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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沈墨似乎毫不在意,“如今这起人口拐卖或者说人口绑架一案,已经由京畿御史之口上达天听,陛下甚是关切。贵府嫡女狄安安应和皇上的心意,以绵薄之力报效国家,陛下若是知道了,必也会全力支持。我不知道,京兆尹如今竟是要忤逆皇上的意思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狄明喆咆哮,“这逆女不孝,违背父命,本官教导女儿关你什么事?”
沈墨似笑非笑,“是啊,违背父母之命固然不孝,可狄姑娘一心忠君报国,‘忠’字面前,这不孝倒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等歪理,连旁边的狄安安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大骁民风保守,忠孝节悌礼义廉耻八个字,不知困住了多少有才之士的手脚,但“孝顺”之前先谈“忠君”更是大义。这件事本来是狄安安先私自出府而站不住脚,但此时被放大到国家道义的层面上,却是让人无法辩驳了。
就是用忠君二字来为狄安安开脱,倒是让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狄明喆本来就不善口舌,这些年又身居京城,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说得过从小在京城高官圈子里淫浸长大的安西王世子?他一时想不出话反驳,气急败坏,一掌便要拍到沈墨身上。
可恶!不过是一介白衣就敢忤逆他一个三品命官!简直反了天了!
狄安安知道狄明喆的深浅,也看过沈墨的剑术,知道他武功不俗,也不担心,只是悄悄往右边退了退。
这个小动作让沈墨很是受用。
他也不躲闪,站在原地等狄明喆的手快碰到他的衣衫时,不疾不徐伸出两只指头,轻轻抓住了狄明喆的爪子。
狄明喆只觉得面前的青年力气大的仿佛是要折断他的手腕!
他瞪大了眼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沈墨面带不屑的冷哼一声,“狄大人,您好歹也是堂堂京官,您也得知道人外有人四个字怎么写。”
“你!你简直大胆!”
狄明喆颤抖着手指着沈墨,他虽是文官,却长着一副武人心肠。再加上年轻时曾习过武艺,先后叫狄安安和沈墨两人羞辱,他早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运起内力向沈墨袭去。
沈墨挑眉,他倒还真没想到狄明喆竟还略通武艺,但也看得出狄明喆的内力并不深厚,更有可能不会对他造成丝毫伤害。趁着闲隙,她朝着狄安安飞了一个媚眼,却见狄安安正瞟着坐在一旁的白沉声。
“这只该死的老野猫,不知道是谁在为她出头吗!”沈墨运气,竟以内力将白沉声拉到了身前!
作为现代人的狄安安惊讶地张大了嘴。
最为京兆尹的狄明喆惊吓地睁大了眼!
他连忙试图收力,可是已经晚了。
狄明喆带着十成功力的掌风狠狠往白沉声的身上呼啸而去——
白沉声只觉得心肺颤了一颤,吐出一口血来。
那点鲜红让狄明喆彻底吓得愣了神。
沈墨悄悄摁住了白沉声颈上的血脉,后者只觉得一时喘不过去,张大了嘴狠狠呼吸,脸色惨白失去了血色,放佛失水的鱼频临死亡一般的模样。
狄安安站在侧面,自然看得见沈墨的小动作,心领神会,几步冲上去,做作大喊着:“哎呦!白老爷!白老爷?您怎么样了?!”
狄明喆纵使对狄安安不甚熟悉,却也知道这几次相见时,她都是个冷清寂然的模样,鲜少有这样方寸大乱,这样的对比之下,狄明喆一时心慌意乱,怔在原地。若是白沉声死了
他不敢想下去。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兆府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草菅人命,他的前途,他的未来,怕是全完了。
被狄安安的背影遮着,沈墨马上松开了手,只觉得过去十几年都没有这样快活过,向狄安安眨了眨眼。狄安安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本来深沉狡诈,此时露出这样一个天真稚纯的表情,让他艳丽的容貌更是明艳上三分,一瞬间迷了双眼。
幸而白沉声剧烈地咳嗽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两人顺势将白沉声放在地上,从狄明喆的角度看来,倒像是人在垂死挣扎的模样,更加心慌意乱,悄悄退出了衙门大堂,连狄安安也不想抓回去了。
两人又演了一番,见狄明喆真的走远了,才相视一笑,扶白沉声慢慢站了起来。
白沉声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又爬了回来,呆傻地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正赶上沈亦晗将王大夫请了回来,王大夫看完了桃枝又看了白沉声,只说两人微微受了点内伤,配了几服药,卧床休息几日便可。沈墨给了一锭银子,把人高高兴兴送走了。
“你父亲恐怕不会死心。”沈墨靠着柱子,看着狄安安说道。
“他死不死心与我何干?”狄安安一脸冷淡,“这案子我是肯定会查下去的”
“你打算怎样?”
“见机行事吧。”狄安安顿了顿,“今天谢谢你。”
“等到时候大谢我一番吧。”沈墨的桃花眼中笼上一层笑意,“我帮你彻底绝了此事后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狄安安有些讶异,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绝代风华的眼睛里虽是轻浮笑意,但她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想起昨晚他说的话:“若你怕你父亲,我自会保你,大可放心。”
原来这都是真的。
她突然笑了。
这世上事情难分对错,若她不想走那条路,换条路又何妨?左右不过是几十年一辈子的事,错了便也错了吧。眼前的男子令人安心笃定,错了也无妨。
沈墨看着沈狄安安,她平日冷清的面上寒雪尽融,如同一夜春风吹来,像北地草原春天生了遍野的新绿颜色,又像东海夜里漫天的繁星一样璀璨夺目。
非池中物。
和狄明喆撕破了脸皮的狄安安又睡到了璎珞阁里。
桃枝因为狄明喆的那一脚,伤到了身子,需要好好静养些时日。狄安安将她安置在了璎珞阁的偏房,还请了白沉声后宅里一个下等的丫头来照顾她。
沈墨答应了她彻底了解后患后,整个人便没了影,却还是将沈亦晗留给了她以备不时之需。
白日里刚下了一场秋雨马缨树上本浮着几朵残红,如今却混着雨水落到地上,落到尘埃里。
天上有了积云,月色被遮挡了大半,虽然天空依然澄澈,却让人觉得夜色里愈发幽暗晦涩,迷雾重重。
沈亦晗武艺高强,自然是个不喜欢走寻常路的高手。他躺得高高,直接倚在了檐甃后头的横梁上。
狄安安依然靠在栏杆旁,身影隐在暮色中。
今天没有那无双的月色欣赏,气氛倒是沉闷了许多。她随手摘下栏杆旁的一片叶子,沿着叶脉仔细地剥着,有些微微的虫鸣传来,倒是显出几分趣味惬意来。
沈亦晗憋不住,脑袋从阴影里探出来,问道:“小姐为什么要插手绑架案?”
“想查。”狄安安实诚的回答。
“那您为什么要来淌这趟浑水”沈亦晗换了一个姿势,又孜孜不倦地问道。
“想来。”
“可小姐”他又开了口。
“亦晗公子,”这回狄安安打断了他,抬眼看他,“沈公子虽然心思难捉摸了一些,但想必是个和气的人吧?”
沈亦晗一愣,脑子里闪过沈墨杖责京畿御史不消停的儿子、把武威将军嚣张小舅子打到吐血、将天香楼应怜姑娘手折断的场景,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何出此言?”
“我瞧你,平时没有个侍卫样,全是些主子脾气。”狄安安斜睨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慢慢剥那翠绿清香的叶片。
“我才不是侍卫!”沈亦晗有些气急败坏。但是想到眼前冷冰冰的女子可是他的好队友,还是未来的老板娘,便生生压下了火气,硬生生把嘴巴闭上了。
又安静了许久,狄安安似乎把那叶片沿着叶脉整整齐齐地剥出来了。
沈亦晗是个喜欢热闹的,如今四面八方涌来的幽静都快要将他淹没了。他心神不宁,抓耳挠腮,正想又开口,却听见阴影里的女子眸光动了动,先说了话:
“刚才你说你不是侍卫?那你是什么?”
“我是跟着世沈公子报恩的。”他连忙吞下了那个称呼。如今他们可是微服私访,断不可以暴露了身份的!
“噢”狄安安却笑了,“看来沈公子果然是个和气的。”
才不是这样的!
沈亦晗这样想着,可又不能辩驳,憋着更加难受,一时间没有接上话。
狄安安挪了挪身子,从阴影里挪了出来,夜色里一双清冷的眸子愈发深幽。此刻她带了笑意,含着捉弄成功的揶揄,“好啦,你不用憋了。我知道京城水深得很,我对你们的身份也没有兴趣。”
沈亦晗一时不知说什么,又听见狄安安继续说:
“所以你也别对我有什么兴趣了。”
这般礼尚往来,竟是半分亏都吃不得。他一时噎住,璎珞阁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狄安安的脸又慢慢隐进阴影里去。
后半夜的时候,娉婷院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有一个人进了娉婷院后院的小厨房里。
狄安安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夜色渐浓,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整个院子黑黑的,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有人,更别说是谁了。
沈亦晗的目力比狄安安好上许多,他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是个女子。”他又瞥了狄安安一下,问道:“要不要我过去看一看是谁?”
“不必打草惊蛇,”狄安安摇了摇头,“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身影进了小厨房,没过半晌又匆匆走了出来,借着夜色的掩盖,消失在黑暗里。狄安安眼神清亮,只盯着那影子转过了回廊,突然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亦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在他看来,这分明是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