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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人,也下得了手,说罢用黑黑的手指摸摸眼泪。
下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唏嘘之声。那青衣男子见罢,确似达到目的,折扇一收,又开始讲起来,话说咱们益州城还不只这一件稀奇事云云,接着底下的人又开始瞪起眼睛只的津津有味的听起来。仿佛刚才的眼泪与唏嘘不曾出现过一般。
而此时,庙门口处站着一少年,他斜斜的依靠着门,见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倚门而立,望着外面屋檐上落下的雨出神,听着庙内一群素人在讲的事。她嘴角含一丝嘲讽之笑。
一些人的真实困苦变成另一些人编织的愉悦,一个家族的绝望与祈祷,变成了一个时代的潇洒文字与调遣,不能说这不正当。
仔细一看,这少年皮肤细腻白皙,两道似蹙非蹙远黛眉下,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因天气突然寒冷嘴唇有些苍白,他背着系着包袱,手持一柄长剑,手指纤长好玉,骨节分明处微微发白,像了长年习武而留下的茧。
一身黑色暗纹长袍,袖口紧扎,高高束起的腰带,勾勒出单薄确欣长的身材。她嘴唇紧抿着,雾气迷蒙的眼睛里,像初秋的清晨,天边蒸腾而起的云霞。
若益州城中人在此,必会大吃一惊道,这不是江府唯一的千金,益州太守江承熹之女江离姑娘吗。
这益州江府,是个有名望的贵族,谈不上门阀贵胄,确也算得上当朝新贵。太守江承熹当年与道武帝有过命之交,据说,是在大魏建国前的柔然战场上,将重伤的道武帝背出了战场。
大魏建国后,拓跋珪曾无数次挽留过这位布衣之交,更是将城内九城兵马司的重任将与他之手,不过,这位太守大人,爱江湖胜于庙堂,一切权力于他看来,不过是百年后的沧海一粟,历史长河里的浪花一朵。
终在任职几年后,带领全家老小,隐居于大魏西南边陲。在当地一个郡县,谋了一个太守之职。几年下来励精图治,将益州治理的风升水起。
天赐九年,道武帝离世,新慌拓跋嗣继位,改年号——永兴
永兴二年,中秋,益州江府,上下一百六十八口人,没。
半月后,朝廷派了新任太守接任,并未对江氏一族没杀有过多解释。昔年名震一方的江氏一族,如今只剩一幺女
这姑娘是因为离家多年,躲过了江氏的一场浩劫。
在她十三岁那年,一场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恩师,便被带上了昆仑山,做了那老头的关门弟子。
至此,江离由两个哥哥亲自送到了昆仑山上,只是不想这别竟是四年,再回时已物是人非,斗转星移。
几日前,她接了家书,便马不停蹄的在昆仑封山之前,赶了回来,然终是迟了一步。
这日她立于城外十里坡的破庙,等待着一人的前来。雨丝不时自外面的青檐上飘近来,落于她衣袍之上,那双血丝满布的双眼怔怔的看着檐角处悬挂的一颗铜铃,那铜铃久经年月洗礼,早已生铜锈,在萧瑟的秋风里,发出喑哑的声响。
须臾,对面一处高坡之下,一男子策马而立,因隔着朦胧的雨帘,看不清楚模样,他远远的做了个手势。
那原本立于门外的少女侧身消失于雨幕之中。
高坡之上的男子,见此,调转了马头,于山下一处长亭里,见到了那个单薄羸弱的背影。他忽然鼻子一酸,噗通一声跪下。
少女听得身后声响,眼波流转,疏朗英气的眉宇皱起。半晌微微仰头,将地上男子扶起,一声微哑的嗓音,带着些许疲惫
“铁成哥哥”
男子听得浑身一颤,眼眶发热,一滴热泪啪嗒一声而下
“我对不起姑娘,没保护好大人和夫人。”
少女长叹一声,侧身望着远外的山峦,朦胧于绵绵秋雨之下,想着一别此处四年,事世跌宕,唯此山亘古,一股难言的悲凉涌上心头。
“你的来信,我已大体知晓,剩下的事情,便交于我吧。”
铁成诧异抬头,恍惚想起四年前,那个羸弱不女孩,扎着两个总角,依偎在其父怀里,寥寥数语,便可将那复杂晦涩的案件,抽丝剥茧出来,眨眼四年已过,当年的女孩早已长成婷婷玉立少女,只是那份睿智与玲珑,丝毫未减当年。
“老爷五年前,回京述职,曾意外之中,救得一少年,那孩子当年十五岁左右,被人追杀于途,幸得老爷出手,才得以保命,后来老爷进京后,才得知,那是贺兰族派与京城的质子,原京中老恒王,薨,那孩子便是承袭他爵位之人,如今朝堂纷乱,早已不似当年。但当初那个孩子,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亲王。”
他一番言语,少女已明了,现下形势,只能如此。
她接过铁成递过的锦囊,那里装着江氏一族覆灭的证据,她无心打开,轻轻放于心口之处。
翻身上马,蒙蒙烟雨之中,那影子,如淡淡烟雾,消失于青山峦黛之间,离去的方向,正是大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平城。
阴沉沉的,连日里的几声雨,让平城,已进深秋,杨树叶子,在一场秋雨后已经悉数落尽,平城外东南角的一处长亭之上,江离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已半月过去,绕是走了些冤枉路,可算是到了。
她遥望着巍峨的城门,看着平城那两个大字,突觉眼前一黑,数日的奔跑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到了这些竟然险些要掉下马去。她停了一会,稳住缰绳,轻轻拍了拍马儿,向城西走去。
傍晚,城西一处民宅外,夕阳把少女的影子拉的极长,她抬头盯着门楣上的几个字,那娟秀的小楷字着阙里人家张府两字,与硕大的牌匾形成鲜明对比,她心想,这牌匾没换,想必人应该还在。
这张府,户主名曰张子萧,年方十九,母亲名曰叶辛楣,这母子二人原是益州人氏,经营一家小酒坊。十年前叶辛楣的丈夫张侍德醉酒,跌进井里,死了。
那时江承熹刚到益州。
同宗里的几个兄弟,见哥哥已死,孤儿寡母,尚不足为惧,便想着杀了叶辛楣后霸占其产业,遂悄悄的叫上宗祠里的长老,诬告她不洁,且有伙同奸夫害死了张侍德的嫌疑,要将她侵猪笼。
那时她们两家隔一条胡同,被出来玩耍的江离发现,告诉了其父亲,且及时救下了叶辛楣。
自那以后,叶氏一直视江离为救命恩人,后来她们母子要去平城投奔,叶氏的娘家,临别前,到江府拜别,江离那时自以为练得一手好字,遂道,叶大娘,咱们比邻一场,临别前,我送你一副字吧,阙里人家。
叶氏不解,江离道,你们去了平城后一家子只有你和子萧哥哥,未免凄凉些,我送你这几个字,是想告诉你,在益州我们江家就是你们的亲人,倘若有人敢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一定要来信,告诉我,我带着哥哥们去给你们出气。那样稚嫩的戏言仿佛还在昨日一般,如今她的哥哥们已经魂去,而她的家也不复存在了。
那时年少无知,只会一味的胡吹大气,玩笑之语,不想她们母子二人,真把这几个字当牌匾了。她抬头看着那几个字,忽觉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一身高八尺的男子,那男子,浓眉杏眼,着一身黑红相间的官服,皮肤有些黑,盯着她看了许久,竟红了眼睛,他声音有些颤抖,道你可是江家妹子吗?
江离诧异回头,虽是年月久了,终还是带着小时候的模样,当然这性情也不曾改变过,遂打趣道,“是阿,我是来检查子萧哥哥的离骚可是背过了吗?”
那身高八尺的张子萧,喜极而泣到,:“离骚拗口,不适合我这愚笨之人,我还是跟着蘅哥哥们一起习武吗。”言毕,便觉少女双眸一沉,眼波于光影流转里,升起一层水雾。
江蘅,最疼爱她的哥哥,如今早已一副薄棺,藏于荒野。
她长叹一声,便跟着张子萧进去,她打量这两进的小院子,打扫的极为干净,二门前种着郁郁葱葱的竹子,堂屋前左右两边各种几颗海棠,南墙之下,两颗梧桐之间还栓着秋千,东面墙角里还开着几朵未败的蔷薇,这布局竟是和他们益州老家一般无二。
叶氏还是那样一个念旧的人。
张子萧还没进门便扯着嗓门喊道,“娘,娘,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一年愈四十的妇人应声而出,她着一身枣红色绣杏花的缎子长袍,袖子确高高挽起,皮肤白皙,眼角的皱纹,显衬出岁月积累的睿智。
看得出这些年来过的还不错。叶辛楣看着江离,立刻欢喜道,“这不是江丫头吗,这么多年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快进来,快进来,唉哟,祖宗,你快去把衣服换了,然后你妹子倒茶,遂打发张子萧去了茶房。”
自己携着江离进屋后,关上门,一转身就要跪下磕头,江离哪里想到她会如此,也来不及阻止,就这么将扶着,江离道,“叶大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您这是折煞我了”。
叶辛楣有些哽咽道,“昔年我们孤儿寡母,多亏了你父母的照料,当年若不是你发现,我早已经被丢进池塘,淹死了,如今多年不见,恩人受我老身一拜,也是当得。不知老爷夫人,如今好吗?”
江离听得她这样一问,鼻根辛辣,“我父母哥哥,于今年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没了,三日后朝廷传旨说是我们江家勾结敌国,给定了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全族不得入江氏宗庙,我因在外游学,逃过了一劫。”
她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让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叶氏心惊,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言语。
江离见母子二人已经进来,遂转身向叶氏与张子萧跪下,那母子甚是惊慌,要扶她起来,江离挣脱,道,“我父母哥哥死的离奇,如今已经过两月,现今太守周耀草草结案,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此番前来平城,是为是能见一见恒王,请他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