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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昔日的主神第一候选人从冰冷的棺木中醒来,他便一眼瞧见了了他从前记忆里的下属; 正一群群围在棺木旁; 见他苏醒便惊喜地睁大眼睛:“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
他们这群时空管理者没有名字; 只有冷冰冰的代号和级别称谓,他的下属都称他一声“次神大人”或直接称“大人”。
散落的灵魂碎片自动集齐归位,带着汹涌纷杂的记忆一股脑朝他涌来; 他扶在棺木上,头痛欲裂; 而他曾经的下属还在向他汇报着他陷入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最后伪神被揭发暗中袭击了数位主神候选人,因为他严重触犯时空法则的行为,审判之下他被锁进了永恒之域,主神候选人被袭击殆尽; 现在已经没有合适的候选人了,主神系统最后妥协说可以等待您再重新修行,恢复神力继任主神之位。”
他的其中一位下属兴奋地向他报备这个好消息,他却在这片喧闹声头疼得更加厉害; 额上暴裂出数条青筋,用精密数据计算出来的一张完美面容较之从前冰冷毫无起伏的模样多了些许人气。
他终于消化掉了这些信息,眼前的情况比他预想的实在好太多,他本以为失去神力的他苏醒过来一定会被伪神困住的。
步伐不稳地撑着棺木站起身,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透出微光:“主神系统在哪里?我要见它。”
他现在的身体是他本来的模样,由系统衍生出的数据,由数据衍生出的意识,只要他存在这个身体之中,就将不老不死得以永生。
但他不想要了,他在其他管理者的带领下前往主系统所在的地方,他脚步匆匆,毫不回头地走过这片亿万年也永远不曾变过的星海。
曾经在那么久漫漫时光里,他日复一日每天做着相同一件事,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喜怒哀乐,他胸腔里那颗东西永远以一成不变的频率跳动着,他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同样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他从前是习惯于这样的生活的,他并不认为这有任何不好,三千小世界里的爱恨在他眼中激『荡』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时空管理者是不会为蝼蚁的开心或者悲伤而有片刻动容的。
但在真正化身成了自己当初眼中的蝼蚁,用尽力气地开心过,撕心裂肺地悲伤过后,他才恍然惊觉,原来还可以这样活着。
在这场意外的劫难中,有那么一个人悄无声息地驻扎在了他的灵魂里,给他打下了无法毁灭的印记,他学会哭,也学会笑了。
他已经不可能再忍受这漫长时空里的痛苦了,他答应了的,他会去找那个人。
主神系统在星海尽头,它是一面仿佛被钉在那里,从未移动过分毫的金属板,它屏幕上亮起的幽蓝『色』光芒一直静静眺望着三千小世界,哪怕遭受袭击的那一刻,它注视着的光芒也从未有片刻黯淡。
[主神系统,我想请问您,集齐我灵魂碎片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一见面,他便按捺不住地开口询问着。
[您的灵魂碎片里的神力已经被您透支,这项任务完成的评定标准是让您完好无损地苏醒过来,但现在的情况出错,系统自动评定程序无法判定,也无法予以奖励,那人已经被送回他原本所在的世界里了,系统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主神系统公事公办地回答着。
[这样。]他眼里透出了一丝庆幸,一切都比他预想中好,[主神系统,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他的声音郑重地不可思议。
跟随了历任主神的主神系统屏幕上没有丝毫变化,它看着这个刚刚苏醒的年轻而优秀的管理者,平静应声:[您请说。]
[我想用我现在的身体和储存在你那里的本源力量作为代价,交换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和一次回溯时空的力量。]这是个听起来再愚蠢不过的交易,但他说得极其认真也极其专注。
沉静了太久太久的主神系统屏幕上的光芒终于开始些微闪动,一连串的数据分析从屏幕里闪过,它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困『惑』的波澜,但很快归为冰冷而无机制的机械音:[系统提醒您,您的交易并不等价,您确认交易?]
身姿颀长挺拔的主神候选人轻轻笑了笑,这是他曾经一直做不出来的表情。
他目光望向周围这片蔚蓝的星海,广阔无垠,有无数星子在其中熠熠生辉,形成一片壮美的奇景,可这在他眼里,不及那人笑『吟』『吟』下晕生出的甜蜜酒窝半分。
[确认。]
*****
又是一场漫长的沉睡,应涵隐约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一阵阵波浪中被拍打着,沉沉浮浮,明明灭灭的光影在其中闪现,裹挟着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但最后这些光影都一个个熄灭了,他仿佛身处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拼命地用尽一切力气挣扎。
终于,有光亮透过来,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将小小的手掌放到眼睛上以遮挡傍晚的霞光,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梦。
但梦见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坐在地上呆呆出神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能够适应周围的一切。
低矮破旧的房屋,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一条仿佛走不到尽头的水泥路,昏黄散漫的夕阳。
惊人的熟悉感。
应涵勉强站起来,之前『迷』茫的眼睛慢慢清明起来。
咦,他为什么刚刚会睡在马路上,难道他又被那群人偷袭了,所以打昏在了路上?
十几岁的小少年伸起瘦弱的胳膊,手掌到处『摸』着脑袋,却并没有找到伤口。应涵纠结了一会儿,不打算在意这些,比起他今天有没有打,他比较关心的是,他妈妈今天有没有受到邻居欺负。
挨打已经习以为常,他已经学会不在意了,提领起破旧的书包带子,他迈着快速的步子朝回家的方向走。
这条路因为通向的要准备拆迁的居民房,少有人路过,边上许多路灯已经报废了,隔好久才能看见一盏灯光明亮的路灯,他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格外纤瘦的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拉的更长,在四下寂静中,这个身影透出的孤寂感,根本无法掩饰。
应涵低着头匆匆地走,眼看已经能看到那片熟悉的居民房,但却在一个拐角处,忽然窜出一群和他同龄的小少年,站成一排把他的路全部挡住了。
这群小少年大约藏在这里等他很久了,尤其带头的那个人,满脸不耐烦的戾气,他吊着眉梢,阴阳怪气地冲着应涵笑:“可算把你等回来了,怎么着?今天真和班花一起做题去了?你可不打量打量自己,强。『奸』犯的种也敢和去女孩子一起玩?”他讥讽恶意地大声道,“万一哪天控制不住本『性』,还要再祸害一个应阿姨出来吗哈哈哈哈……”
现在恶意中伤他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邻居家的孩子,对他家的事一清二楚,应涵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不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这么久了,教训够多了,无论是被变本加厉打得更厉害,还是引得母亲发现撑着患了病痛的身体去给他讨回公道,这些他都尝过了,够了。
他已经学会了权衡,他已经学会了忍耐,只要蹲下/身体护好头,默不吭声被打一顿,安安静静被当成一个发泄物,而这些人打腻了也就会回去,他再藏好伤口若无其事回家,睡一觉就又是新的一天。
这套流程他已经很熟悉了。
对方那番话甚至没引起他半点表情变化,应涵蹲着身体,把书包护住头,在那儿沉默地一动不动,等待着拳脚的来临。
但过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
没有他预料中的拳脚想加。
应涵睁开眼睛,将把头捂的严严实实也将耳朵捂的严严实实的书包拿开,他迟疑地抬起头。
面前的光被影子挡住了,有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陌生少年站在他面前,这个人有着一张他记忆里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
少年正轻轻喘着气低头看他,眼里涌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也蹲了下来,视线与他平齐,那双倒映着灯光的眼睛牢牢地看着他,声音里充斥着能让人心碎的难过:“对不起,我差点来晚了。”
“……啊?”应涵怔怔地张开嘴,他余光往旁边一扫,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正是之前准备殴打他的那群人,他反应不过来似的指着他们,仰头有些惊吓地看着对面的人,“他们……”
“我只是把他们打昏过去了……”看着他张着嘴巴收不拢的模样有些好笑,回答他的人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笑意,他伸手自然而然『揉』了一把应涵的头发。
双目对视中,他无声片刻,眼睛里摇曳着柔软的波光,然后,他用梦境一般的声音对应涵笑着说:“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表情努力维持着从容镇定的应涵正准备若无其事地起身,不要在陌生人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但在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下一刻,好像触及到了什么开关,完全不控制地,脸上立刻有大颗大颗泪水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疯狂涌了出来。
直到温热的泪水流进嘴巴里,才察觉到自己失态的应涵神『色』仓惶地低头想要遮掩。
但所有心理防线已经被那句话猛地击中,一溃千里。
他刚刚是出现了幻听吗?怎么会有人对他说这句话呢?怎么会呢……
他一贯不需要任何朋友,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不允许任何人走进自己心里,除了母亲以外,对所有人都竖起冷漠的刺。
怎么会有人知道,这样的他……最最受不得的……是听到这样一句话呢……
泪水无论如何也收不回去,下一秒,他便被搂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所有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