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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子越说越激动,听的人却不是个个都明白。
燕丹、雪女、高渐离和徐夫子露出思索之色,班大师直接扭了头,大铁锤根本从第一句就没听下去,盗跖看看端木蓉,见她认真思索,自己也不得不端出认真听的模样,但是越听越头大,最后双手挠头了。
盖聂似有所悟。
他虽不是道家的,但鬼谷一派所学驳杂,于道家典籍亦有涉猎,而剑道修到极处,便是殊途同归。他已经站在一个关卡前,只差那么临门一步,跨过去,便是新的天地,跨不过,便只能不进则退。
在旁边偷听的两个少年相顾无言。
天明小声嘀咕:“什么绝气又玄虚的,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项少羽白了天明一眼,“天明大侠也有听不懂的时候?”
天明做了个鬼脸,故作不屑地说:“和那个怪人有关的东西,全都怪怪的,正常人怎么会懂!”
项少羽好笑地说:“你的‘大叔’似乎就懂了。”
天明:“”
项少羽看到天明想咋呼什么,急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往后躲了一点。
燕丹沉吟半晌后沉声说道:“不知诸位可曾听闻‘似剑非攻,墨眉无锋’?”
众人纷纷点头。
大铁锤更是直接地回答:“当然听过!这不就是夸赞我们墨家两种绝世武器的吗!”
非攻与墨眉是墨家两大武器,如今阴错阳差之下,藏在墨家禁地里的非攻被天明取得,而作为历代巨子信物的“墨眉”则一直在巨子手中流传。
盖聂微微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开口。
逍遥子神色微变,敏锐地联想到一件事,他看向燕丹,静待他下一句话。
燕丹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内,神色复杂地说:“二十多年前,这句话后还有八个字。”
“——似剑非攻,墨眉无锋;破云藏锋,万剑归宗。”
咸阳宫内,秦王嬴政慢慢的念出这十六个字,而后看向恭敬地侍立一旁的李斯。
“卿家可曾听过这句话?”
李斯听到这一句消失了许久的话,一瞬间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何此时陛下忽然提及那两个人?
当年他顾念救命之恩放走了那个人,陛下应该也知道,陛下甚至默许他逃到了楚国
时至今日,为何会提起?
嬴政本也没有想得到回答,自顾自地背过双手,微微仰头看向上方,眯着眼睛,仿佛还能看到曾经无比熟悉的两道身影。
英武干练、有勇有谋的青年,冰雪为姿、剑术通神的少女。
青年的身影随着时间慢慢地被风霜浸染,从青年到中年,那个人为自己呕心沥血,不可谓不尽心竭力。
少女则似乎从来都不会改变,超然立于岁月长河之外,永远都以一种遗世独立的姿态看着这个世界,但她却一再地为他涉足红尘之中。
他们都曾在自己身边,无论怎样的风雨坎坷都替他遮挡,他们是“王子政”最崇敬依赖的长辈,他们保护着“王子政”度过了无数的腥风血雨,护着他坐上至尊王座,世人称颂他们是大秦双壁,赞誉他们如同帝国的城墙一般强大可靠。
但是,最终,他们却都消失不见了。
大秦双壁,片瓦不存。
“是啊,李卿当然会知道当年若非项太傅与瑶光先生,李卿亦不能站到这样的位置”
嬴政的声音里透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怀念,那是沉淀了太多年却始终无法抹消的思念与感激、愧疚与不悔酿成的厚重怀念,只需轻轻揭开一角,就会倾流而出。
第14章 瑶光真人()
嬴政眯起双眼,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几十年前的情形。
就在这个王宫,就在这间宫殿,尚且年轻的自己拉着项少龙的手,说,项太傅,寡人今天的一切都是太傅给的,这个天下,寡人和太傅共有,这个王座,寡人和太傅共坐!
他强硬地拉着项少龙往王座上去,项少龙则无比坚定地推辞,最后近乎落荒而逃。
从那时开始,两人之间就有什么不可挽回了。
嬴政依然记得很清楚,清楚记得当时的每一幕,当时项少龙的每一个神态,当时项少龙慌乱的样子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光洁的地砖上模模糊糊窥见的倒影。
那时候,自己的神情已经透露了一切。
那种狰狞的笑容根本就不是信任,也不是什么真心想要分享权势。
坐上了王座的嬴政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他开始着迷,于是,他开始恐慌——怎么能留下一个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王子政”的人?
即使项太傅对他恩重如山,即使项太傅无心权势,嬴政也不能放心。
所以,才有了那让座的一幕。
所以,最终才有了项少龙举家逃走的那天。
嬴政率军追杀项少龙,追到地道入口,他知道,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就在对面。
那时候,李斯巧言劝他不要再追下去,说项少龙一人不足以成事,说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办法有的是。
于是,他就顺着台阶走下来,放过了项少龙,也彻底放下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赵盘和项少龙之间所有的恩义情谊都在那一刻断了。
嬴政最后一次作为“赵盘”放了自己的师傅一条生路。
从那时候起,嬴政和昔日的“赵盘”再无半点关联。
项少龙走后,嬴政反而开始怀念起来。
满朝文武再无一个人会像项少龙一样真心为他考虑,他们效忠他,为的是功名利禄,为的是高官厚爵。
但是,嬴政从未后悔。
每当此时,另一道身影就会愈发清晰起来。
如白云,如清风,如仙鹤,如松竹,逍遥自在,体任自然,飘逸出尘,恍然不似红尘客。
那个人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早早地离开了秦国,从这个天下间消失了。在他登上帝位没有多久,那个人就向他辞行,他拼命地挽留,许以权势,许以富贵通通都没有用。
那时候的嬴政真的慌了,那时候他才相信瑶光先生真的毫无所求,只是单纯为了一个“可能的未来”而不辞辛劳地教导他、保护他、帮助他。
两人初识之时,她已是名动七国的剑客,他只是流落他国的“质子”,因此他始终无法相信“瑶光真人”会不计回报地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直到分离之时,他才终于确信,却已经太晚。
“王子政”曾亏欠“瑶光”的所有信任与情谊、敬仰和憧憬全部都在分离的那一刻升华到了无法动摇触摸的地步。
与如今围绕着他的虚情假意和冰冷孤寂相比,这一份情谊弥足珍贵。
瑶光先生
时隔多年,瑶光先生再次出现。
奇妙的是,瑶光先生的名号又一次与“墨家”一起出现,就像是很多年前七国并立的时候,两名剑客名动天下,世人以十六字传诵他们的兵器,那十六字也一度成为整个大秦对“大秦双壁”的称颂。
似剑非攻,墨眉无锋;破云藏锋,万剑归宗。
瑶光先生,这一次,你还是与墨家在一起?
那么,你是对朕不满,要来推翻朕?
又或者你只是想来看看,朕是否实现了你当日的期许?
嬴政转身看向李斯。
“李卿,蒙恬将军已前往迎接瑶光先生。”
李斯下意识地应下,过了会儿整个人都懵了。
瑶光真人竟然再次入世了吗?!
但是李斯没有追问的机会,嬴政显然已陷入了追思之中,再没有说话的意思,李斯安静地退下,急招下属前来议事。
在如今的秦国,恐怕再没有人比李斯更加清楚“瑶光真人”对秦王的意义,因为这个名字和太多不能传播的往事一起被刻意地埋藏起来,一藏就是十多年,本来或许也会永远地藏下去。
本来
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瑶光真人”会再次出现?
四匹毛色鲜亮毫无杂色的白马拉着一驾豪华的车辇在官道上疾行,车辇两旁随行的骑兵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履行着护卫的职责,统帅这些骑兵的赫然是上将军蒙恬,此刻他策马行于马车右前方,周身尽是肃杀之气。
这样一支车队,别说是平民百姓,哪怕是文武官僚也不敢逼视,远远看见了便迅速避开,因此这一路行来竟是从未停过。
车厢内端坐着一名蓝白道袍的少女,一手持着一卷道经,她的目光虽落在竹简上,双眸却并没有聚焦在墨字上。
老子所着道经、德经两部合称道德真经,是道家必修经典,从小到大,这两卷书她已经看了无数次,早已熟极如流,此刻拿着这卷典籍只是不想让自己无所事事地坐在车内被外面的“将军”看出异常来。
瑶光虽只是瞥了一眼竹简,也发现了这是道经的古本,和她熟习的略有不同。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汉以后,为避恒帝诲,统治者改“恒”为“常”。
这种细微的差别本不算什么,但是无数类似的细微差异最终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鸿沟,令瑶光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时代并非她所熟悉的时代,它要比她知道的更加古老,更加接近圣贤生存的时代。
这里是秦,并非唐,在这个时代,她的师门尚且没有建立,她失去了托庇之所,没有可依赖之人。正因如此,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纵然在盛唐,纯阳宫观主一样要对九五之尊秉臣下之礼,何况如今无所依仗的瑶光?
蒙恬在瑶光面前跪下的那一刻,她完完全全地震惊了,蒙恬说奉王命迎接她回朝,她心里的讶异不解更几乎到了极点——她万万没想过自己会引起这个天下至高无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