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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个则是捋了两下胡子,才沉吟道:“我听何秘书的话音,咱还有墙可拆,却也是一桩值得庆幸的事儿了吧?”
何舜清苦笑着一点头,道:“时局如此,内外都是一摊子烂账,我们吃金融饭的挺直腰杆子都难。”
话到了这个份上,另两人也无可回覆,只是长吁短叹了一阵。
何舜清陪了两句客套话,起身向着周围一望,并不见宋玉芳的人影,心里虽觉失落,却没有那个空闲完全沉溺在个人感情之中,就又被别的股东给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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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外,佟慧怡追出去十几米,跟沈兰并肩而行,轻笑一声问道:“真的不考虑跟我合作吗?”
沈兰一脸的讥诮,回以白眼,答道:“我看有些人对于话语权总是有些误会,认为声音越大越占理,嘴越恶毒越强势。你总是这样理直气壮地出现在我面前,却给不出我必须听命于你的理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蒋主任也有入股,这个理由够吗?”佟慧怡站住步子,故意把“蒋主任”的名头叫得响亮了三分。
沈兰的脚步变得乱了,她慌了神扭头追过来,义正辞严却不敢高声喧嚷,瞪着眼咬着牙,向佟慧怡澄清:“你记住!在工作方面,我的人格是独立的。”
佟慧怡一阵猛笑,捂着半边脸,问道:“说这话,牙不疼吗?”
“我的独立是指”沈兰显然有些心虚,她咽了一下口水,努力使自己表现得有理有据,“我有选择权,我可以拥有自己的判断,可以保留我做事的底线。蒋主任的生意,卷进去也不过是眼前得利罢了。”
“懂了,肉身不是底线,只有高贵的灵魂才是。”佟慧怡唇角一斜,冷笑着鼓起掌来,“很不错嘛!可你说什么眼前利益我就不同意了,能在银行进进出出的人,有几个是挣干净钱的?或许,你要学那个穷鬼宋玉芳,搞什么底层业务。可你又能保证,她出去拉钱,一点也没有牺牲吗?”
不等沈兰回答,不远处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傅咏兮一脸杀气腾腾地过来了。
佟慧怡虚张声势地昂了一下头,甩了甩刚烫的卷发,大步流星地逃离了这里。
“她又叨叨什么呢?”傅咏兮跑了两步没追上,索性插着腰站住了。
沈兰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之中,只觉得不断地有苦味从肚里翻腾上来,眼里亦是一阵一阵地发热。因此只是敷衍地摇摇头,随后也离开了。
见她们接连地走了,傅咏兮不便多事。于是,又来到柜台前,见宋玉芳坐着打瞌睡,便微笑着敲了敲窗口:“你给家里说一声儿,今儿晚晌在我家过夜吧。熊太太给我打电话,好像很着急见我们,我说今天下了班就过去拜访。我也不知道事情麻不麻烦,要是晚了你就跟我回家吧。”
宋玉芳咯噔一下挺起身子,揉着眼睛答应道:“那好,你”
一句话未完,就见傅咏兮脸色一凝,招呼不打一声扭头就走。
不用说,一定是午休时间到了,隔壁窗口的钟凯过来了。
宋玉芳也是不大喜欢搭理他,喝了一口水,就开始叫着手里的号码牌。
对面过来的是一位穿旗装的少妇,一口标准的北京话,让宋玉芳帮自己开个户头。接上,从包里掏出一卷百元钞票,是要往户头里存的钱。
宋玉芳循例问了姓名和家庭住址,当听到她的夫性和住址时,不由放下了笔管,脸上尴尬地笑了一下,问道:“女士,您是鄂府的少奶奶?”
第111章 因缘巧合()
少妇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反问道:“怎么,你认识我们家?”
“是有过一些渊源的。”宋玉芳搓了搓手,有些懊悔自己提的问题,回答的声音便越来越小了,“您府上的老太太,算是我”
少妇随手拿起柜台上的名片,瞥了一眼便冷笑道:“你不必说了,原来你就是正主。”
“我是正主?”宋玉芳不明就里,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我是替身嘛。”少妇自嘲地笑着,肩膀耸了两下,“我也是结了婚才知道的,老太太心里第一得意的孙媳妇人选可不正是姓宋的银行小姐嘛!”说罢,举高了桌上的名片。
宋玉芳不好意思地偷瞥着邻座的钟凯,内心祈祷千万别叫他听明白了才好。然后,对着那少妇笑了一下,低声答道:“北京城还真是小。”
原本端着姿态坐着的少妇,因为这一层偶遇的关系,心中有许多一直存在的好奇,驱使她放下仪态,无限地往柜台里头靠去,嘴里还不住地说着:“你家里的长辈,是维新派吗?我可真羡慕你,你的家庭能尊重你在婚姻方面的选择。”
宋玉芳感到很难答复,只能示意她,自己要先走开几分钟去办正事。等开户的事情办妥了,宋玉芳才问道:“女士,账户开好了,您需要喝杯茶再走吗?”
少妇站起来,既想留下,又不想留下,只是红着脸问:“方便吗,会耽误你工作的吧?”
宋玉芳便玩笑起来:“什么要紧,我的师妹们,巴不得我‘消极怠工’呢,这样她们就有上手实践的机会了。”说时,果然招呼了两个面庞青涩的女练习生,坐在她的柜台上。
少妇便也任由好奇心驱使着,随宋玉芳走到角落里一张空沙发上坐了。
刚才未能回答的那句问话,宋玉芳还记在心上,料着这段姻缘大概不顺利,便没有以少奶奶来称呼她,而是按照她的芳名“吴真”来称呼的:“吴女士,我看你脸色有些憔悴。过得不好吗,是因为没有感情基础?”
吴真神色复杂地望着宋玉芳只是一直打量,而不出声。要说怪,似乎怪不到宋玉芳头上。可要是当时宋玉芳答应了鄂家的婚事,那么吴真的人生也会变得不一样的。
“劳驾。”宋玉芳打破了沉默,冲着路过的茶房说道,“我要一杯咖啡。”接着,笑望着吴真,请她自己点。
吴真便对茶房道:“我要龙井。”
宋玉芳含着笑,拿手指着吴真衣袖上的水钻边,干笑道:“吴女士真是时髦,这阔滚边才流行不多久呢。前两天我在电影简报上看见一位上海的女明星,也是穿这样带钻的阔滚边旗衫,我只说赶紧去做一身,没准儿是北京城里头一个,却不想已经穿在您身上了。”
虽然是花样的年纪,可吴真对于穿着打扮,似乎完全提不起兴趣来,只管依着自己的心里话去说:“你大概知道一些吧,我丈夫是官费生,在欧洲待了几年的。但他的资格,在我看来是很经不起推敲的。我看俗语里那句人穷志短真是一句酸话歪话,愈是拿不出学费却依旧要读书的人,更有上进心,倒是有钱有势的家庭,以为学习的机会是唾手得来的,蛮不当回事。”
难道两个人不是感情问题,而是薛宝钗遇见了贾宝玉?宋玉芳挠了挠眉毛,试图让话题清晰一些:“是人生理想不一致吗?如果是这个问题,大概敞开心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吴真摇着头,一脸的哂笑:“不,你以为我把话题绕远了,实际上,这是我在告诉你前因呢。”
“二位,咖啡和龙井。”茶房恭恭敬敬地端着茶盘走过来。
宋玉芳端起杯子,示意吴真先润润嗓再谈。
吴真点头接受她的好意,喝了一口,才道:“他就是不珍惜官费留学的机会,才整日地荒废在花丛中,做下这一身的病。”
这时候,宋玉芳的一口咖啡还未咽下肚去,噗嗤一下喷了自己一身。
“呀,我吓着你了吗?”吴真赶紧递过自己的手绢给她擦。
宋玉芳呛得连声谢都说不出口,只是涨红了脸,猛然点着头。她此刻的窘迫是成倍的,按说此事不怪她,可是由苦主对着她说出来,倒好像真有她三分不是一般。
偏是吴真的语气里,亦有着几分嗔怪,听上去更叫人为难:“你说我能不羡慕你吗?同样是家里牵线,上门的媒婆把人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们家里都是些老旗人,根本上也不曾想过去打听姑爷的为人,只觉得血统般配就这么成了。这事情上,有我什么错呢?可我回娘家哭诉,大家都说只要姑爷知错,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还是忍忍吧,有比你更难的呢,不也都挺着嘛。说也奇怪,婆家对于理亏这一层,只是自知而无任何表态,娘家又以为命数如此,自当放开心胸,好好过日子。我这口气,哪儿都撒不出来,只有你,只有才见一面的你,因为从前的阴差阳错,反而能让我发泄个痛快。”
宋玉芳把水渍擦干净之后,定了定心神,笑着握住吴真的手,往自己的眉骨上伸去:“来,你摸摸这儿。”
吴真的眼神从好奇变成惊讶,她明显感觉到有疤痕,收回手,果然发现抹去眉粉之后,宋玉芳的眉毛明显有个缺口。
“其实我自个儿照镜子的时候觉得挺明显的,但是一般的社交距离似乎看不大出来。”说时,宋玉芳很不好意思地抬手挡住了那个口子。
“这不会是”吴真咬着下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眉毛,仿佛很能感知她当时的疼痛。
所谓人生的平衡便是如此吧,流血在先就不需要再为婚姻流泪了。
宋玉芳微笑着点头道:“对,我曾经动过以命抗婚的念头来着。现在回想起来,是很时髦的故事了。其实我的家庭,总体来说也是守旧的,否则我也不需要这么激烈地表达自己的医院。在我看来,寄希望于长辈维不维新,等同于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别人去处决。”她进一步坐到吴真身边,将自己的手覆在吴真的腿上,轻轻拍了两下,动情地说道,“谁维新都比不上自己维新更可靠呀。”
吴真将这番话反复地咂摸着,良久才神色复杂地抿出一丝笑容来,低声道:“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宋玉芳用力地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坚定地说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