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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更是风平浪静的中年男子来说,极有吸引力。
这大把的光阴虽然每分每秒都纸醉金迷,但可惜了内中空虚。尤其是临近年关之时,常忍不住自问,三十多年过去了,仿佛什么成就都没有,就快要老去了。这时候,正该有一点新鲜事来消遣消遣。
哄也罢,骗也好,他还没遇过不喜欢被哄被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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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心事重重的宋玉芳,回到家里把银行临时调用她的消息跟宋太太说了。宋太太关切地问她,上头还没有可能改主意。
宋玉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托着脑袋,懒懒地对着油灯发呆。
“姐姐,你带我一块儿去吧。”只听得懂“城外”二字的宋津方,抱着一个足有他两只胳膊那么粗的木陀螺,从院子里跑了进来。
王婶拾起被丢在地上的鞭子,一路跟了进来。
宋玉芳看见弟弟,脸上就绽开了笑意,招着手让他过来。一边替他擦额头上的上,一边嗔他:“你这小家伙,就想着玩儿,我是去工作的。”
“我不说话不就得了。”宋津方像个小大人似的,将胸脯子一挺,伸手拍了两拍,“我还能帮你们算账呢!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我能一直背到九九八十一。”
宋玉芳看他那稚气的样子,脸上又挂下来一条鼻涕虫,不禁笑得更开怀了。
宋太太却没心思听小孩子家胡闹,暗自伤神地念叨着:“虽说替你们找了落脚的旅馆,可是没个放心的人照应着,还是早出晚归的好。但那样又太辛苦,冰天雪地里来去,就是坐车也得赶个老早。读了那么多年书,最后倒落得跟卖苦力的人一样过日子了。”
“就一个月,忍忍吧。”宋玉芳把弟弟交到王婶手上,这才转过来,安慰母亲道,“妈,你别担心,我自己会打算的。刚才顺道就去找了常在胡同口上揽活的李大虎,包了他一个月的车。他为人总算老实了,住的又是离咱家几步远的大杂院,应当没什么问题的。况且这笔费用是可以报销的,就不过睡的时候少了。”
宋太太拿眼瞧了她两记,像是在听的样子,可一出口还是那句老调调:“看来呀,那起读书人也是瞎嚷嚷。这女人下半辈子要想过得好,还是得望着能找一个好夫婿。”
“妈,你”宋津方才开了一声口,机敏的王婶就把他的嘴给堵住了,偷偷地从衣服袋里变出一颗糖,把他骗出去玩了。
宋玉芳这才敢板起脸来跟母亲闹别扭:“您可别胡来,鄂家的事绝无可能的。我听着就不靠谱,一个留洋回来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家庭包办呢?真要是肯答应,八成是个不读书出去混日子镀金的浪荡子,再不然就是屈从的。我虽然不是什么贵族千金,却也不是个无用的人,何至于要去过那凑合的日子?再说了,我的话对鄂老太太说的话虽然委婉,但意思是明白的。这强扭的瓜,运气好呢是缓刑,成就了怨偶再慢慢地发作;运气不好呢他家的少爷一知道这层意思,指定就要大闹起来。咱家也不是外乡人,闹大了,我在外头不要面子呀?”
宋太太两只胳膊一抱,扭着脸冷哼道:“你这也是一车废话。全北京的男人都死绝了,就非指着那一门亲事呀?我也可以打听别的人家,我”
“可别。”宋玉芳赶紧伸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你想找谁打听去?要找媒婆还不是两头说好话,大概是个男的都是绝无仅有的良配。你要找个别的”
要是找别的人,还不都依了长辈那套老理儿,多少彩礼多少家底,拿钱去衡量的婚姻,大多是不幸的。就算宋玉芳不完全去追求那种精神上的高尚爱情,至少也得是个能沟通的朋友,才好往下去相处。
不过,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宋玉芳越琢磨越觉得话扯远了,不免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厌厌地摇了两下头。
谁知竟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动作,让宋太太想岔了,拍着桌子质问道:“呦,说一半就不说了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娘家没人,还是看不起我不读书?”
宋玉芳实在是觉得两件事情不相干,工作上不顺了去打算婚姻,婚姻不好了又去计较工作,说白了就是逃避。她不想浑浑噩噩地活着,就这么简单罢了。可实说了,母亲也未必明白,甚至还可能继续抬杠。因此一想,决定抱着沉默,随母亲怎样说下去。
“不早了,歇着吧。”宋玉芳起来蹲了一个礼,就准备走了。
第68章 心理落差()
宋太太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上唇轻蔑地一掀,连翻了两个白眼:“嗬,这还真是谁的种像谁,让人猜着了就跑。成成成,你们都是识字断文的,最是斯文。不像我,只会在家混吃等喝,说话不上台面,做起事来眼皮子又浅。可这个家,这个房子还不是靠我缝补浆洗,补贴你们吃喝,才有了今天的?”
宋玉芳眼见她这样,只怕自己再待着,上一辈子的事也该牵扯出来,轻轻地说了一句:“这都不挨着,我没那样想,你又何苦自己作践呢。”接着,从帘子缝里闪身离开。
挨着门站的王婶,完全没听见动静,看见宋玉芳出来,还吓了一大跳。一双演圆睁着,讪讪而无声地笑了笑,然后自走进屋去劝了一句:“大小姐怎么会是那起没良心的人,太太也是钻了牛角尖,犯不着为一点儿小事拌嘴。”
宋玉芳微叹一声,便往自己屋里走,身后传来宋太太的一声怒吼:“有没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着呢,不用你帮着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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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不亮,宋玉芳就坐着人力车去了银行。宋太太起来一瞧,女儿的床铺早就收拾好了,搭手一模,褥子冰冰凉的,不由长叹了一声。
屋外的王婶看了一眼日头,觉得今天天气不错,便想把被子拿出去晒。见宋太太心事重重地坐着,便上前道:“太太别担心,小姐是个伶俐人,不会有事的。”
宋太太连连摇头道:“还是该早做打算呐”
王婶明白过来了,敢情还在苦恼宋玉芳的姻缘问题,便就笑了一声:“我看去,之前来过咱家的那个账房先生,不就挺好的嘛。”
“你不说我都忘了。要说这年头的男男女女呀,要不然宁死不从,要不然一溜烟儿就跟着人跑了。一个跑腿的,难得请一天假,就有个少爷模样的上司来瞧她的病,虽说里头还有傅家小姐一点事,可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宋太太蹙着眉分析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有疑点,手掌响亮地一拍,“不行,迟些时我得问问去。只要是靠得住,我并不反对。就怕她有事儿瞒我,将来被人骗了去。”
王婶便咋舌道:“这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就这种事儿还能跟姑娘有商有量的。”
宋太太努了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别瞅我不很赞成小玉她爹的主张,可小玉她自个儿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做父母的,活了这把年纪,该进该退可比她懂得多,看人也比她准。”
王婶便拿话去讨她的好:“要是账房先生真有那意思,那咱家小姐也算会相人了。长得那样斯文漂亮,不会错的。”
对于此,宋太太就有些不同意了:“这个,你就说错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听说现如今呀,上海那边的拆白,都跟画报上的人一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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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宋玉芳正坐在开往城外的汽车里。
四位同行的男士,分别坐在驾驶室和后排,宋玉芳只得和一皮箱的问卷资料一起挤在倒座上。
负责这次调研的小组长大家都叫他姜师傅,年纪五十上下,十五岁就在洋行里做学徒,现在中国银行专管北京分行名下的产业租金。这次出城,他正好要赶在农历新年之前把一些积压的账目解决清楚,加上资历比其他人都老,就做了这个负责人。
一路上,大家只聊些琐事。涉及工作宋玉芳还能搭上一两句,一旦讲起家庭嘛,除了她都是有家有口的,自然跟不上人家的话。
等到什么话都说了一遍,车里只剩下沉默。
宋玉芳冲车外一望,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世界,根本不知道开到了哪个地界。
加上车里坐满了人,司机不敢开快,料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落脚的地方。
这时,姜师傅忽然与她攀谈起来:“对了,宋小姐是头一回做这个差事吧?”
宋玉芳微笑着回答:“是啊,凡事还得仰仗几位前辈指点。”
姜师傅既是个组长,自然最知道人事安排。眼前这个小姑娘,指不定是哪里得罪了人,被临时指派下来的。因就好意安慰道:“你放松些,这差事没那么难办。行里没人肯出城,主要是天儿冷了,又没有额外津贴拿,除了这两样别的都挺好。”
宋玉芳礼貌地点头答应着,心里则暗想,要在一个月内总结分析八个村的储蓄意愿,和对贷款的了解程度,哪有那么便当呢?
姜师傅看她忧心忡忡的,想是并不知道往年的具体操作,因就笑着解释起来:“左右咱都不算外人了,我先同你说说往年咱们都是怎么办的吧。我们落脚的旅馆在一个小庄园里,那地方正是我们银行的产业。你要吃的喝的都很便宜,只要你说得出来店伙保准给你送到,而且也不会跟行里报账的。”
吃用上虽然有优待,却不能解决工作上的困难。但人家好心好意地来劝,宋玉芳自然要高高兴兴地答应:“这样说起来,还是个美差了。”
“就是这样说。”姜师傅笑着望了身侧两位同事一眼,“不过时间太仓促了,恐怕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这层缘故。你今儿要是赶着晚上回家,先和家里说道说道,其实开个房间住下也很安全的。因为我们并不外出的,明面上说是调研,却没有哪一次真去敲过农户的门。”
宋玉芳就听不明白了,可是看另外二人的神色,一直是点头表赞同的样子。
“那报告怎么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