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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珏眼眸微动,凝妃请他喝酒?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暖玉()
清和宫偏殿;暖香溢出;掀开珠帘;便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迎面袭来。这香气里;混和的是西域进贡的玫瑰精露的味道;这个玫瑰精露据说最是有养颜的作用;所以后宫妃子们都喜欢。但是与此同时;这玫瑰露有着众所周知的催情的作用,尤其是在这夜色朦胧的晚上。
唐语凝当然知道妃子请太子吃酒,这不合规矩。但是如今这宫中;只要太子高兴,谁能拦得住他?所以,她相信只要自己搞定了太子;这不合规矩也能成规矩。
地方不大的暖阁;铺着羊绒金丝毯的地面上搁着一张精致的紫檀小几,几上备着酒菜。
唐语凝身着一袭烟霞色绣金色蝶穿牡丹的云罗流纱长裙;裙尾层层叠叠甚是美丽。头发上去只简单的斜插着一根牡丹红玉簪子挽着一个髻;脑后乌黑如瀑的长发直坠腰间。她本就长得貌美如花;稍加打扮;浅画墨眉;眼底飞霞;星眼朦胧,媚色欲滴。
看到太子进来,她心里先喜了几分。倘若太子是个固执古板的人;定然不会进她这屋;既然进了她这屋,便应该是有几分意思。何况,这天底下哪有猫儿不偷腥的?
她跪坐在那里,脸带柔媚笑意,伸手做了一个请。她故意设这小几,那么两个人坐下面对面,靠的更近。
太子神色淡淡,眸色微凉,跪坐在几前,说了一句:“夜晚喝酒,娘娘倒是好兴致。”
唐语凝提起酒壶替他倒了一盏酒,轻叹一声:“陛下身体不好,妾身哪里来的兴致?只不过苦中强作乐罢了。殿下孝心,这么晚还来陛下跟前伺候,如不送上一杯酒替殿下驱驱寒,妾身也不安心哪。”
太子勾唇,微微一笑。
唐语凝抬眸偷眼看他,只觉得他剑目星眸,真是丰神俊朗让人欢喜。
她抿了一口酒,腮上微红,睨到宫女站立在一边,吩咐:“你去厨房看看,还有哪几样小菜没有上来?”
宫女应声,急忙出去了。
屋里只有两个人,唐语凝看太子没喝酒,将酒杯推到他的跟前,娇声道:“殿下若是给妾身面子,便喝了这杯。前些时候,幸亏的殿下撑腰,妾身才能免于赵家人的欺辱。妾身借着这杯酒谢过殿下。”
司徒珏挑眉看了她一眼,拿起了酒杯缓缓在手中转动,道:“你找孤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闲话?现在时辰晚了,若是无事,孤就走了。”
他搁下酒杯,正要起身,谁想那女子“诶”了一声,拉住了他的手。
那手十分柔腻软滑,仿佛暖暖的白玉。
他回头看她,墨眉微蹙,唐语凝忙放开了手,尴尬笑道:“殿下别走啊,喝酒怎么能不吃点小菜?我这小厨房的点心做的最好,这个时候殿下应该也饿了。”
司徒珏嘴角微扬,身体倒是没动。
唐语凝看他带笑意,越发的大胆了,烟眸含雾的举起了他手边的酒杯,魅惑道:“殿下不喝这杯酒,难道是怕我在酒里下毒不成?”
“你敢吗?”他反问。
“那自然是不敢的,所以殿下放一万个心。往后,妾身的日子还要看着殿下的眼色呢。殿下让妾身往东,妾身绝不敢往西,殿下让妾身往南,妾身绝不敢往北。”
她说着话,已经微微起身,一手扶着案几,一手端着那杯酒向他倾身过来,她本就穿着敞领的裙子,这样动作领口豁开沟壑可见。
“殿下高贵,便让妾身来喂殿下喝一盏吧。”说着,拿着酒杯的手已经送到了他的唇边。
看到此处,司徒珏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下一步,喂了酒便直接往床榻上拉罢了。
这唐语凝蛊惑人的功力倒是极其高明,一面温言软语的说着,一面极尽魅惑之姿。若是一般好美色的男子,这时大约已经着了她的道了。
唐语凝的捏着酒杯的手到了他的唇前,手腕却蓦地被那人用力捏住。
唐语凝一愣:“殿下”
“孤从来不饮女人喂的酒。”他伸手拿起她手里的酒杯,“砰”的一声扔在了一边。
他的手握着女人手腕用力一掷,唐语凝失力整个人跌倒在软毯上。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唐语凝委屈的叫道。
司徒珏冷冷一笑:“孤是什么人?看来你还不清楚。你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看看。是要拉着孤上床榻,还是要投怀送抱?”
唐语凝心中大惊,眼中却含着朦胧的泪水,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妾身我岂能做那样的事?妾身一番好意罢了。”
“好意?”司徒珏倏然起身站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孤从来不知道,父皇的妃子半夜三更要给孤喂酒,这是什么好意?”
唐语凝被他一句话说的既羞又恼:“殿下不解风情也就罢了,何至于如此冷血无情?”
“不解风情?”他怒而斥道:“混账东西!你真当孤是那种好色无脑的蠢货吗?!连父皇的女人都能去染指?!孤还知道什么叫做纲理伦常!”
他恼怒之极,倘若不是父皇宠爱这女子,此刻他便叫她香消玉殒。
他拂袖转身便往外走,身后女子不服气的叫道:“我和她是姐妹,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明明我比她长得漂亮,我比她漂亮的多啊!太子!难道你看不见吗?!”
他的脚步立住,蹙眉转身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别同蕊儿比,你有什么资格同她相提并论!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骨子里烂出来,你真当孤眼瞎?你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好生老实呆着,陪着父皇走过最后一程。倘若孤发现你有半点不安分,到时候孤便叫你认识认识孤的手段!”
唐语凝抬头看着那男子,浑身的冰寒阴冷之气仿佛战地修罗。她浑身开始颤抖,她自然是知道他的手段的,只是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她现在终于明白,他原先的和颜悦色,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假象罢了。他是看在唐蕊的面上,才给她几分颜色。
他其实根本就是一只虎、一条龙、一个魔王!这样的人,她竟然去捋虎须?
她伏在地上,羞恼的泪流满面,懊悔的敲打自己的脑门,她怎会这么蠢?真的指望他怜香惜玉吗?
司徒珏出了偏殿,田广急忙提了灯笼过来照着地面。他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便料到好事没成。
方才凝妃请太子他就猜到了几分,现在肯定是太子打凝妃脸了。
司徒珏出了清和宫,上了暖轿,突然道:“孤想来,还是不能留。”
田广听着大吃一惊,凑过来问:“殿下是想”
司徒珏坐在轿中,眼眸微转,道:“不过现在父皇病中,留着她在一旁伺候。待得过了这阵子,再寻个由头。起轿!”
今晚的事情他没打算告诉唐蕊,这些腌臜人腌臜事他处置了也就罢了,何必去扰她清净。
田广听着这话的意思便晓得是要对付那位作死的凝妃了,轻叹一口气,只能默默为那位貌美如花的娘娘默哀。
“殿下还真是无情啊!”他自言自语的说。
本以为没人听到,却冷不丁的听到轿子里的人问了一句:“田广你说什么?”
田广一惊,忙道:“没,奴才什么都没说。奴才只说,这天啊,怕是很快就要下雪了。”
过了几日,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白色的雪花飘飘洒洒,仿佛春日的梨花,不要半天,便薄薄的在街面上铺上了一层。
程纶穿着青色夹袄坐上马车要启程跟御史一起去河川了。他行礼简简单单,倒是带了不少医书和珍贵药材随身。
程家的人都在来送他,程之明语重心长的叮嘱:“此去千里迢迢,你要小心,凡事以身体为重。”
程纶点头,程思凑过来拉着哥哥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哥哥记得给家里寄信,若是平安到达,一定告知。”
程纶看着妹妹渐渐长开的眉目,抚了抚她的头顶,笑道:“你不必担心。若是路上遇到什么稀奇玩意,哥哥定然寄给你。”
程思抹着眼泪点头。
程纶叹息道:“妹妹嫁人之时,说不准我就看不到了。不过无妨,哥哥最喜欢的物件都在家里,你若真是定了人家,即便是哥哥不在,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拿去便是。哥哥都送给你做嫁妆了。”
程思听着眼泪愈发的汹涌了,嚷道:“哥哥不平安归来,我就不嫁人的。”
“傻瓜。”程纶揉了揉她的发顶笑了笑,“我这一去也不是不回,想来一年半载也应该能回来。”
他抬头看看程家的门楣,对父亲说:“父亲放心,儿子这次出去,便是不能建功立业,也绝不会给父亲丢脸。”
程之明点点头,颇有些感伤:“上车吧,别误了时间。”
程纶正要上车,却听到背后一人叫道:“等等。”
他顿住了,回头一望,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前后都有侍卫宫女太监随行。
他心中猛然一跳,是她?
螳螂捕蝉()
巧香扶着唐蕊下了马车;她梳着高高发髻;簪着孔雀金步摇配着珍珠璎珞圈;穿了一件银红色绣芙蓉锦袄;身披着一件纯白色狐裘;狐裘直垂至脚踝;白狐毛的滚边越发显得女子脸如朝霞。
他想起一年前的冬天;他还带着蕊儿一起四处玩耍,谁能想到世事弄人。仅仅隔着一年,她却已经换了一身华丽衣装;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娘娘。
他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人不是真的。
唐蕊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一年;他仿佛沉稳内敛了不少;当初温润的眉宇间似乎多了一分憔悴之色。
“表哥,我也来送送你。”唐蕊吩咐身边的巧香;“去将东西拿过来。”
巧香急忙从马车里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双手递到了程纶的跟前。程纶一愣;接了过来。
“不敢劳动太子妃娘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