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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明威骄傲惯了,当着摇光殿众人的面,被心仪的女子这般斥责,面上着实挂不住,他梗着脖子道:“要骂我便骂我,拐带上我师父做什么?”
继而,又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左不过是瞧那小玩意儿讨喜,想捉来哄你开心的……倒惹了一身的不是!”
他的声音不大,摇光殿众人离得远皆听不甚清楚。然而,以绍筝的耳力却听得明明白白。
师父清姿若雪,谪仙一般的人物,竟然被这等龌龊男子惦记着,绍筝都替慕清玄觉得恶心。她默默握拳,便要冲过去和宫明威理论。
“筝儿!”慕清玄低声喝住了她。
绍筝脚步一滞。她知道这是师父不欲她招惹是非,只得勉强压下怒火。
慕清玄转过头,依旧凉冰冰地看着宫明威。
“你还记得你师父?”她突地拔高声音,厉声道,“你已将你师父的脸面都丢尽了!”
宫明威面皮绷紧,连那两道被小白狐狸划花的伤口都顾不得了,“我怎么……怎么丢我师父的脸面了?”
慕清玄冷哼道:“摇光殿乃我峥云七大主殿之一,亦是最最庄重的所在之一,你竟然在这里喧哗聒噪,还把历代先祖的英灵放在眼中吗?”
宫明威这下是真的紧张了,这女子明摆着是要把欺师灭祖的罪名往他头上安啊!
他从小就在峥云长大,武功虽然不是最拔尖儿的,可察言观『色』的眼力却有。
“师叔……”
慕清玄却不许他再说下去,自顾自道:“此为罪一。你身为峥云弟子,敬重尊长,不妄语、不逾矩,这些规矩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此为罪二。”
“我……”
慕清玄横眉扬手,一指宫明威的鼻子:“你师父的名讳你也敢说出口吗?”
“我没……”
“你既不敢说他的名讳,我是你的师叔,你就敢随意唤出我的名字了吗?”
宫明威的冷汗都下来了,高壮的身材这会子也颓然了几分。他就不明白了,往日他不是没这么称呼过慕清玄,这女子似乎根本从没放在心上过,今日是怎么了?抽得哪门子疯!
“你欺我摇光殿无人吗?”慕清玄周身的气息越发的冰冷,连绍筝都快被冻住了,遑论围观的众弟子了。他们无不喏喏低头,唯恐动作慢了,被掌殿拎出来也这么痛斥一番。
“师叔,是……是弟子失礼了!请师叔赎罪!”宫明威十分懂得何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对着慕清玄一躬到地。
不管怎么说,这位小师叔都是师祖十分疼爱的,别看她素来散淡、不理派中事,当真惹急了她,难保她不去跟师祖告个状,到时候就有自己受的了。
宫明威还是有所顾忌的,可他到底还是不甘心被这般对待,顿了顿,又闷声道:“弟子实没有恶意,只是看这小东西白绒绒的讨喜,猜想师叔会喜欢,才捉了它来的。谁承想这东西野『性』得紧,对弟子撕咬个不停,以致弟子失仪,并不是故意而为。”
小白狐狸听他这样说,冲着他龇了龇牙,『露』出尖利的两排小白牙。
绍筝见状,轻『揉』『揉』它的脑袋。小白狐狸才安分下来,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似乎在朝着宫明威示|威。
宫明威尤不知死活,指着小白狐狸大声说:“师叔你瞧,这东西野『性』着呢!弟子没出手伤它『性』命已经算是仁厚了!”
“你若伤了它的『性』命,就是罪上加罪了!”慕清玄凉凉道。
宫明威怔住。
“还在这儿做什么?自己去开阳殿领罪吧!”慕清玄一甩袖子,下了逐客令。
开阳殿由道松执掌,他也是峥云派中司掌刑罚之人,从来铁面无私不徇私情。宫明威想想开阳殿那几个黑脸道士的法棍,都觉得肉痛。
“师叔!弟子已经知错了!您就……”为了免受一顿打,宫明威只得豁下脸面央求。
慕清玄却不为所动:“认错知错是为了将来不再犯的,曾经犯过的错必得罚!”
说着,带着绍筝飘然而去。
宫明威立在原地,恨得牙根痒。
“师父,那人好生讨厌!”绍筝紧随着慕清玄的脚步,皱着鼻子道。
她初见闻人缙时,只觉得闻人缙像个登徒子,可如今看来,比这个宫明威不知强了多少倍。
闻人公子可以瞑目了……
慕清玄驻足,肃然道:“筝儿,记得,以后对玉衡殿中人要格外当心。”
绍筝见说得郑重,忙点了点头应是。
她生得精致漂亮,加之怀里此刻抱着白绒绒的小狐狸,倒像个画里面走出来的仙童一般。慕清玄不禁心中一软,微笑道:“你的这位小友,要如何安置?”
说着,手指轻点了点小白狐狸的脑门儿。
小白狐狸极通灵『性』,知道慕清玄是好人,兼又生得仙人似的,顿生好感,歪着脑袋蹭上慕清玄的手掌,讨好地挨挨蹭蹭。
慕清玄暗自惊奇。
“师父怎知它认得我?”绍筝对小狐狸见到美人就讨好的模样很是无语。
“它不认识你,能往你怀里钻?”慕清玄说着,轻捏小狐狸的脖颈,想试着把它抱到怀里来。
不料,小狐狸对她示好归示好,四只小爪却紧扒着绍筝的衣襟,不肯离开。
慕清玄:“……”
绍筝:“那个……师父,它可能不认得你……”所以,你别可生气。
“无妨,”慕清玄放开小狐狸,“既是你的小友,食宿就由你来负责吧!”
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绍筝:“……”
师父,你不会是被小狐狸嫌弃生气了吧?你徒弟我身无长物,还指望着您供吃供喝供住宿呢,拿啥养活它啊!
第54章 怜悯()
黑压压的人群,乌云一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僧道或俗家打扮……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与讨伐。
无数张嘴,开开合合,数落了她的罪行,仿佛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然而,她却什么都听不见。那些充斥着厌恶、鄙夷甚至憎恨的话语,不是进入她的耳中,而是直接进入了她的心中,猛烈地撞击着她的心脏——
咚,咚,咚……
生疼。
似有千钧重,压在胸口上,残忍地夺走了她呼吸的权利,不留存下一丝一毫的缝隙。
头顶的空间越来越窄,熟悉的气息越来越稀薄,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直到近乎于窒息……
“呼——”
绍筝猛然睁开双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胸中的闷涩依旧没有散去。
这个梦,让人好生的压抑。
何止是梦令人压抑?眼前的这个……是什么?
面前黑咕隆咚的隆起吓了绍筝一跳,所有的瞌睡虫都在一瞬间被吓没了。
稍醒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师父安排给她的房间中的床榻上,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躲在被子下面,正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难怪会做梦都喘不过气来。
绍筝探手入被中,果不其然,拎出来一个白绒绒的小家伙。
即使被绍筝拎在手中,四条小腿儿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小白狐狸依旧睡得香甜,似乎外界发生什么事都和它没有关系。
绍筝无语地看着它撅起的小嘴边糊在一处的白『色』皮『毛』,以及旁边挂着的疑似口水的『液』体,还真是不得不羡慕它心宽。
她要是也能像这般心宽,就好了。
绍筝无声地叹息,撑起身,把那小狐狸小心地放在床榻侧的小椅子上。
在睡觉前,绍筝在那里为它垫了薄垫子做床,后来想想怕它冷,又寻了个更厚的绒垫子铺上。
她虽然不记得更多的事了,但这只小狐狸曾与她有过共患难的情义,她不想委屈了它。何况,见它一副缠着自己不肯离去的样子,绍筝猜想或许与自己遗忘的事情有关,更不忍苛待它。
谁料这个小白团子半夜里竟然钻到了自己的被窝里,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为着别的。
绍筝凝着它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的皮『毛』,深深觉得有这身儿披挂会冷才怪。
小白狐狸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垫上,便极富人『性』化地翻了个身,不像普通兽类休息时会蜷缩成一团,它四爪朝天地『露』出粉嫩嫩的肚皮,嘴里还“咕噜噜”地不知发出什么声音。那肚皮上,代表着它『性』别的初初发育的特征历历在目!
绍筝简直不忍直视,忙扯过一件外袍,盖在了它的身上,然后听见它满足地又“呼噜”一声,无意识地抖了抖小爪子,又沉睡过去了。
绍筝不禁莞尔。
这只小狐狸其实很好养活,给它什么它吃什么,包括师父那儿的大肉包子,包括摇光殿后面的沙果树上的沙果,甚至包括厨房里的萝卜干、茄子皮、白菜帮,连自己在溪水里捞出来的鱼,它都能给生吃了。
绍筝不由得感叹:同样都是狐狸,这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儿的大。
想想那位狐狸前辈吧,骄矜的模样,宁可饿肚子也不肯吃一口生鱼……那才是狐仙该有的模样吧?绍筝想。
眼前的,绍筝极度怀疑这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话说回来,她有些想念狐狸前辈了。
看了一会儿小狐狸的睡相,绍筝的困意也上来了,她一歪身,伏在床上,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也不清楚睡了多久,她豁然惊醒。第一件事便是『摸』向身侧的小椅子——
小狐狸不见了!
绍筝一骨碌坐起身,遍寻了整个房间,也没见到半个狐狸影儿。
她想到在峥云后山深渊里小狐狸欢蹦『乱』跳的样子,尤其是想到日间宫明威的凶狠猥琐的眼神,心里不安,更不踏实了,遂跳下床,披了一件衣衫,抹黑推门而出。
月挂中天,夜凉如水。
檐廊下每隔半丈左右便悬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