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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啊,这孩子如今可得靠你了。”田妈凑过来嘱咐她。“你可得想法子,妈妈我一定给你找到失散的爹!”
“我尽力。”姜离直臂托起婴儿,对她的保证只当置若罔闻。“我需要一些药材。”
田妈看她抱孩子的姿势,眉头微抽,暗想姜离在家里从未带过婴儿。“玉玲,你教教阿离怎么抱孩子。”
玉玲低声应了,纠正阿离抱孩子的方法,让她托着婴儿背部和**,把孩子脑袋枕在肩上。玉玲心中有几分惊讶,她虽然想过阿离可能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没想到阿离会医术。
对于药的事田妈当做没听到,药这么贵,怎么也得花不少铜钱,她可不想在一个婴儿身上花冤枉钱。
姜离总算抱孩子有点上手,想起这个姿势,她眼圈一潮。
师父就是这么抱她的。
她慢慢想起来,熟练的轻拍婴儿的背,避开他青灰的患处。“田妈,我想单独隔开一个房间治他,不然,半夜吵着房里其他人。”
“也罢,你住到东厢侧门的那间空屋。”田妈说完就走了。
姜离接手这么个烫手山芋,屋内外不少诧异的目光盯着她,觉得她大概是疯了。
姜离没理会别人的目光,她快步走进新房间,正得她意,这样的话,出门也容易一些,不易被人发觉。
玉玲和玉帘想过来帮一把手,被田妈拉去缝补衣服。
两人并排坐在院子里,时不时望向姜离房间的方向,看到姜离端着一木盆冒热气的水绕过回廊进屋。
“你说阿离真能救活那个死婴吗?”
“不知道,那个孩子都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唉,还不如死了干净,就怕到时候还得在田妈手上受罪。”玉玲低声道。
“没想到阿离会医术,难怪之前田妈会让她和我们住在一块儿。”玉帘抿断线头,意味不明。
两人这时看到阿离的房门打开,姜离出来换水,又回头端了一盆热水进去。
如此进出了五六回,第七次出来后,她回屋时手里从负责杂务的李妈妈那里讨来了一块质地柔软干爽的料子。
屋里的窗户都打开通风,婴儿身上的患处被她清理干净,浑身上下擦洗了好几遍。
因为没有药材,她只能用针暂缓病势,必须得要有药才行,不然伤口太容易感染腐坏了,而且如今天气越来越热。
田妈这些人根本不会把婴儿的命当命,只有银子才是她们的命根子。
她身上有一个从追影那里顺来的钱袋,但也清楚送出去也是有去无回。
她掂了掂钱袋子,收入怀里,决定先从田妈嘴里套出附近哪里有药铺,晚上出去一趟。
“咦……”小婴儿被清理干净后,又被姜离扎了一通银针,暂时止住痛,如今大约是舒服了些,轻咦一声,小短腿蹬了蹬被子。
第39章 太子()
? 姜离忙的团团转,想起来他该饿了,最后又不得不认命的出去给他找点吃的。
姜离翻遍了厨房没找到一点东西,最后乘人不备翻进管理厨房的老妈子房中找到了半壶凉透的米汤,又跑进田妈房里偷了两勺白糖加进米汤中。
她捏着茶杯晃了晃,冰凉的米汤不多时便冒出白色的热气。
若是此时那位整日说她文不成武不就的妖孽在场,铁定要咒她扮猪吃虎,内劲练到实质烫热茶水,已经是一流高手的水准。
“咿……”小婴儿大概是饿极了,姜离第一次带这么小的小孩,喂食动作不太顺手,小婴儿一点也没排斥。
吃饱了,小东西嘤咛一声蜷缩在被子里进入梦乡。
姜离瞧着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婴儿的光脑袋。“明明是个早夭的命,我还多管闲事。”
师父常说,医者理当救世,断没有见病患放任不管的道理。可若是早死命被她拉回来,也不知会怎样?
她虽不是神棍,好歹跟着学了点天文地理,各类奇门卜筮她也在师父的书房看过不少。
不过,初生婴儿,命理本就易变。
“哎,算你命大。”姜离托腮,愁眉不展。
明日田妈这八位人贩子就会回京,她只能借此前往京城找师父。
她不想再傻傻的呆在庄子里等他回来,她要去找他。
姜离伸出手臂,露出腕上银色铃铛,镂空银雕,铃面镂纹是两条狰狞的异蛇,攒铃手环也是一只盘缠的赤焰蛇。
她手轻轻一动,铃铛叮铃作响,两年前她前往凌云山狩猎时就发现了,铃铛的声音很怪异,总是莫名有很多野兽聚集。有一次,她手肘磕到铃铛,铃声诡异的震碎了雪豹的腑脏。
“这究竟是什么呢?”她碰了一下铃铛,叮叮当当,又毫无异常,只要不使用内力,似乎和平常铃铛差不多。
以前她不太清楚用途,曾无意识中把追影和阿菀击成重伤。
有一段时日她独自练习师父离开前交给她的剑法,因为无法控制内劲,庄子里的人都不敢出现在她身边,她一动,铃声就伤人,搞得她很是恼火又奈何不得,动都不敢动。
如今她已经能够轻易控制铃声。
自从到了这里,她不想徒增麻烦,惹人觊觎,袖子遮住腕上铃铛,也就不会被人发觉。
她摸了摸左耳,绯红的耳钉小巧精细,她在离开追影时就在玉石面抹了一层细腻的草汁,使得耳钉鲜艳的血玉呈现一层黯淡的杂质,和普通货郎卖得贱价耳钉一样,也就没什么人去打它的主意。
她抱膝蜷缩成一团,轻轻晃了晃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熟悉又安心。
这些对别人来说是催命符,但是对她来说是保命的东西,她可以轻易离开这里,可是离开后,她不知道京城怎么走。
……
“娘娘,公仪二爷回来了。”
一只白嫩的手撩开玲珑珠帘,轻声步入香气袅袅的殿内,珠帘后层层绉绸帷帘逶迤潋滟,银勾挽挂,绣鞋踩在猩红的异域毡地毯上无一丝声响。
采雯隔着妃红帘子,将一封尚未开启的信递给出来的采萍。
“人可请来了?”采萍压低了声音,询问采雯。
采雯摇了摇头。“这是公仪大人令人送来的信,说是路上出了大事,去的时候有两百余人,只有公仪二爷和八小姐回来。”
采萍微微一惊,也没再多问,将信送入寝殿内。
“咳咳……”绉绸帘后,女音声线柔若燕莺,低低咳嗽,气息短促紊乱,心脉不通。
“娘娘。”采萍与采雯连忙小心掀开帘子,采萍往锦榻上女子背后塞入金丝团牡丹的大迎枕,轻顺她的背。
“把信拿过来给本宫看看。”榻上美人美目微抬,柳眉青黛,凤眼含媚,一举一动风流柔婉。
她唇色微白,微微喘气,蹙眉胜西子三分清婉,侧眸凝来,眸底却挟冰霜寒刃。
采萍将信拆开递与她,她靠在软枕上,眉目低垂,仔细看完信中内容,娇颜没有多少变化。
“竟然是他。”公仪琳指尖苍白,阖眸沉思,薄唇抿一道冷薄弧线。“圣音。”
采雯和采萍不敢贸然打扰她,自从十四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娘娘便落下这心绞痛的毛病,任是看遍了天下大夫也无用。
偏偏娘娘多思多虑,十四年来这毛病愈发严重。
“咳咳咳……”公仪琳想到那心狠手辣的南国祭司,眸光冷了三分。
公然跑到姜国境内,阻她之医、杀她族人。
“娘娘,保重身体。”采雯和采萍见她如此,心中担忧。
“都这么多年了,本宫也不指望能好。”公仪琳有几分意兴阑珊,眉际艳色淡了些。
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的病好不了,都已过去十四年,她暗中寻遍,甚至不惜借用公仪家和麒麟阁的力量,也没能找到她的将离。
她也知道,那孩子怕是早已死了。
公仪琳想到此,心口一阵绞痛,娇颜一白,又剧烈咳嗽起来。
“娘娘!”
“快去喊御医!”
采雯见主子情况不好,连忙出殿喊人。
公仪琳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她对采萍道:“茂儿因我才遭遇不测,你代我出宫去吊唁,顺便问问滢儿和二哥的伤势。”
她有几分疲惫,圣音到了姜国,总不可能是为游山玩水而来,她必须想办法解决此事。
“娘娘放心,奴婢稍后就亲自去一趟。”采萍扶着她小心躺下,低声安慰。“如今娘娘伤势要紧,太子殿下和皇上都十分担心娘娘,皇上一下朝就过来看望,见娘娘睡着了,远远瞧了一眼才回的勤政殿了。”
公仪琳臻首微转,面上没有异色,躺下时,淡淡道:“太子最近功课如何?”
采萍一顿,拉了拉锦被,语气有些微妙。“殿下乘人不备把太傅从台阶上一脚踢了下去,太傅尾椎骨给跌断了,陛下大怒,把太子身边的随侍打了十五板子,太子被罚禁闭,还在东宫里抄书罢。”
公仪琳翻了个身,眸底无澜。“这是第几位太傅了?”
“第十五位了。”
“和他老子还真像。”公仪琳忽然道。
采萍一怔,觉出语气厌憎,她抬眸望去,娘娘已转过身去,只看到散落迎枕的乌墨青丝如晕染的墨汁。
“娘娘,出事了。”刚出殿不久的采雯神情微焦,匆匆进殿。
“何事如此惊慌?”
第40章 盗亦有道()
? “太子殿下不见了。”采雯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垂立在帷帘侧。
皇后冷薄的嗓音连起伏都没有。“既然不见了,就派人去找。”
太子失踪也不是一两次,他就从来没有闲过。近日接二连三发生意外之事,她又病发,没有闲心再去管东宫。
“娘娘,东宫里外都翻遍了,据守宫门的区侍卫说,两个时辰前有几名采买太监出宫。”采雯顿了顿。“用的是太子殿下的令牌……”
公仪琳阖闭的眸子倏然睁开,掀开被子。“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