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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上看出,主人家曾是多么精心的侍弄他们。
那是午间,大多的人家在这个时候都在吃饭。可当狄安安叩响门后,便有一名麻衣妇人,哭肿了眼睛来开门。贫民居所一般不大有生人来,她打量了几眼,疑惑道:“您是?您找谁?”
声音沙哑非常,听得狄安安心中一颤。
狄安安从身上掏了掏,亮出了块牌子。
上面“默”字明显,差点亮瞎狄安安的狗眼。
她尴尬一笑,将那牌子收回,又从自己的身上掏了掏。
桃枝在一边看不过去,上前一步亮了块写着“京兆尹”的牌子。这回倒换成那妇人惊的险些没跳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皆淌着泪,颤巍巍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狄安安一把将人搀起:“夫人快快请起!小女子这次来,只是想向您问下小郎君失踪当日的情形。”
妇人愣愣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依旧明显。
“不如,我们进去说吧!”
狄安安与夫人在门口讲了半天,街坊邻居不知出了什么事,早已经放了饭碗扒着墙过来看热闹。
妇人看了看狄安安,又看了看桃枝。想着自家也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东西,便将二人迎了进去。
一进到院中,狄安安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在外面看来便破旧无比的草屋,现在看来更加可怜。各色的浆泥就那么糊在墙上,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狄安安和桃枝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忍与同情。
这样一户人家,接连失去了两个劳动力,犹如灭顶之灾。
妇人将二人引到一张破木桌旁,又端来两碗水,放在了桌上。
桃枝走了半天早就累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却差点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夫人尴尬的搓着手,开口解释道:“那个凳子用了许久了,可能有些。。。。。。”
桃枝这才看了眼那凳子,只见四条腿参差不齐,有高有低。
她有些傻眼。在京兆尹府中,小姐的院子那样破烂,也不曾有这样的桌椅。她又看了眼桌上的水碗,怕是这户人家里,缺口最少的碗了。
桃枝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狄安安拦住她,率先捧起水碗喝了一口,又豪迈了用袖子擦了擦嘴。桃枝发现,妇人的身体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桃枝向狄安安投以崇拜的目光。狄安安表现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却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她向妇人询问道:“夫人可还记得,贵府小郎君失踪那日的具体情形吗?”
妇人不晓得狄安安的意图,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那日孩他爹出门做工,我也准备去市集上卖花,好换些银子送他去私塾学上几年。”这话方一说出口,妇人的眼泪便再次出现在眼眶中,她抬手擦了擦:“原本担心阿才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安全,却不成想,反倒是将他带出去才更不安全。”妇人的泪水再一止不住,“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桃枝从袖囊中掏出块手帕,递了出去。
妇人摆摆手,用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
狄安安也不着急,等妇人心情平复了,才接着问道:“当时,是发生了什么吗?”
妇人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而后惊觉自己问话粗鲁,面色有些窘迫。
狄安安拍了拍她的膝盖:“您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她停顿一下,又接着补了句:“如果能想起来,请务必告诉我。这对找到贵府小郎君有很大帮助!”
第十三章 刘家婶子()
“你,你真的能找到我家阿才!”妇人激动的站起身,板着狄安安的肩膀问到。
桃枝想上前,将妇人拉开。狄安安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住手。
狄安安露出她那暖心的微笑——前世向受害者家属了解案情时也是这副表情,百试百灵——声音婉转,安慰起妇人来。
“大娘。”她换了个称呼显得亲近,说出的话却叫妇人觉得是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我现在并不了解案件的具体经过。所以,也不能给您保证。”
妇人双目凸出,半张着嘴,犹如一条濒死的鱼。
“大娘,如果您能提供些具体的。。。。。。”
狄安安话还没说完,妇人便一把将她推开,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扫帚向狄安安扫来。
“你们给我滚!滚出去!”她声嘶力竭的大叫,那些趴着墙来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吓得直接跳了下去,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来。
狄安安轻盈的躲过妇人的扫帚,蹙着眉。
“我儿子丢了,相公也被你们抓进了京兆尹府的大牢!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们惦记的!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说着,又抓着扫帚轮了几遍。
桃枝护着狄安安连连后退,一面尖着嗓子呵斥道:“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们家小姐好心帮你,你怎么还反而拿起扫把赶她!”
狄安安只是一点一点的默默后退,对于桃枝和夫人的争论冷眼旁观。
她来帮她,虽然也有私心。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能够找到那些失踪的孩子,将他们安全的带回家。眼前的妇人,是目前为止,这桩案子最后的一名受害亲属。如果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些消息,将会给案情的发展带来极大的帮助。只是看她这样子,儿子被拐,丈夫下狱对她的打击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她已经崩溃了!
狄安安将桃枝拉到身后,上前一步迎上妇人的扫帚。
“嘭”的一下,那扫帚打在了狄安安的肩膀上,狄安安却只是站在那,面色不改。可只有狄安安自己知道,妇人用尽全力打的这一下,到底有多痛!她咬着牙,将这份疼痛咽进肚子里,声音清冷,一字一句却都如同重锤一样敲在妇人的心上。
“大娘,您冷静了吗!”狄安安直视妇人,“京城中,不只您一人失了孩子,也不只您一人的夫君被关进了监牢。可却只有您一人,或许还对孩子被拐走那日,都发生了些什么有所印象。如果您真的记得当天发生了什么,我请您,看在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的份上,告诉我。任何的小细节,小情形都可以!大娘!”
妇人愣在原地,手中的扫把也随着狄安安的最后一个字应声落地。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脸大哭起来。
“大娘。”狄安安蹲下身,“告诉我,可以吗?”
夫人扑在狄安安身上大声嚎哭,似乎是要将这几日来的担惊受怕全部吐出来。
狄安安就这么抱着她,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脊背,无声的安慰着。
妇人抽噎着,许久才平静下来。可声音依旧颤颤:“姑娘,我当真不是。。。。。。”
狄安安止住她的嘴:“大娘,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日在市集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是否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阿才,您却制止他,不让他接触或参与?”
妇人蹙着眉,仔细回想着。
“那日我带着阿才上街,将家中养成的几盆花全数变卖,凑够了才明年上私塾的学费。中途,我看着一家青菜着实新鲜,便想着买上些回家给孩他爹做些新鲜菜色、我挑上了些青菜,讲了好久那菜贩才肯给我算得便宜些。可我一回头,阿才就不见了!”
第十四章 团伙作案!()
说着,妇人的眼泪再次淌了下来。
狄安安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就听到妇人尖声嚷道:“有一个买面人的老人家!”她突然倒吸了口气,瞪大了眼睛:“阿才盯着那面人看了许久,央求我给他买一个。可那一个面人竟要三十文钱!我就没给他买。”她猛地抬起头,抓着狄安安的肩膀,“是因为我没给他买面人吗?就是因为我没舍得钱给他买一个面人吗?”
妇人红着眼,却不再流泪。
狄安安心中已有了计较,只是不好说出口。她半推着妇人,道:“大娘,您冷静些!冷静些!”
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已然呆滞,口中却呢喃着些什么。
狄安安站起身,看着妇人的眼神中带着不忍。过了一会,她小声说道:“桃枝,我么走吧。”
桃枝咬着下唇,轻轻得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桃枝小心的将门带上,又怜悯的看了眼依旧坐在地上的妇人。
她听得分明,妇人坐在地上,宛如疯子一般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竟然只是因为一个面人儿。一个面人儿。”
“我们再去下一家!”说着,狄安安昂首阔步,大步前行。
桃枝咬着唇,对于狄安安的举动并不十分理解,却也紧紧的跟着狄安安前进。
另一家受害人姓吴,离张家并不远,这也是张伟生之所以能联合到他一同去拦截京兆尹官轿的原因之一。
吴家的情况并不比张家好到哪去。唯一的区别便是吴家还有个次子,因此,吴家媳妇的精神并没有像张家媳妇那样癫狂。只是眼底的乌黑依旧明显。
从吴家出来,狄安安面色如常,桃枝却经不住困惑,拉住狄安安的衣袖,“小姐,我们。。。。。。”
“桃枝,你在可怜她们吗?”
桃枝点了点头。
“不要浪费力气去可怜她们了,把你的精力留着,我们会找到那些孩子的。”
桃枝用力的点了点头。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狄安安尴尬的停在路口,望着这一副车水马龙的盛景。
桃枝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狄安安:“小姐,我们怎么不走了?”
狄安安瞪她,强装淡定,“因为你家小姐不认识路!”
嘎?
桃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怎么就忘了自家小姐是个超级大路痴!
狄安安瞥她,用眼神示意道:还不带路!
桃枝半掩着嘴,率先出了街口。
狄安安跟在桃枝身后,蹙眉沉思,对此案的基本分析也渐渐成型。
受害者都有着共同特点,家境一般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