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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珏压着心底的恼火,平静道:“母后也说了,这件事是父母之命,但是母后你别忘了,这婚事,父皇答应吗?”
赵后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父皇在婚事上素来是不插手的,皇帝还能有什么意见?
司徒珏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母后盛怒,儿臣惶恐,这饭定然是吃不下了。儿臣多谢母后关心婚事,不过这太子妃嘛,不如母后问问父皇的意思如何?”
说罢,他潇洒转身,消失在赵后的视野内。
赵后心中一惊,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个什么意思?莫非这件事昭帝真有别的想法?不行,她得赶紧去问问。
清和宫中,丝竹响起,悠扬动听之外亦带几分靡靡之意。
宫中偏殿的金丝绒毯上,只见一女子身着朱红纱衣,妙曼身材若隐若现,赤着双脚,那洁白如玉的脚踝上戴着一对精致的金铃儿。女子舞动时仿佛一只妖媚的精灵,翻转、屈膝、折腰,每一个动作都勾的人神魂颠倒。
乐声落下时,女子已经跳的气息微喘,胸脯起伏,薄纱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昭帝看的喉头滑动,招手:“美人快些过来,让朕给你擦擦汗。”
唐语凝轻轻一笑,娇媚的靠在昭帝身畔,娇嗲道:“陛下,妾身下次可不跳舞了。”
昭帝一愣,揽着她在怀中笑道:“跳的如此好看,为何不跳?”
唐语凝撅嘴:“陛下,你可知道,妾身的身份已经够低微了,若是叫皇后知道妾身跳舞,大约又要安个蛊惑圣上的罪名。这美人的份位若是再贬,怕是只有出宫做个庶人了。”
昭帝不悦,道:“朕的事,还轮不到皇后打扰!”他抚了抚女子的头顶,“美人放心,只有一日朕在宫里,你的舞便一直可以跳下去。”
他哄着这女子,哪知道这女子还是不乐:“又怎么了?”
“陛下的话妾身不信。”她咬着下唇道,“便是太子那样地位尊崇的,还不是一样要受皇后摆布?”
昭帝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太子要受皇后摆布?”
唐语凝道:“莫非陛下不知道。皇后娘娘非得将自己的侄女塞给太子做太子妃,太子听闻那侄女很有些不好的名声,不愿意皇家尊严被侮,想要拒绝,可是皇后却说由不得他做主。这事儿,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呢。”
昭帝心头一惊,本来皇后让赵妙言做太子妃的事情他也略有知晓,儿女婚事方面他素来不插手由着皇后去办。听唐语凝这话,赵妙言名声不好听?
他皱了皱眉,太子妃之位非同小可,将来必定母仪天下,让一个行为不端名声不好的女子做了太子妃,岂不是招天下人耻笑?
他问:“你如何知道赵妙言名声不好?”
唐语凝做出一脸震惊模样,“陛下不知道?那西京的坊间怕是传遍了,这件事还是由坊间传入宫中的,陛下竟不知道?”
昭帝恼怒,咬着牙道:“别卖关子!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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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休沐日,唐蕊随着太子一起出了东宫,坐的是低调的青帷马车,穿的是素色锦衣。
她穿着一件玉白色的锦衫,银色暗花绣着翻卷的云纹。而身边的男子则着一件素淡的天青色锦衫,头戴玉冠腰缠银丝革带。两个人的打扮不像东宫的主子,倒像是寻常的富贵人家。
唐蕊掀开帘子,瞧着外头市井繁华十分开心。太子近日难得有空,更别提陪她一起出来逛街了。
司徒珏看她脸上露出笑意,没想到带她出来她这么高兴,看来往后应该多出来走走。他伸手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想买些什么?簪子、衣裳还是胭脂?”
唐蕊望着他笑道:“这些东宫里头不是成堆?便是之前成亲时备的那些还用不完呢。”
司徒珏摇摇头,笑道:“宫里头的是宫里头。总是用宫里头的东西,你不腻吗?这市井里头的东西,未必比宫里头差,花样还多,怎就知道没有入得你眼的?”
唐蕊听了这话,乌黑的眼珠转了一圈,倒是心动了,她抱着他的手臂道:“你若是有空,那就多陪我逛一逛呗?”
瞧着她娇嗔的小模样,司徒珏捏了捏她的鼻子:“好。”
唐蕊欢喜的扬起嘴角。
“不过逛之前,孤带你去茶楼喝杯茶。如何?”
唐蕊一听,瞪圆了眼睛,连连点头。天气烦热,茶水他们带了的,但是喝自带的茶水,哪有坐在茶楼里慢慢品来的有滋味?
便是当初在闺阁时,她也没那个胆子光明正大的坐在一堆男人的茶楼里品茶,如今跟着太子身边,倒是能品茶了?她很是期待。
马车经过一座飞檐斗拱、碧瓦红墙的大宅时,唐蕊被那宅子的宽阔华丽吸引了眼神,问:“那是哪家的大宅,这怕是占了几条街吧?如此宏伟宽阔,定然是豪门贵胄了。”
太子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滑如凝脂的脸:“待会要经过门头,你自己看,恐怕未必喜欢。”
她狐疑瞥了他一眼,马车继续向前,果然经过了门头,那飞檐下,豁然一个“赵府”映入眼帘。
她豁然明白了,在这西京最为繁华之地能有这样大宅的赵家,除了国舅爷家,还能有谁?不用说,那个最讨厌的赵妙言就住在那大院子里头呢。
唐蕊轻哼了一声,摔下纱帘子,直起身子坐着:“那位倒是住的好宅子。”
赵妙言下毒之事,她不能不心有余悸,也不能释怀。她担心赵妙言会入东宫为主,那时她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生什么气?不过是经过个宅子,用的着生这么大的气?”司徒珏笑着揽她入怀。
“殿下如此是故意的吗?好容易出来逛逛街,还要倒我的胃口。殿下是要告诉我赵姑娘出身多高,门楣多阔吗?”
“无理取闹!”他按了按她的脑门,“待会去茶楼你便知道,孤今日带你出来,不是倒你的胃口,而是增你的胃口!”
她半信半疑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神秘道:“你待会就知道了。”
酒肆茶楼素来是信息汇集之地,每日西京多少新闻都是在这酒楼中传扬开来。
他们来的是西京最热闹的一座酒楼,叫做“雅茗筑”。
酒楼建的漂亮,唐蕊也看的高兴,她戴着白纱帷帽,由着太子牵着下了马车,后头跟着田广还有两个便衣侍卫。
上了二楼,茶客诸多,各桌都有人高谈阔论,也有人静坐品茶聆听,热热闹闹很有些趣味。
捡了靠窗的一个干净桌子坐了,小二瞧着他们这架势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家眷出行,连忙过来热情招呼。
今儿他们来这里喝茶重点不是茶,司徒珏随意点了茶跟几样时新的点心,不一会儿便送了上来。
唐蕊开心极了,虽然带着帷帽不大方便,但是能坐在人群当中吃着小点,自由的如同庶民一般,她心情大好。
这民间的点心也跟宫中不同,油炸果卷、鸡蛋凉糕、桂花糕青团子,模样朴实味道却都很好。
她喜欢吃甜点,小点心上来便吃的不亦乐乎,许多是她在宫里头没吃过的,在外头做的别有一番风味。
看她跟只馋猫似的,司徒珏好笑的说:“别吃太多,小心积食。”
唐蕊伸手取了一个炸果卷递到他的嘴边:“你也尝尝?”
一旁田广瞪大了眼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良娣这是要喂吗?
司徒珏也是一怔,不过周遭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未必注意这里,饶是这样,这纤纤玉手拿着果子伸到他的嘴边,他白玉般的脸上也是浮起一丝薄红,顿了顿,还是张嘴衔了果子吃了下去。
唐蕊瞧着他脸红大乐,反正自己有帷帽挡着,他堂堂太子被当众喂食,不好意思了吧!
这时,耳畔传来一声:“若说起这最近的大新闻啊!非赵家的那位姑娘莫属啊!”
唐蕊一听,立即转头去看,只见邻桌几人高谈阔论。这话音一出,其他有不知晓的人立即探头问:“你说的可是国舅爷家的姑娘,传闻要做太子妃的那位?”
唐蕊一惊,看向司徒珏,只见他微笑颔首,“听听。”
“还太子妃呢?拉倒吧!前夜里头,那赵二姑娘的闺阁里跑出男人了!”
众人一阵哗然,连周遭高谈阔论的人也熄了声竖起耳朵听这边的故事。
“真的假的?有何证据?!”
那人道:“可不是有证据吗?这空穴不来风,都有人瞧见了!那人武功好的很,从高墙蹿出,身材高大,腰佩金带,想必长得也好。只是他越墙的时候掉了一样东西”
众人焦急:“掉了什么?”
那人戏谑笑道:“掉了赵二姑娘的肚兜!”
“哈哈”在座的汉子们一个个乐哈哈的,想象着赵二姑娘应该戴什么样的肚兜。
“你怎么晓得是赵二姑娘的?说不定是别人的呢!”
那人捋了捋须:“这消息怎能错?是从赵家的下人丫鬟嘴里传出来的,对外啊,只说是赵二姑娘的院子里进了贼!”
“怕是采花贼吧!”
“哈哈”一阵哄堂大笑。
“未必是贼呢,说不定是那赵二姑娘的好情郎!”
又是一阵哄笑。
“这样的女子,如何做太子妃?如何当国母?这还没过门,太子头上的绿帽子可是绿油油的啦!”
听了这话,司徒珏的脸色黑了黑,唐蕊瞧着他那脸色,“噗嗤”一声笑出来。
诛心()
他不满的眯起眼望着女子:“不许笑。”
唐蕊捂着嘴;忍着笑道:“好;不笑;不笑。”
其他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议论赵家二姑娘情郎的事儿;唐蕊这时明白了太子带她来此的用意。
她心中感动;倒了一杯茶;含着笑意道:“以茶代酒;我敬夫君一杯!”
司徒珏缓缓拿起了茶杯,问:“你为何而敬?”
“恭喜夫君扫寇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