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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极硬。
我只得先把串鱼搁在火堆上,接过老菱用力咬去,好容易才将它咬开,顿觉满颊糯香,质密味甘,回味悠长。
我笑道:“原来,野生野长的菱角儿,老了更好吃。”
景予道:“不是老了,是风雨经多了,便长大了,开始懂得保护自己,尽量不让别人伤到。”
“哦!”
我又从他手中取了个熟了的菱角,用力咬下,“可惜再怎么皮厚刺多,只要有人记挂,一样被人烤了拔刺,咬成几瓣。”
景予顿住手中刚削掉一半刺的菱角,看我一眼,将菱角丢开,连已经丢在火里的菱角也拨了出来,再也不去烤了。
凤雪忽叫道:“鱼!鱼!”
鼻际已闻着焦香味。
忙将鱼提起看时,却已焦黑半边。
凤雪忙笑道:“没事,还有半边可以吃。”
我将鱼丢入火里,说道:“没事,阿姐重烤,这湖里鱼儿又大又多,想来味道也鲜美,别糟踏了咱们的好胃口。”
凤雪闻言,便不吱声了,在我旁边蹲坐半晌,便伸手过来捏摸我袖子。
景予皱眉道:“小雪,你做什么?”
凤雪道:“记得阿姐的荣枯藤有些憔悴了,大约被蚀仙洞里的元魔之气损了元气,我帮阿姐修理修理。”
我忙取了荣枯藤递给他,又笑道:“越性把你姐夫的得失屏也修修吧!”
荣枯藤、得失屏原都是天界至宝,不容易损坏,但一旦受损,估计也不容易恢复。我可不想我对敌之际开出一堆的枯藤败叶来。而凤雪是天界仙禽,独有清心净化之力,以他的灵力修复起这等宝物来,自能事半功倍。
凤雪自是应承得快,景予却是个别扭人,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地坐在那里,却得劳我亲自动手,才掏出得失屏来递给凤雪。
几处断了的机杼已被他修补完毕,但屏风上的画儿却深一块浅一块,想来也已大大受损。
于是这日过得便格外悠闲。
偎在景予身畔烤烤鱼、说说话、欣赏欣赏菱湖、顺带欣赏欣赏凤雪专心以仙家灵气修复荣枯藤、得失屏时的绝美风姿,时光竟变得如此静谧而美好,就如
就如当年景予背着我去织梦池。
他说,他愿意背着我那样天长地久地走下去。
我这样想着,便向景予道:“如果能长长久久在这里呆着,和凡人一样,呆到老了,死了,似乎也不错。”
景予嫌弃地看一眼凤雪,然后目光便黯淡下去,低声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长长久久地呆着吧!”
便是想做别的,也做不了。
即便我是赤城山仙魔之战的罪魁祸首,也无法插手魔帝和众仙尊之间的争战。
虽然我不说,景予不说,但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我所剩余的这样的时光,只怕得以时辰来计算了。
再隔二十或三十个时辰,景予身边同床共枕的爱妻,又会化作一堆破荷烂藕,凭他再高深
的固本归元心法,也无法将之唤醒。
今朝有酒今朝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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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被下双鸳鸯,红烛照莲妆(四)()
我只能顾及我眼前目之所及的幸福与快乐,并尽量将其把握。
傍晚荣枯藤、得失屏都已修好,嫩菱角儿被剥了一地的壳儿,那三个人腆着装满烤鱼的肚子,慢慢踱回仙狐居时,九尾狐正带了一群小妖急匆匆从院里走出来。
那模样竟似要远行。
“景兄弟,菱妹妹,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出门,这里就丢给你们玩耍吧!堕”
她揉着自己眼角,神色有点不安。
我忙问道:“若水姐姐,出什么事了?”
九尾狐道:“别提了,这两日我眼皮一直跳啊跳个不停,思来想去,我住在这里哪会有什么祸事?刚刚忽想到,八成是原微奔那战火纷飞的地方去遇着了什么事哎呀,我的原郎呀,可千万别让我守寡!”
我听她声声唤“原郎”听得头皮发紧,连忙道:“那姐姐就去瞧瞧吧!只是万万要留心,若原微师兄无恙,别往危险地方凑。你还有伤在身,还是先保重自己要紧。”
九尾狐叹道:“我也就是想着,原郎他一片深情舍身救我,伤得比我还重,又赶到那样的地方去,真是越想越不放心!本想多陪你两日,可如今姐姐我实在是坐不住呀!”
她拍拍我的肩,说道:“妹妹,甭怪姐姐重色轻友啊!我过去会努力找找有没有相救妹妹的法子。若是没有,每年清明,我都会记得给妹妹多烧几张纸钱!”
我不去看景予和凤雪两张愠怒的神情,笑道:“那我便在此先行谢过姐姐!”
九尾狐满意,带了那些得力的小妖手下们,踩了云便疾飞而去。
白狼在门槛边打着呵欠道:“总算走了!姑娘,你不知道,我本来要去找你们,但这些小妖们都看上老狼我俊伟雄健,争相缠着我向我示爱可我老狼是有娘子的人,自当对娘子忠贞不二”
“呕”
一定是烤鱼吃多了,我终于忍不住反胃了。
夜间回房就寝,想做的事自然还是做不成的。虽上了床榻,景予却拉着我想一起修行昆仑心法。
我明知他想借助自己的力量维持我的莲身,以免我又支持不住化作莲枝,心下好生怅然,偎到他怀中将他结实的躯体恋恋地抚摸着,叹道:“景予师兄,看到却吃不到的滋味,好生难受啊!”
他啼笑皆非地望我,“菱角儿,你又抢我的话了”
我不觉“噗”地笑出声来。
也是,似乎这方面男子应该比女子更难以忍耐。
幸亏景予是块木头,冷心冷肺的,应该不妨事。
于是,我放心大胆地仰起头,去亲他的唇,寻找着与他乳水相融般的温馨和快乐。
嗯,他的腰肢真柔韧,胳膊也结实,肌肤很温暖,弹性佳,手感好,质地润
真恨自己只有一只手啊,这么颀健的身躯,叫我怎么摸得过来?
景予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炙。热,连指掌间的皮肤也开始滚烫。
我有些讶异,正要放开他,问问他是不是伤重发烧时,他猛地推开了我。
舔着发干的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时,他正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我。
那眸子不若平时的幽深,亮得奇异,仿佛灼着两团火,快要喷出来将我焚尽。
正待出声相问时,这个不懂情趣的男人居然向上一拉被我扯落的里衫,跳下床趿了鞋便大步往外走去。
“喂”
我急唤时,他脚下却越走越快,飞一般地卷了出去。
白狼还在院内和哪个小妖看星星看月亮,此时也顾不得谈文学谈哲理了,高声叫道:“景予,你去哪里?”
这回,景予终于回答了:“我去湖里洗个冷水澡!”
“喂,少年人不知事,这时候怎么能洗冷水澡呢?”
我迷迷噔噔追出来时,白狼已一跃跳到我跟前,劈头盖脸指斥我道:“姑娘,你娘到底有没有教过你?大战三百回合后,应该让他喝热茶,而不是让他洗冷水澡!你这是在坑他啊!坑他成功就是坑了你自己啊!”
“”
我好久才能答道,“大白
,我娘二百年前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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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偶尔犯犯傻,但日子过得还算悠闲宁静,并且幸福。
——如果和景予成亲后相处的三天,也能称作过日子的话。
第三天,我已衰弱得厉害,连凤雪都看出来了。
他小心地问我:“阿姐,你是不是撑不住了?”
我看看自己还乌黑如缎的长发,安慰道:“没事,魂魄还在,仙元未散,顶多化为莲藕,一时死不了。”
凤雪茶晶般的眸子愈发漾着水纹般的莹光。他恼怒地看着景予,“没有办法了吗?”
景予淡淡道:“有。现在她不宜奔波,我无法带她长途跋涉。等她化作莲藕,我带她去赤城山找魔帝,一起夺淬灵泉水。她有定魂珠在身,暂时不致魂魄散逸,晚几天泡那水应该没关系。然后么,魔帝应该另有法子帮她稳固莲身。”
他居然早已打算得妥妥当当。
不过,这也该在我意料之中吧?
这呆子,本就是到了黄河也不肯死心的呆木头。
凤雪听他说得笃定,便略略舒了口气,转而却惊讶道:“你是打算帮助魔帝对付赤城和昆仑的仙尊们?听说你师父文举仙尊也去了呢,你这是打算欺师灭祖?”
景予轻描淡写道:“欺师灭祖么,半年前我便干过一次了,自然不在乎再干一次。”
“是是么?那我”
凤雪皱了眉踌躇,大约也在思量着他叛离天界投奔魔帝的可能性。
他倒是无师可欺无祖可灭,只是天生仙体,魔界恐怕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不过,景予当真要和他师父反目成仇吗?
虽然这呆子又冷又硬,可素来对文举仙尊恭恭敬敬,我并不觉得他有勇气向养育自己两百年的师父举起长天剑。
就像,我绝不可能跟我师父皑东仙尊动手一样。
师父
我推开窗,看着对面的菱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他。
而且,我真的很想念他了,想念到眼前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了我那矮冬瓜师父,披着件破麻袋般的旧袄子,带着我熟悉的亲切笑容,御剑越过菱湖,向我直直飞来。
“菱角儿!”
这幻觉真奇妙,居然还有幻听
但这时,我身边的景予猛地挺直了身,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棺材脸忽迸出狂喜。他失声喊道:“皑东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