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回去跟姬公子说一声。”
莹鹤先生摇摇头:“不用了,画斋里没人也不行。”
随后他两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又摆了棋盘开始下棋,我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又踱步到了帘子后,楼下的人已经散去了,这衙门做事也是很迅速的。楼下那块有血迹的地方已经清理干净了,四周也是恢复了热闹。
我靠着窗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却一遍一遍的想起了刚才画像上的花罄黎,我总觉得我在刚才看见她之前,在那里也见过她,但具体是那里,我一时还真是想不起来。
我这样想着,视线落在对面的屋顶上,逐渐脑子发沉随后便沉沉睡去了。
第21章 花无百日红(五)()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但是却梦到了这样的景象。
是一场大火,烧的整个都城一片通红,到处都是红通通的火光,有人在喊,有人在奔走着求救,但是始终没有人能逃出那场火海。
我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焦急的看着城中的大火,却无法帮助他们。
火光照的小城里一片猩红,小小的城外围满了官兵,他们手里都拿着长矛短刀,在四周围了一圈栅栏,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有的人受不了被大火的烤灼,奋力地朝着外面跑来,但是守在外面的官兵显然比烈火更可怕,他们手拿刀刃毫不怜惜人命,一刀一刀下去,将冲过来的人砍的面目全非,而后便丢给身边的狗。
随后想拼命一搏的人,看到这个景象顿时放弃了逃生的想法,死在那些官兵手里,倒不如被火烧死好一些。
整个小城,约有上千口人,一夜之间全数被大火烧死。
不过终究是有侥幸所存在的,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小城外围着的官兵撤去,一个身穿鲜红嫁衣的女子骑马而来,一身红裙黑发松松挽着一个发髻,她没有戴面纱,漂亮的一张脸,不施粉黛却是眉如远山之黛,唇如三月新花之色。
她不可置信地下了马,风吹的衣衫烈烈飘起,她单手拉着马的缰绳,神色仓皇的走过小城里四处可见的焦骨。早先官兵围起来的栅栏已经撤去了,她立在一堆尸骨里神色凄惶。
随后她疯了一样朝着一个方向跑去,那或许是她的家,或许是她的夫家。
只是都一样,到处都是一片焦黑,分不清焦骨的主人是谁,她在那里坐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的太阳照在她眼皮上的时候,她伸手挡着太阳,随后才徐徐睁开了眼睛。
小城里走来一堆人,中间是一辆华贵的车辇,车辇上的人并没有下来,只是单手拂过珠帘微微扫了她一眼。
有人高声道:“花鸢,你可知罪!”
她愣了一下,随后慢慢笑起来,她放下了手,一双哭肿的眼皮暴露在眼光下,她不适应的垂着头,茫然地问道:“什么罪?我不知道。”
她说的平缓而自然,她的神色依旧是迷茫的。
没有人说话,她想了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良久她笑了笑,声音清脆而空灵,她高声道:“王妈妈帮我算,说我是难得一见的旺夫命。下了聘礼,请了媒婆,买了缎子,布置了新房。后天我就要嫁给那个我从没见过的人,都说他在京都谋了一份差事,十分的有出息。我想,这样也是好的。”
没有人理会她,她放下了自己的手,探头迎着阳光看向面前一堆衣饰华贵的人,随后她面色一冷:“我花鸢有什么罪?!倒是想请这位大人说说清楚!”
那传话的小厮被她的气势吓到,后退一步安静站着不再说话,花鸢笑笑立起来,她的一身鲜红嫁衣红的似火。配着她一脸明丽的笑,好看的不想凡间人,她挑唇一笑,脸上的笑瞬间变了味道,冷冽又残忍的气息猛然四散开来。
一个乡下的贫家女,没有人会想到她天生着两副面孔。
她从马背上抽出刀,细长的刀握在她手里,寒气更加逼人。
来的贵人身后的侍卫赶紧上前将花鸢团团围起来,她被围在中间,却丝毫不害怕,利索地抽出手里的刀刃,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跳一支舞,死在她刀下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她提着刀慢慢逼近华贵的车辇,车辇边的人吓得四处逃窜。
她拿着刀指着车辇,唇边划过一抹笑。
“花鸢。”轿子里的人轻轻开口,声音淡淡的,是一个女声,声音里带着笑意,全无一丝害怕。
“你到底是谁?!一路从京都跟着我到这儿来!”花鸢厉声问道。
车辇里的女子轻轻笑起来,她单手拂过车帘,身边吓得脸色苍白的侍女哆嗦着帮她撩起帘子,随后将帘子挂在一边。
绯红色的软纱一层接着一层撩开,随后便能看到车内女子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疤痕纵横,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被刀划得太深,一张脸只能勉强分清楚五官。她身边的侍女看到那张脸也是吓得哆嗦了一下,垂着头不敢再看。车辇内的女子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她笑笑看着花鸢,她的一双眼睛很漂亮,像是两颗黑曜石,她笑笑道:“因为你这张脸,所以你注定要过得不平安。花鸢,如果不放下刀,你京中的夫君我敢担保他活不过明天。”
“裕安城是你……”
“不是。”那女子闲闲拦住了花鸢的话,她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一路跟着你而已,看上你这张脸皮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是谁?”
“我?”女子笑起来:“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如果我不走呢?”花鸢口气冷淡。
女子也不介意,像是早已猜中了她的反应,笑笑道:“那你永远报不了仇,裕安城离京都这么远,稍微有点手段的人一压,你的仇就永远也报不了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对,我知道,我还知道,只有我能帮你报仇。”
花鸢冷笑一声,她的手却微微晃了一下,能看得出她有所迟疑,她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过来,我告诉你。”女子笑着轻声道,她的声音十分魅惑,看姿容像是大家闺秀,但眼神神情却像是花楼里调教出的姑娘。
花鸢或许是被她蛊惑了,或许是她心上的一根弦已经崩断了,她茫然失错地就靠了上去,等越来越近,她正想开口,那女子袖子一拂,她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耳边传来那女子的笑声:“剥下她的脸皮,速去段家找段小姐。”
……
又是段家的段小姐。
我只梦到这里就醒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莹鹤先生和陆宝晋还在下棋,因着太阳很晒,楼下的人稍微少了一些。
我趴在桌子上揉揉自己的脖子,转头扫了一眼莹鹤先生,他像是一直没看见我睡着了。
我打个哈切,正打算找个舒服的姿势再睡一觉,便听到陆宝晋低声道:“山东陵县的那个裕安城你还记得不?”
我心神一震,裕安城就是我刚才梦到的那个地方,一个小城里两三千人一夜之间被屠杀光了。
“听过。”莹鹤先生的声音淡淡的,他微微思躇后才道:“你怀疑跟当年的事有联系?”
我没看到陆宝晋做动作,也没听见他说话,但我能猜到陆宝晋肯定是给了肯定的答复。陆宝晋知道的事情远比我所想象的事情要多,他从来不会说没有用的话。除了平日里的一些客套话,他说话似乎总是在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案子。
我脑子里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被通缉的花罄黎跟花鸢是不是可能是一个人?
我没有看见花罄黎的脸,但是感觉花罄黎并没有花鸢那么漂亮。只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边莹鹤先生和陆宝晋没有再说话了,我侧着耳朵见不再有动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却没有了睡意。
我索性起来朝着帘子走去,陆宝晋对着我笑了笑,莹鹤先生头也没抬,我对着莹鹤先生行了礼才轻声道:“先生可要吃点什么?我去传一下。”
“你饿了?”莹鹤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声音很平淡。
我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我指指窗外,硬着头皮道:“我看已经过了正午了,所以……”
“你们吃吧。”陆宝晋笑笑把手里的棋子放好,理了理袖子轻声道:“虽然家严确实严,但是今日泗阳先生下葬,我还是回去同家严说一声的好。”
“你要现在回去?!”我略有点惊讶,我刚才来的时候听他说的语气,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他爹就能饶过他。
“嗯。”陆宝晋笑笑,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端的是器宇轩昂。一股文弱的气质充裕在眉眼间,是一个好看的青年。
我见莹鹤先生并没有拦他的意思,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目送他下了楼,我再回去的时候莹鹤先生还坐在棋盘边,他手捻棋子看着棋盘,见我进来,便道:“来下一局?”
我也不好拒绝他,硬着头皮坐在他对面,但是手才捻起棋子,我看着棋盘猛地一阵头晕,莹鹤先生看出我的不适,笑笑随后放下了棋子,他低声道:“五年前,段神玉出山做的第一个生意,是跟庆王侯的郡主做的。”
我有预感这会是个长故事,于是便端正了姿势仔细地看着莹鹤先生,他半垂着眼睑,眼皮动了动,才轻声道:“郡主没有姓氏,叫了了。因她生来便被一个过路的和尚说过命不凡,她能帮着身边的人挡去灾难,并非皇家姓氏可以配的起。又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不如就叫了了。庆王侯信了,将这个郡主一直好生养在府里。’”
“我怎么在京都没听说过,这不是算是大不敬么?陛下能允许?”我疑惑的问道。一般的帝姬都必须冠以姓氏,而庆王侯再大,也终究只是一个侯爷,他上面还有陛下。
“因为凝谙郡主被送进了宫。”莹鹤先生轻声道,我一时怔住,她只是一个女子,即便是过路的和尚说她命不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