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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明朗依偎在他肩膀上,像个乖顺的孩子,她轻声道:“他对我很好,像对亲生女儿一般宠爱,除了你之外,天下间对我最好的就是他了!”明朗凤眼细眯,眸光里有阴冷的寒意。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他极力打造她成为金牌杀手,为他谋取大量的金钱,几许死里逃生,他只有冷冰冰的责骂,没有丝毫的怜惜。她一直遵守着最初的承诺,不回国,不见阿公,只因为他答应,会善待阿公,可他没有做到,而她,却抱着那誓言直到他死了才算完结。
她错在太过相信他,否则以她最后两年的实力,要反他是轻而易举的。可她最终,还是怕他会伤害阿公。他死前,终于对他透露,在她离开中国没多久,阿公就被大火烧死了,她一度怀疑是他做的,但是他坚决否认,只是临死前愧疚没有履行承诺,没有接济和照顾阿公。
阿公满意地道:“我就知道那种做大事的人会讲信用的!”
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冷冷地回头道:“过得这么好,怎不回来找阿公?忘恩负义!”
“闭嘴!”阿公斥责,“你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
“早就该回来了,”屁股眼圈红了,“现在回来还有个屁用!”都晚期,就算她再有钱,又能如何?能救阿公的性命?
明朗没有接话,只是依旧伏在阿公的肩膀上,脸上尽是平静地神色。这种现世安稳的感觉,只有在阿公身上才找到。
想起那时候,阿公总说她粗鲁,以后要嫁不出去的。她不服气地反驳,那我一辈子和阿公在一起!
她是要和阿公一辈子在一起的,如今找回了他,她漂泊许久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了。
宋脍翟从后视镜看明朗苍白而平静的脸,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过她这般的宁静祥和。
他心酸得很,一个晚期肝癌,一个脑瘤,都是将死之人,阿公也就罢了,都八十多了,可明朗才二十几岁,正是如花年岁。想起今天死在手术台上的少年,他倏然而惊,当有一日,明朗也是如此,他会怎么样?
只这么一想,便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安置好阿公,她驱车回去甄阳家里。
甄阳已经坐在家中等她,见她回来,他也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沙发上用暗沉的眸子瞧着她。
明朗也没说话,把金角大王从阳台上牵出来,然后自顾自地收拾衣服。
甄阳也没阻止,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要搬去他家里?”
“嗯!”明朗点点头,她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足以装下。
甄阳面容掠过一抹阴沉,“你和他不是分开了吗?为何还跟他这么亲热?”
明朗侧头看他,“亲热?”
甄阳冷冷的道:“我看到他牵你的手!”
明朗茫然地回想了一下,离开医院之前,屁股陪阿公去洗手间,宋脍翟是牵着她的手去停车场取车。
“嗯,是的!”明朗点点头,面容平静得很。
甄阳的眼睛闪过一抹阴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丢在沙发上,冷冷地道:“不准走!”
第四十一章 平安喜乐()
明朗抬起诧异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阴沉的面容,再迎上他沉郁的眸子,心中忽地闪过一丝异样,但是随即她唇瓣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舍不得我?”
甄阳暗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尴尬和狼狈,他别过脸,讽刺地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明朗盯着他瞧了好一会,才道:“真真知道了,阻止我们的婚事,坚持不要我的骨髓?”她看似是问他,但是却是肯定的语气。她虽然只跟张真真见过一次面,但是看似柔弱的她,却有执拗的性子,加上她对甄阳那狂热的爱意,怎会容许她为了偷生而看着自己的心爱的男子娶别的女人?
甄阳沉默,面容渐渐浮上一层无奈的神色。
明朗露齿一笑,“那咱们的婚事就取消吧!”
甄阳心中一紧,抬头看她,“那么,你也不会给她捐骨髓,是吗?”
明朗淡淡地笑了,“不知道,考虑一下吧!”顿了一下,她又道:“即便我捐给她,她也不会接受,不是吗?”
甄阳无奈地看着她,“总有办法瞒着她的!”
明朗冷漠地笑了,“是啊,瞒着她便是最好的,一切都是以保护她为前提!”
甄阳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是却不知道她真正的意思,遂疑惑地看着她。
明朗叹叹气,“到底是生死关头的大事,你让她自己想想吧!”
甄阳问道:“那老人,是你的爷爷?”
明朗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只是眼底却隐藏着无尽的哀痛,声音幽幽,仿若夜间树林里轻啼的幼鸟,“他,是天下间唯一一个,会用自己生命来护我周全的人!”
他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唯一一个?”
明朗迅速笑了笑,“是的,我要走了,他在等我!”
甄阳在她转身之际,忽地伸手抱住她的腰肢,若有所思地道:“明朗,我真的期待过和你结婚!”
明朗怔怔地站着,他温热的气息在耳畔不绝如缕,她心中隐隐一痛,她承认,她也期待了,但是,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无论是期待还是爱情,都是毒品,只会让她更无法坦然面对那一日的来临。
就这样吧,不成亲也好的,她只想在临死前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并不是想在临死前要一丝温暖。
她静静地道:“从我提出结婚开始,我的目的都是不单纯的,我只是图谋你的钱,没有多余!”说罢,她挣脱了他的手,没有看他有些受伤的眸子,拖着她的箱子和金角大王走了。
甄阳茫然地看着大门关上的瞬间,她的身影悄然消失。他不知道心中强大的失落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何而生,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个交易,不是吗?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期待这个交易?并且刻意忘记婚礼背后的实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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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阿公服药之后早早睡下了,屁股还是无法面对明朗,对她心存怨念,所以,他见明朗跟宋脍翟在阳台说话,便牵着金角大王上街了。
宋脍翟在阳台的地上放了一张软垫,然后和明朗坐在软垫上。
说起阿公的病情,宋脍翟沉默了许久,才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一般来说,早已经熬不住了,我们说的一个月,只是一个保守估计,很有可能,第二日醒来,他就有可能不在了。”
月色如华,照在明朗惨白的脸上,她摇摇头,带着茫然而痛楚的口吻,“但是,他现在还很精神,能走能吃,你休要骗我,我见过临死的癌症病人,都是痛得翻来覆去的!”
“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只是用医学的角度来看,他的现在的状况,让所有医生都诧异,也让所有医生都无能为力。他身体多个器官都已经衰竭,不好听说句,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宋脍翟残忍而黯然地道。
明朗心尖有凄厉的绝望呼啸而过,她没有再说话,坐了许久,才拖着沉重的身子悄然走回阿公的房间。
她坐在阿公床前,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老人,他比她离开的时候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脸上额头上的皱纹仿若一条条岁月的溪流。是什么力量支撑他到现在?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
那年,她去美国的时候,跪在地上拜别他,她轻声说,她会回来的,要他等她。他一直在等她回去,没有见到她回来,他怎会走?怎能走?
泪水爬满了脸庞,心中茫然痛楚酸涩,说不出的难受。
从没有一个人,像他这般宠爱她。他们那时候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但是他却把她当做公主一般来对待。刚救了她那段时间,他用三轮车驼着她四处去找父母,她哭闹,不愿意透露半点自己的身世。而他见她身上的伤痕,知道她曾经遭受过虐打,便以为父母残暴,最后也就依了她没有再找,爷孙两人也开始了漫长的相依为命的生活。
每日为生活奔波,但是她却是无比的开心幸福。她渐渐忘记了失去父母的伤痛,忘记了每夜被爷爷毒打的痛楚,只为这个老人面容上眼眸里的宠爱,她依恋他,好几次,她枕在他的膝头上,看着他脸上慈祥的皱纹道:“等我以后赚到很多钱,我要给阿公买大房子,买汽车,比包租公的汽车还要豪华的,还要请佣人伺候阿公,带阿公去旅游,去北京,去上海,去阿公未曾去过却一直想去的地方。”
而阿公总会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眉里都是幸福的笑意,“好,阿公就等着享蓁姐儿的福!”
现在,她有能力了,她可以给他买好多东西,买大房子,买豪华汽车,但是她却不能带他去旅游了,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是多么残忍的悲痛?
一声呜咽,惊醒了睡眠极浅的阿公。
他微微侧头,瘴雾弥漫间,只看到自己的孩子在低声痛哭。
他伸出手,轻轻地为明朗撩起脸庞上的头发,撩至耳后,才轻轻地道:“姐儿不哭,阿公好着呢!”
明朗泪眼婆娑间,只觉得一切都仿若隔世。她拉住阿公的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就像以前每一次受了委屈回家,低低地诉说自己遭遇的一切,但是,现在她没有说,所有的往事,所有的委屈,都不值一提了。
阿公用苍老如枯枝般的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含着宠溺的笑意问道:“那哥儿是你男朋友吗?”他指的是宋脍翟。
明朗贪恋他怀中安全的气息,不愿意起来,只微微摇头,“不是!”
阿公笑了,“傻丫头,有什么好害羞的,阿公见他对我姐儿甚是好,如果是的话,不如早点结婚,阿公这辈子没什么期盼了,就是盼着我姐儿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一辈子对她好。再然后,就是皮子那小子,要生性点,找份正正当当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