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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人潮之中,突然间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拨开人群,一个子挤到兀难长老面前,粗着嗓子道:“长老,可曾找到巧儿?”
来人正是苏老爹,后面贾老头和阿里西斯等一些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挤了过来。傅介子没有见过苏老爹一行人,一时并会儿也没有对那个“巧儿”二字留神。他只知道苏巧儿姓苏,但女孩儿家的闺名本来就不能乱说,加上苏巧儿有些怕他,并没有跟他说什么话,他也听苏巧儿说起过一次,但仅仅一次而已,也没有放在心上。
兀难长老听了本来有些笑意的脸也僵住了,摇头叹息道:“苏火者,实在对不起了,我没有找到苏小姐。”阿里西斯听了再也忍不住,一个人抱着身边的柱子大哭了起来,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全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长老,苏小姐真的就死了么?”苏老爹一听立时跳将起来,掴了阿里西斯一个大嘴巴,喝道:“小猢狲最爱胡说八道!”贾老头也连呸三声,责骂道:“乌鸦嘴。”
兀难长老向苏老爹深深地作了个礼,道:“火者,僻教无能,没能找到苏小姐,这茫茫沙漠之中,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还请火者节哀。”苏老爹听了脸上怒气冲冲,吼道:“长老休得胡言,咱们老贾请人算过了,巧儿是贵人之相,一定还活着。老贾,是不是啊?”贾老头不由苦笑,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他妈的算命的祖宗下凡他也不敢信了。
“是不是算过啊,老贾?”苏老爹见贾老头不说话,心头不由一慌,两眼一瞪便吼了起来。
“哦,算过,算过,那位道长说巧丫头命中富贵荣华,是多福多寿之人……哎,不过老苏啊,都现在这时候了,那杂毛儿道士说的……”苏老爹见他又要说自己不喜欢听的,忙些喝道:“他娘的打住了,你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憋出一个又真他妈的臭!”
贾长老被骂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暗地里抹了把脸,讪讪道:“那道长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巧丫头这点儿年头他一定算得准的,老苏,咱们再下把功夫好好找找。”
苏老爹脸色顿时平和多了,笑道:“定然是,定然是。说不定巧儿已经到了楼兰,正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咱们呢。”他一激动也就按自己想的去说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女儿是个闻着酒味儿就醉的。
兀难长老活了一百多岁,在这世上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他却没有苏老爹那般乐观。在这沙漠之中,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没吃的二没喝的,孤身一人落到了这黄沙之中,能活命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此事苏老爹性子太过激动,他也不好多说。
他们在白龙堆沙漠分开过,苏老爹自己没有找到女儿便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兀难长老身上,想这位长老有一身鬼神莫测的本事,定然可以找着,可是到了此时,希望一下子破灭了,让他如何平静下来。
苏老爹一扯嗓子,道:“大伙都给我找,找不着咱们这大宛也就不用去了!”众武师可没那么激动,不过是头领丢了个女儿,又不是他们的爹娘死了,反正工钱由头领给他们发,到哪儿不一样,听了都默不作声,等苏老爹发话。
傅介子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奇怪,好像他们要找的就是苏巧儿,只是不敢确信,便想过去问上一问。他心情一激动,至于兀难长老在不在身边他也就不在乎了,心头一热便要赶过去,至于是不是一个陷井他也顾不上了。
他在找仗的时候能够做到铁血无情,心地坚忍,可是一到别的地方,那一身书生气便又出来了。用元通的话的,他是一个百将百胜的将军,却是一个蹩脚的政客。
傅介子正想着如何面对兀难长老这个政敌,突然间身子被人撞到一边。却是鸨妈穿得大红大紫的,扭着圆溜溜的大屁股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笑得跟花儿一样地冲向苏老爹,娇着声音道:“哎哟,咱苏老爷子可来了,没良心的,一去就是一年多,也不记得来看看奴家。”说着说着贴在苏老爹身上竟然哭了。
苏老爹拍了拍鸨妈的肩膀,柔着声音道:“阮娘乖,别哭了,这回你相公出大事情了。”
鸨妈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而且模样还远在这些招客的姑娘之上,苏老爹刚开始在丝绸之路上走动时,鸨妈还是个醉月楼里的红牌大姑娘,名叫阮娘,两人见面之后蜜里调油,这一来二去的便是十多年,要说感情,苏老爹对她的感情可比自家婆娘要深得多。后来随着楼兰富了起来,醉月楼的规模也越变越大,在苏老爹的资助之下,阮娘媳妇儿熬成婆,终于翻身一变,由歌妓变成了鸨妈,开始提携后进。
阮娘咯儿地一笑,道:“是不是你家媳妇儿把你赶了出来?哼,没良心的,原来是没人要了才想起奴家来……”
鸨妈摇身一变,竟开始接客了。这惹得外面一群狂蜂浪蝶啧啧艳慕不已,这老板娘可比那些嗲声嗲气的粉头娘们诱人得多,姿色就不用说了,以前的花魁娘子还能差得了么?只凭那一身的女人味儿,便是这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家无法比拟的。以前常有一些花间浪子来这醉月楼买笑,提名便点要老板娘,都被老板娘叫起龟公给乱棒打了出去,可是今日,老板娘花枝乱窜地出去,一把就贴在了人家怀里,而且那人不过是个一脸煞气的粗鲁汉子,既不算太英俊,也不够风雅,而且张口闭口便骂人说脏话。这让那些人又是妒忌,又是不服气。
第二十节,楼兰相逢()
傅介子却也有些着恼,暗想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女儿丢了也不着急,来到楼兰径直往妓院里住,刚才还骂得特起劲儿,一见着女的立马便不吵不闹了,和人家打得火热,这女儿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此时苏老爹正和妓院老板娘说情话,傅介子也不好过去相问,只好默不作声地充个清闲无聊的看客。
阮娘和苏老爹长话短说,苏老爹说了女儿失踪一事,阮娘倒是不敢乱说话,也不再缠在他身上了,道:“老爷,你消消气儿,慢慢儿找,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儿的。”
傅介子见是个说话的时候了,径直过去,向兀难长老道:“长老安好?”兀难长老正在自神自伤,听得傅介子的叫唤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别人是在叫自己。
“光明之神保佑你,我的火者。”兀难长老按教中的规矩祝福那些信火教的世人,答完之后才回头看见傅介子,显然有些吃惊,白眉一轩,哦了一声,道:“是你?”傅介子虽然对拜火教的行事方式十分不满,也对拜火教大有敌意,但对这种百岁智者却是十分恭敬,这是读书人的准则,特别是听了兀难长老讲经之后,他这问候之语倒不是违心之言。
“正是在下,长老要回去了?”兀难长老面上不兴一丝波澜,好像并不记得傅介子曾得罪与他,平和地道:“是的,在大汉朝传教失败,僻教要回波斯复命了。”他丝毫不提傅介子和他论道之事,倒让傅介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搅了长老的大事,让长老受累了。”兀难长老叹息一下,道:“僻教传光明于天下,不想在大汉朝却屡遭贬斥,想来是东方与我波斯诸地思想大异,难以融合。”
傅介子笑道:“长老错矣,这世间,真的、善的、美的,大抵相似,拜火教教义与中土各宗派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并百长老思想大异之说。”兀难长老本来有些心不在焉,正为苏巧儿的事情伤神,此时听得有人和他论起道来,不由来了精神,道:“道者有何见解?”
兀难长老在大汉论道之时,傅介子是以崂山道派的身份参加的,所以兀难长老一直以道者的身份称呼他。
傅介子道:“此次长老无功而返,错不在长老,而在于拜火教的行事之法,此事勿须多言,长老自是明白的。”兀难长老默然不语,他在来汉朝之前就知道了教中之事,拜火教逐渐沦入了权力的追逐,竟然达到了可以随意废立国王的地步,而光明教王也是野心勃勃之人,倚仗旁门之术行与教义相左的事情。
傅介子见苏老爹和阮娘的情话说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道:“在下一路东来,竟没有和长老碰上,还好在这楼兰有幸相会。”兀难长老果然道:“道者刚从大汉朝来?”傅介子笑道:“在下和长老差不多先后到,走的也该是一条道。”兀难长老面有讶色,正要开口,不料苏老爹的大嗓门儿先叫开了。
“这位兄台在道上可曾遇上一个姑娘?”傅介子见话上了正题,道:“不知这位官人说的姑娘是哪一位,这一路上虽然是沙漠荒滩,可见到的姑娘也不止一位。”
苏老爹有些紧张,松开拉着阮娘的手,向傅介子正正经经地行了个大礼,道:“这个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漂漂亮亮的……”傅介子听这当老子的说得不清不楚,只是说了一些“漂亮”、“听话”、“乖”之类的模棱两可的词语,但他见过苏巧儿,往她身上一套也还能分辨出来,笑道:“可巧了,我们过白龙堆沙漠之时,倒是遇上了这么一位姑娘,她和在下的先行队伍先进了楼兰城,此时此刻,我也正在找他们。”
苏老爹一听立时上前来一把钳住傅介子,沙哑着嗓子道:“她还活着?”此话一说,阿里西斯猛地一抹眼泪,屏气凝神地看着傅介子。傅介子道:“不知官人说的究竟是不是这位。可否描述得再仔细些?”苏老爹一激动反而想不出什么好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宝贝女儿,情急之下打了个“太极”,把球推给贾老头儿,道:“老贾,你倒是说说看呀。”
贾老头儿嘿嘿两声,道:“老苏你泡妞时说话跟冒泡儿似的,你都说不出来我可乍说……”贾老头一脸的狼狈,他从小看着苏巧儿一寸寸地长大,现在反而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倒是阿里西斯忍不住了,插嘴形容了一番,说得好似天女下凡一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