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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便已入深秋,墨月轩衣衫已经加厚,眼睛却还是无任何起色,风沭阳守在她身边,亭子里的风有些凉,冰冷冰冷的,沁透进了骨里,风沭阳替她拢了拢肩上的披风,道:“失望么?”
墨月轩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习惯了。”
风沭阳道:“我失望。”
墨月轩微微抬了抬眼,尽管看不见,尽管一片漆黑,然而她素来温婉平静的眸里,却因他这一句话,而更显得黯淡了几分,她轻笑:“是么?”
风沭阳道:“我是替你失望,你瞎一辈子,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可是我知道,你想要看见东西,很想。”他略略靠近她,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了大半的寒风,墨月轩心里突然挺涩的,她微微苦笑:“你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呢?”
“不对你好,又对谁呢?”风沭阳似也有些凄然无奈的滋味:“这么些日子以来,早已经习惯了。”
他说:“轩儿,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你会情不自禁的去做某些事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其实有些时候,我并不希望你的眼睛好,因为我不知道,你走后,我每日从外面回来,应该去哪个院子里。”
墨月轩沉默许久,眼睛在风里有些涩涩的疼,十九年,墨家灭族时,她没留下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竟忽然觉得,很酸,眼睛很酸,心里很酸。
这一夜,老者又前来替墨月轩看眼睛,他沉吟几番,道:“看来那药确实没什么效果,你们出去,我带了一些药,待会儿亲自替她换上。”
乔蔓青没动,风沭阳与管陵去了书房,眼下便只她守着墨月轩,换个药而已,又何须人回避?
老者回头看她一眼,冷道:“姑娘,医者如同你们江湖门派,每人都有些不传的秘籍秘方,你这样,实在有些不顾江湖规矩。”
乔蔓青细细想了想,觉得这老者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暗暗踌躇一番,道:“老先生,敷药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便在门口守着,一会儿有什么事,老先生记得叫我。”
老者冷冷看她一眼,背过身去替墨月轩查看眼睛,不再多言。
乔蔓青便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刚将房门阖上没半会儿功夫,风沭阳便回来了,他看了看乔蔓青,道:“乔少城主,轩儿行动不便,你为何不在里屋陪她?”他语声温和,无半分质问的意思。
乔蔓青耸耸肩:“那老大夫准备换药,说是自己不外传的秘药,外人不可见,便让我退出来。”
风沭阳看看紧闭的房门,眸子渐渐凝霜,他倏然上前推开房门而进,疾步揭开珠帘到了里室,却见老者果然正在为墨月轩敷药,看样子已经敷好了,正在眼上缠上一层白绫。
老者回头看了风沭阳一眼,冷道:“之前还说风庄主是识礼数之人,眼下看来,倒是老朽眼拙了。”
风沭阳沉沉缓下一口气,仍觉有几分心有余悸,他不敢将墨月轩交到任何不明之人的手里,他面向老者微施一礼,道:“是风某莽撞,还望老先生不要见怪。”
老者冷哼一声:“老夫接下来还差一个步骤,风庄主便准备一直留在这儿了么?”
风沭阳站着没动,饶是他平时进退有度,此时却也不知,该作如何抉择。
老者面色一沉,怒道:“真是好一个鼎鼎大名的风庄主!”便要拂袖而去,乔蔓青忙道:“老先生息怒。”她看向风沭阳,低声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巴不得她一辈子瞎着么?”
风沭阳抿抿唇,目光落到墨月轩身上,忽然开口道:“轩儿,你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话音落下后许久,却见墨月轩仍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上,一动不动,风沭阳脸色渐渐有些发白,眸底缓缓凝结起一层寒霜,老者的脸色有些难看,强撑沉着脸怒道:“她用了药,此时是药物的自然反应,你们立刻出去,否则,她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屋中没有人动,老者大怒,拂袖道:“好,你们不走,我走!”他说罢果然便要转身离去,乔蔓青却侧身一步,拦在了他身前,她脸色同样有些阴沉:“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老者冷笑:“不过是上些药,你们若不信我,还请我回来做什么?”
风沭阳一步一步上前,将墨月轩揽进怀中,缓缓将她面上白绫取下来,只见墨月轩漆黑的眸怔怔地盯着一处,像是失了魂,风沭阳轻轻唤了她两声:“轩儿?”
墨月轩依然怔怔地,无任何反应。
老者眼珠一转,正要逃时,被乔蔓青一把揪住了后领:“解药拿出来!”
老者冷笑一声:“没有解药!”身子在她掌下一转,褪去外衣,一招金蝉脱壳,倏然从一侧窗棂纵了出去。
乔蔓青大怒之下要追,风沭阳忽然淡道:“别追了,在诸葛山庄,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你去了,不过是个累赘。”
乔蔓青扭身想要与他顶上两句,然而乍一触到他目光,张了张嘴,竟忽然之间不能言,风沭阳的眼神很木,落在墨月轩身上,温柔的如一汪海,乔蔓青忽然发现,风沭阳是真的喜欢墨月轩,或许,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这该是觉得高兴,还是觉得悲哀呢,乔蔓青忽然想笑,这可真是,世事无常。
第70章 心尖血()
风沭阳说的没错,在诸葛山庄里,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在诸葛山庄里,无风六爷的允许,没有人能够来去自如。庄里的所有人都不必出手,以机关秘术起家的人,光是层层机关,便已足够让人束手就擒。
不出一盏茶功夫,老者便又被带了回来,与离开时不同,他回来时,一身狼狈,连保养的无比好的脸上,都被划出了道道血痕,他无畏的看着风沭阳,张着嘴。任血迹在嘴角蔓延,满脸狰狞的冷笑。
“谁派你来的?”风沭阳问。
老者怪笑了两声:“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来的,听说墨家人的血很补,不止可以让琉璃盏练出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还可以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他说着便大笑起来,哪还有之前半分隐世高人的气度。
风沭阳淡道:“墨家人的人血可以使琉璃盏炼药我知道,可能让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你是听谁说的?”
老者冷笑:“你这么有本事,你倒是去查啊,你去查啊。”
乔蔓青心中忽生一股戾气,阶下囚还如此猖狂他到底哪儿来的底气?她上前,抬手掐住老者的下巴,微眯着眸子看了看他脸上的几道伤痕,道:“你应该有七十岁了吧?可身上这张皮,看起来倒还不错,估摸着这最近天儿也冷了,剥下来。做件披风也好。”
老者丝毫不惧,大笑出声:“你剥啊,我的皮比狐狸皮保暖百倍,你倒是快剥啊!”
乔蔓青眸一凝,怒气再也压不住,一脚将老者踹翻在了地上,她上前几步抬脚往老者身上狠踹,一脚踹的比一脚狠:“交出解药,我数三个数,你若再不应声,便将你砍去四肢。做成人彘!”
风沭阳没拦她,面上表情无半丝变化,乔蔓青每踹一脚,清荷碧莲就抖一下,她们突然发现,少主的暴力性子,真是越来越恐怖了,直恐怖的她们的小心肝不断的抖动,很是惊悚。
乔蔓青踹的越狠,老者便笑得愈是开心,他大笑道:“用力!使劲踹!你没吃饭吗?啊!哈哈哈。”
乔蔓青顿时心中戾气暴涨,她向来是个按捺不住性子的人,忽然抬手便要直接拔剑,清荷碧莲吓了一跳。这才连忙上前来拦她:“少主少主,墨姑娘还没醒呢,你淡定,淡定啊……”
乔蔓青气的心中暴躁,直想要抓狂,奈何被清荷碧莲死死钳住,一时挣脱不得,便只能张牙舞爪的怒吼:“他奶奶的,之前冒充什么德高望重的医中圣手,眼下看来他妈的简直就是个疯子,老子之前还恭恭敬敬的叫他老先生,老娘这这道坎儿真是过不去了!”
老者看着她大笑,狰狞又诡异,脸上的神情十分疯狂。
风沭阳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始终很平静,甚至有几分温和,他对那老者轻道:“你接近轩儿,不过是想要取她的血,既然如此,又何必对她下毒?”
老者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出声:“毒?你有见过中毒了是这种症状么?这是蛊,蛊啊,哈哈哈。”他神情突然变得憎恶愤怒:“我料她必定不会跟我走,索性便对她下了蛊,让她听命于我,哪知道,你竟突然闯进来扰了我的计划,真是可恶至极!”
“是晚辈莽撞。”风沭阳道:“我若是事先就知道老先生要做什么,是断然不会前来打扰的,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乔蔓青倏然睁大了眼,什么东西?风沭阳这是中了邪了?她开口想要说话,清荷索性抬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少主,你冷静一点,这老者明显精神状况有些不正常,风庄主似乎是在套他的话。”
“误会?”老者神情变得有几分奇怪:“那就是说,若是我之前便与你明说,你会让我喝她的血?”
风沭阳温和道:“自然,若是老先生不介意的话,可否分我一半?”
老者大笑:“见者有份,见者有份!风庄主如此大度,老朽自然也不能够小气!”他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便要摇摇晃晃的朝墨月轩走过去。
风沭阳道:“只是她现在中了蛊,血的味道,会不会就不是很新鲜了?要不,老先生先替她解了蛊,我们再喝她的血,那样的话,味道应该会更鲜美一些。”
老者恍然般,连连道:“对对对。”随后他面上神情渐渐变得急躁,喃喃道:“该怎么解蛊,该怎么解蛊来着……我想想啊,我想想啊……”
他想了半晌,似乎没有起色,面上焦虑之色瞬间更重,他蓦地抓住自己头发用力一扯,疯狂的大叫了一声,随后忽然便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面上表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