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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车帘外车夫一应,马鞭狠狠仰下,一声嘶鸣,绝迹扬尘。
*
墨月轩醒来时是在三天后,那日她是假晕。可马车颠簸没多久,她却真的晕了过去,寻大夫来看,大夫一番切诊后,看着风沭阳,面露犹豫,又似有惋惜。
风沭阳道:“大夫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宏状坑才。
大夫这才道:“公子,这位姑娘体质极弱,禁不得大悲大喜,大哀大乐,以她脉象来看,忧思入肺,悲悸成疾……只望公子今后,好好照顾她罢,老朽医术不精,便只能开些调理的药,舒心开泰,助其调养,虽不能治本,勉强还能治标。”
风沭阳半晌没说话,良久,才颔颔首,轻道:“有劳大夫。”
大夫背着药箱退了出去。
墨月轩醒的时候,正听见有人推开门进来,随风而来一股药香,这股药香她很熟悉,里面有伯子仁,当归,川芎,蒲黄,她经常喝这种药,并不陌生。
“墨姑娘醒了?喝药罢。”风沭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温润,温润的有几分温柔。
“岂敢劳烦风六爷?”墨月轩笑了笑:“风六爷怎么会在这儿?是……你带我回来的么?”
“墨姑娘晕在了半路,恰好就在我马车前,我便顺道将墨姑娘带了回来,还望墨姑娘莫嫌风某唐突。”
墨月轩笑道:“怎么会呢?多谢风六爷还来不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风沭阳没说话,将药碗微微朝她那边递了递,道:“喝药罢,墨姑娘,大夫说你身子弱,得好生调理调理才行。”
墨月轩摸索着接过来,许是才醒,身上有些无力,一端上药手便抖了抖,险些翻了,幸而风沭阳连忙将其稳住,却仍是溅出了少许,墨月轩笑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也难为,风六爷照顾我一个瞎子,还能这般耐心。”
风沭阳眸子深了深,情绪不明,他将药碗端回来,道:“我喂你。”
墨月轩静默片刻,微微颔首。
“墨姑娘无亲无故,若不嫌弃,不妨随我回诸葛山庄。”
“听闻诸葛山庄机关遍布,我一个瞎子去,又岂还有活命之理?”
“有我呢。”风沭阳淡道,有我呢,你怕什么?
*
龙井客栈的人一走就走了大半,倾北祭又开始闲了,乔蔓青也来告辞,她没劲的挥了挥手:“走罢,走罢,眼看这天儿也越来越热了,人多了,心里也是又烦又慌的。”
乔蔓青道:“如果叶兮成亲了,你告诉我。”
倾北祭躺在椅上懒洋洋朝她看了一眼,又懒洋洋的笑出声来:“叶兮成亲,不知要哪辈子去了。”
乔蔓青道:“如果他出了绿微居,你也告诉我。”
倾北祭拿眼角瞥瞥她:“为什么啊?这可是拿我的性命在做赌注啊。”
乔蔓青道:“你想看叶兮孤独终老么?”
倾北祭朝她抛了个媚眼儿,笑道:“怎么会孤独终老呢?爷这不还有我呢么?”
乔蔓青道:“别闹。”
倾北祭便不笑了,她道:“你真是缠定叶兮了么?”
乔蔓青道:“对,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他掉下悬崖我都能跟他跳下去,还有什么理由他能躲的开?”
倾北祭漫不经心道:“如果他活不多久呢?”
乔蔓青笑了:“那我就将他埋了,亲手埋,在墓碑上刻,乔蔓青夫叶兮之墓,妻乔蔓青立,一个字都不会少。”
倾北祭点点头:“就冲你这句话,叶兮已经是你的了。”
“这是自然。”
倾北祭看向她促狭一笑:“我跟叶兮是过命的交情,只要我同意了,将他打晕了扔你床上都行。”
乔蔓青正正经经道:“多谢。”
*
绿微居在钟山之巅,正如十里楼台建在隐山之巅,皆是依崖而建,险峻非常。
脚下是漫漫云端,蒸腾的云雾将脚下的栈桥也给淹没,风声在耳边呼啸,有临空之感,稍有不慎便是坠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墨崖余额上都见了汗,这么大的风,也吹不散。乔弥走的有些战兢,心如擂鼓。
临得栈桥中心,叶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即肃而正襟,摆出魏然不惧之色,叶兮懒洋洋道:“栈桥很稳,你们一副走在刀尖上的样子,是摆给谁看?”
乔弥张了张嘴,默默道:“我恐高。”
墨崖余抿抿唇,他也恐高。
叶兮道:“那你们不妨颠转回去。”
乔弥正色道:“比起来回去,我还是更愿意一睹传言中绿微居的风采。”
叶兮笑得不冷不热的:“那你们便在这栈桥上,好好的看个仔细了。”他说完转过身去,忽然便消失于云雾之中。
乔弥瞠目结舌,连忙往前疾走几步,却哪儿还有叶兮的影子?他看了看墨崖余,磕巴道:“叶,叶神医,仙化了?”
墨崖余没说话。
乔弥震惊道:“刚我看叶神医站在云雾中的样子,真是与神仙无异,现,现在,真就消失了?”他询问似的转头去看墨崖余,突然间似见他翻了个白眼儿,乔弥睁睁眼睛,又看了一眼,却见墨崖余又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与寻常别无二样,乔弥便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墨崖余又继续往前走,没走出十几步,便踏上了实地,拨开云雾,眼前似有一座绿竹而建的云居,分外清美脱尘,恍如仙宫。
再往前走,走了约莫十余米,云雾微散,眼前确是一处偌大的绿林竹居,建造精美,错落有致,一派清新脱尘云雾淡雅之风,两人还要往前走,忽听一清丽嗓音似从天外而来,娇声响起:“站住!”
墨崖余在声音响起之后一个不慎,又踏前了一步,顿闻四面劲风响起,翠竹密集如雨,直往四方袭来,乔弥连忙蹿前,一把将他提起旋身后退,在地上划过长长一道痕迹,直退出那绿竹范围内,那林中声响才息。
听江湖上的人说,绿微居是个极美的地方;翠竹环绕;不沾雨而叶欲滴露。
听江湖上的人说,绿微居是个极危险的地方;步步乾坤;一寸杀机;错一步;尸骨无存。
听江湖上的人说,除了十里楼台的人;没人能踏得进绿微居一步。
乔弥总算知道了,江湖上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些都是实话,一个字都没错的实话。
乔弥心有余悸,忙道:“这位姑娘,我们是随叶神医一同回来的,并非不速之客。”
林中静寂良久,忽而两排竹林自主移开,一冰雪般的娃娃从其中走了出来,一袭白衣,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生的精致无比,秀美非常,只面上没什么表情,真如一座雪雕,她目光泠泠落在墨崖余与乔弥身上,淡道:“我知道,所以才叫你们站住,否则,你们早就死了。”
她声音极淡极漠,却又如九天之上泉水叮咚,悦耳至极。
叶兮的声音忽然从竹居深处传出来,清渺清渺的:“娃娃,带他们进来。”
娃娃答应一声:“好。”便道:“你们跟我来,跟着我的脚印走,一步都不能差。”
乔弥已经过适才险境,眼下自知凶险,答应一声,自然一步不差的跟着前行,却见娃娃步法十分诡异,在翠竹林中穿梭,时而左进七步,时而倒退三步,如此徘徊旋进半晌,终于从竹林中穿绕而出,触目一排竹居小楼阁,寒潭碧泉,怪石嶙峋。
娃娃道:“先生在书阁,从右边绕进去便是,时辰到了,我得去做饭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乔弥忙道:“嗳姑娘,右边可是水潭啊。”
娃娃没回他,身前两排竹自动移开,她走进去,便淹没于林海之中。
乔弥皱了皱眉,往右边看去,那是一处深潭,一溅飞流从崖顶直下,拍在潭中砸起巨大的水花,水流之声不绝于耳,他看了墨崖余一眼,道:“带着你,我可过不去。”
墨崖余没说话,走到水潭前凝目看了半晌,忽然伸手开始捣鼓水潭边上的乱石,时而搬一搬,时而按一按,又或者转一转,没弄几个,还真让他给转动了一个,寒潭水下忽而升起一排木桩,直通到对面岸上,墨崖余直起身来拍了拍手,看也没看乔弥一眼,踩上木桩直接往对面走去。
乔弥有些诧异,随后一想,绿微居中机关遍布,要过水潭,此处必然也该安有机关,不足为奇,只自己一时倒没想到,墨崖余心思却是要细些,当下也踩上木桩跟了过去。
走过水潭,又是一片竹居小楼,翠林掩映间还有山间云雾微绕,恍然如遗世仙居,两人生怕踩到什么机关,走的十分谨慎,直临近第三座楼阁,才晃然见里面书本排列整齐,中间还摆有一尊鼎炉,隐有药香徐徐,两人相视一眼,这应当便是书阁无疑了。
走进去,果然见叶兮正捧着一本书从内走出来,他没抬眼,话却是对乔弥说的:“走近鼎炉,靠近。”
乔弥便后退了几步,离鼎炉近了几分。
叶兮搁下书,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一线香,点燃了,一股幽香缭起,混着那鼎炉中的味道,竟成了一股刺鼻的奇臭。
墨崖余抬袖蒙住了口鼻,乔弥也正想如此,却听叶兮道:“多闻闻,替你驱蛊。”
乔弥闻言,便生生的去嗅这股味道,墨崖余受不住,下意识退离了好远,乔弥闻得几欲作呕,忽然脑中一痒,似有什么东西竟在其中游动,他不敢动,不出多时,这种痒渐渐蔓延到耳中,一路往外,随即便见,一如黑蚁大小般的虫子,从乔弥右耳中钻了出来。
叶兮拿出一根竹签放到他耳下,那黑蚁一路爬行,顺着下来,慢慢爬上了竹签,叶兮随即取出一个小盅,将黑蚁收了进去,随即将盅盖稳稳阖上。
乔弥这时才连忙抬袖捂住口鼻,同墨崖余一样连退了好远,瓮声瓮气道:“这就是那刁蛮公主所说的心灵蛊?”
叶兮将那小盅举到眼前看了看,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