫人上床的时候让张婶一起过去帮忙。”
“知道了。”女佣一一答应。
陶思华又看向了女人:“妈,那我出去一会儿,大概下午三四点回来。”
女人不说话,也没有看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院门口。
陶思华有点疑惑地直起身子往后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那人”女人吃力地抬起右臂,手指颤抖地指着院门,“她、她她怎么”
陶思华不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会儿看明白了。
马路对面,正站着桃之夭夭。
刚才打电话时陶思华没说清楚自己家在马路哪边,对方可能一直都在马路对面,所以现在正等在对面的房子门前。
院子的门是小门,上面还爬满了紫藤花,花期已过,掉落得差不多了,但绿藤婆娑,外面的人很难看进来。
“夫人,夫人怎么了?”女佣紧张地惊叫道。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惊恐。
陶思华也吓了一跳,赶紧指使女佣打电话给宋医生,自己在轮椅边跪下来,替女人揉着胸口。
“妈,深呼吸,别急,做深呼吸。”
女人的手臂依旧抬着,手指颤抖得不像话,她歪着嘴唇,吃力地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变?她、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陶思华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往院门外看了一眼,马路对面,桃之夭夭穿着一条过膝的白色的连衣裙,绑着高高的马尾辫,站得笔直。
像一株亭亭玉立白莲。
“妈,你认错人了,她是我朋友。”陶思华站了起来,用身体阻隔了女人的视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道,“妈,别看她了,妈?”
女人固执地拨开她的手,抻着脖子往院门看去:“没有认错是那贱货是她她怎么还没有老?”
陶思华只觉得心头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慢慢在脑子里滋生。
难道桃之夭夭是
女人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吸进更多的氧气。
陶思华吓得后退了半步,女人还是头一回发作得这般厉害,抽羊癫疯似的蜷起身子不停抽搐。
“怎、怎么可能不老”女人从喉咙里发出了凄厉的低吼,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我争不过她争不过了”
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陶思华一跳,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屏幕上闪烁着桃之夭夭的名字,她下意识就把来电掐了。
女人趴伏在轮椅扶手上,因为受力不均,轮椅整个倾翻在地,陶思华来不及上前去扶,女人已经跟轮椅一起摔了个结实。
女佣这时赶过来了,跟陶思华一起上前查看女人的情况。
女人不动了。
“夫夫夫人”女佣朝女人看了一眼,双腿发软地跌坐到草地上,惊惶得说不出话。
陶思华也看到了。
女人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侧躺在地上,灰败的头发披散开,凌乱地落在脸上。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表情狰狞扭曲,既有深深的恨,也有深深的痛。
“妈?”陶思华轻轻唤了一声,没敢上前。
女人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妈?”陶思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不敢置信地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没有呼吸。
女人已经死了。
花桃站在弱水家的门口等了很久,刚打过去的那个电话被掐断了,她估计弱水可能在换衣服,便耐心地继续等待。
美女出门就是麻烦,不过自己出门也一样,所以可以理解。
又等了一会儿,花桃的手机响了,是弱水打来的。
“喂?我现在已经到你家门口”
“我有点事,先不约了。”弱水的声音听起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