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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雄,把他带回去!”傅介子喝令赵雄,而就在这时,眼睛突然一痛。
看到了一个人:道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傅介子突然重剑一挥,喝道:“杀!”
五十人留下赵雄和几个汉军,余下皆冲道乾而去,傅介子眼中仇意似着魔一般,一马突出掇着道乾而追。道乾做恶不少,他并不清楚自己跟这个大汉铁手有多大的仇怨,等傅介子赶近他才发现这个不要命的是冲自己来的。
“直娘贼!”道乾大惊,开始出绝招:溜号。
傅介子哪里容他遁走,突然猛地一剑拍在马屁股上面,这个马屁拍得硬,匈奴战马立时向前窜出了一大截,转瞬就将道乾追上。道乾又复大叫,转身就逃。
“哪里走!”傅介子似天公下凡一般居高一击,重剑带着几百斤的力道直扑道乾脑门!道乾避无可避,突然从袖子里面举出一对一尺长短的小剑,准确地说是匕首架在重剑之下。
傅介子这一击是虎贲一搏,比起平时的力道又不知大了多少,道乾架不住,整个人似泥鳅一些从马上面摔下去,战马的脑袋被傅介子一剑从中劈开,鲜血溅了一地,傅介子全身上下被血水浸透,显得狰狞可怖。
“直娘贼,潘小娘,快救老子!”道乾风度全无,向潘幼云搬救兵。
潘幼云在不远处的匈奴兵阵之中,见了只是冷冷地答了声,令弓箭手准备。
傅介子见势不妙,当下身子一转侧身到马肚一旁,向后退去。匈奴兵万箭齐发而至,匈奴座骑被射成了马蜂窝,傅介子顺势铁爪一探,将一匈奴骑兵拉下马,自己纵身窜上一溜烟去了。
道乾死里逃生,潘幼云冷冷笑道:“道长欠了我一个人情,准备怎么谢我?”道乾余惊未消,怪潘幼云没有早些救他,非要等他出丑之后才动手,没好气道:“我把你抱被窝里好好谢谢!”
潘幼云脸色顿时一沉,说不出的厌恶。
傅介子一时被仇恨迷了眼,只身犯险去狙杀道乾,此时功败垂成,心里面又恨又悔,好在他骑射之术远过他人,一下子将匈奴兵的箭都躲了过去。
而这时,匈奴兵呼声雷动。
偃闻一马当先,开始反攻了。
姬野是玩大刀的,此时却反被偃闻的大刀咬了一口,傅介子不知他伤得有多严重,但姬野仍是在和偃闻捉对厮杀。偃闻的大戟被傅介子打折了此时不知从何处取了柄大朴刀,玩儿命一般和姬野战在了一团。
他刚才被傅介子追得差点儿要了小命,好在汗血马快,逃得性命,但惊慌过后一打听,汉军也就四五十骑,自尊心大受打击,自己堂堂五千人竟让五十人追得满地跑,实在是太丢份儿,当下勒住辔头,整理队伍回攻。
刚一回攻,就遇上了欲取他小命的姬野。偃闻出道也有几年了,还只有这一回在傅介子手上吃过亏,心里面大不服气,便拿姬野开刀,姬野本也十分骁勇,但匈奴势众,他没有傅介子那种虎贲天威的气势在内,吓不着人,所以被匈奴兵一围攻立时落了下乘,一个不小心便被偃闻拖了一刀。
第三十三节,汗血,汗血()
傅介子见姬野受伤,纵马赶去相助,偃闻见了傅介子,当下丢开姬野,来向傅介子找场子。赵雄也被偃闻刮了一刀,刚刚到手的安归王子再一次落到匈奴兵手中。
乌家三兄弟一齐赶到救下赵雄,三个柄大锤车轮战一般围攻偃闻,偃闻的兵器不趁手,也不和三人纠缠,径直向傅介子赶来。
道乾死里逃生再也不敢出来,远远地躲在中军之中,潘幼云看他老不顺眼,冷嘲热讽的,道乾只当是这小娘们儿给他唱歌听,生生都受了下下,黑厚之学天下无双。
傅介子一身鲜血,血水顺着衣角往外渗,如同流汗一般。
五千匈奴骑兵此时随着主帅的镇定也都稳住了阵角,开始反扑。一向骄傲的匈奴骑兵今天遭到了极大的污辱,被一小撮汉骑追得满地跑,现在怒气勃发,都红着眼想报仇。
偃闻连斩敌将,此时正值意气风发,和傅介子战至一处。跨下白马前肩、颈部汗血阵阵,白色鬓毛都染成粉色,显得尤为不凡,汗血马似乎越战越悍,竟时不时地前蹄飞起,踢人踢马,尽显马王风范。
此时他的兵器换了反而战得更猛,傅介子连番拼命力气早就透支了,两人竟战成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偃闻仗的马威,傅介子总是处在下风,时间一长,傅介子便有些吃不住了。
问题在那匹马上。
傅介子一早便发现了,此时只要趁势将偃闻的马处理掉,自己这一仗便是占了上风。
想到这儿,傅介子手中剑锋一转,欲借着剑势将汗血马劈成两段。
可是就在剑锋及身的一刻,傅介子突然又猛地掣住,竟然不忍心下手。他是名马世家,对好马有着极强的感情,此马兔头狐耳,清秀挻俊,神勇异常,乃是万中无一的宝马!
他刚才被仇恨冲晕了头脑,正是因为对昆仑红马太过喜爱,一怒之下恨铁不成钢,将其斩为两断,而这汗血宝马,他却下不了这个手。
这一滞之下,便让偃闻捡到了便宜,傅介子被逼得手忙脚乱,最好一刀闪避不开,被逼下马去,座骑被偃闻砍倒在地。
“小贼受死!”陆明早就看到了傅介子落险,远远便大喝一声,抢到近前拉起傅介子,夺路而走。
“将军,敌兵来援军了。”
“多少人?”
“大概有三万人,是右谷蠡王部的左大将军铁穆耳亲自带的兵。”
“精绝援兵呢?”
“阿尔克的大军在途中遭到龟兹大军的阻挠,现在只怕无法救援。”
“回城!”傅介子果断下令。
楼兰城头,王后已经晕了过去,几个近侍将王后扶上马车匆匆回宫,姬野已经被先带了回来,此时古神王正和军医抢救,姬野挨的一刀在胸口,伤口很大,伤的也颇重,只是不致命,姬野一边让人治还一边大骂偃闻使黑手,扬言它日还要再大战三百回合。
车护将军倒是纹丝未损,也不见怎么憔悴,正忙着城防事宜。
傅介子此时身上血水顺着衣角往下流,脸上也是脏得不辩人形,被陆明扶到大营之中休息,苏巧儿这一回算是正儿巴经地服侍起傅介子来了,远远见傅介子被扶着来了,全身是血,正要赶过去看看,霍仪让她快去拿毛巾来。
拿来毛巾看到傅介子身上的血,苏巧儿竟不知该如何办,想到这全身的伤,一时不知是害怕还是替傅介子伤心,一个人抹起了眼泪来。
霍仪以为苏巧儿怕见血,让她到边上准备衣服去,自己扶着傅介子去洗。
傅介子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肩头、胳膊、后背上面擦伤了几块,身上的血有马血、匈奴兵的血,混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吓人,也难怪苏巧儿一看便想成了他浑身是伤。
傅介子回到侯府清洗一番,苏巧儿提来一个药箱给他上药,她这几日在侯府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个花瓶,什么事情也不会做,想来想去就会打杂跑腿,当下向老军医要了个药箱,做一些简易的包扎事宜。
看着傅介子背上两条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伤痕,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她无法想象这随便哪一刀子要是落到了自己身上,那会怎样。
想到这儿,不由喟然,感叹大英雄与小姑娘的差别一目了然。
傅介子见她迟迟不动手,知她手生害怕,笑着从她手里取过纱布,自己包扎起来,苏巧儿在一旁搭手,将伤口包好,他是有道家功力的人,刀剑及身,皮肉会自动内卷,这样的伤口好得快,也流血少,这两刀是乱军所伤,并无大碍。
傅介子略微包扎好便去看赵雄。
赵雄因为丢了安归王子,重伤中仍是惭愧不已,见傅介子和苏巧儿过来,忙挣扎着起来道:“将军,末将无能,没有将安归王子带回来。”
“这不怪你,是我一时冲动误了大事。”傅介子知道若不是自己为报私仇去追道乾,赵雄根本就不会受伤,此时也为感慨,但他做过的事情却从来都不曾后悔,就算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
姬野经过抢救也活了下来,只是伤得严重了暂时怕是上不得阵了,古神王对姬野十分看重,此时守在军医旁边看着,神情很是紧张。傅介子过来和姬野说过,再把古神王请到一边,商议起安归王子的事情。
古神王有些不大愿意谈及,只是道:“此事应该找王后商议才是。只怕楼兰城要出大事情了。”傅介子还欲再说,古神王像是有些累了,道:“好了,只怕一会儿国王就会来请使者,本王就不送了。”
傅介子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心里面好不畅快,但古神王对安归王子的事情似乎特别无奈,他也不好勉强,见古神王去远,傅介子突然发现,这古神王与安归王子竟是那么的相似!
两个不安现状而又无奈于现状的人,两个被楼兰当作牺牲品的人。
而就在这时,苏巧儿附耳悄声道:“将军,那个王后娘娘的车仗来了。”
第三十四节,质子()
“这么快?”傅介子忙了一整天,现在还是半夜,王后的车仗便在夜色中颠跛而至。
“傅将军,我儿安归现在怎么办?”王后远远地便下了车仗,神情极为憔悴,哑着声音问起傅介子来,而且称的是将军。
傅介子提起安归王子就大为恼火,若不是这小子死活不肯回来,哪里会费这么大的周张,而且还伤了这么多人,听了道:“他铁了心要向匈奴投降,匈奴想来也不会杀他,王后放心就是。只是,国王那边会怎样?”
“陛下现在也在担心,可是这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仗,陛下怕匈奴人不再相信他的诚意。”王后随口答了句,道:“傅将军可有什么办法把他救出来?”
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是行不通的,傅介子知道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