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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说完她抬头恶趣味的看着宋姚,冲着宋姚挑眉一笑,十分的不纯良。
宋姚眉眼含笑,并没有察觉到她心思的转变,只是点点头道:“了了,是个好名字。”
了了……
凝谙郡主愣在原地,半晌低头,唇角扯开一丝苦笑,嘴里咬了两口却发现晃神的时候把核桃壳吃进去了一小块,硌得舌头有些疼,想吐出来觉得不太雅,不吐出来又觉得难受。就像了了这个名字,真是有够恶心的。
“了了,我在你这里做长工怎么样?”宋姚兴致勃勃道。
凝谙郡主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着宋姚,她没好气地笑起来,随手扯下衣领上的手帕吐出嘴里的核桃壳。
宋姚仍是笑着,他环顾了下四周,随后道:“了了,这个比我家的大多了,你经营的真好。”
“你家?”凝谙郡主皱起眉。
“是啊。”宋姚笑笑:“我家的豆腐一直卖得很好,我给你娘还送过呢,你娘说你很喜欢吃。”
凝谙郡主不再接话,宋姚顺手推起一边的石磨,店里其他的人看着宋姚一阵狐疑,眼神从宋姚身上很自然地便落在了凝谙郡主身上,凝谙郡主剥着核桃,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凝谙郡主待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她从宫中离开后,陛下便有意打压她的父亲庆王侯,现在已经要发配去边疆了,而去边疆要从这里过。
她只是打算待半年,半年后她自有新的去处。
但是,宋姚就这样待了下来,宋姚住在她的隔壁,白日里帮她挑水磨豆腐,晚上立在院子外听她吹笛。
有的时候也会有嘴不干净的人来闹事,凝谙郡主是一早心就硬了的,她一次一次不着情面的挡了那些人,那些人越来越凶狠。
在宋姚来后的第四天早上,镇上的地痞流氓又来了,凝谙郡主拿着团扇立在院子里,闲闲挡着光,那流氓几天前才被凝谙郡主用筷子戳瞎了右眼。
十多个人立在院子外,黑压压一片,来买豆腐的人散了个干净,凝谙郡主说不害怕是假的。
流氓浑身脏兮兮的,眼睛裹着绷带被一堆人抬着,一看见凝谙郡主便嚷道:“你这泼妇给爷们儿我出来!”
凝谙郡主只是立着,并不应话,跟着流氓的小喽啰做出下流的手势,凝谙郡主正要往前迈一步,但她脚还没伸出来,面前已是一片阴凉。
是宋姚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觉得他竟然比她高了那么多。
“别怕。”他侧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她一瞬间便乱了心神,心里兵荒马乱的不成样子。那天,他用一根竹棍子打走了一堆地痞流氓,来买豆腐的人都拍手叫好,碰到凝谙郡主便对着她使眼色。
所有人都觉得宋姚是她的良配。
凝谙郡主只是冷冷一笑,待宋姚越发刻薄了,她克扣工钱,延长工作时间,对他做的活计挑三拣四,但是她却从没提过要辞退他。
时间匆匆便到了夏天,一日她又在催促宋姚的时候,宋姚推着石磨冲着她憨厚一笑,她才恍惚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来等自己的父亲庆王侯从门口过她好看一眼的。她看着面前的宋姚,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眼前猛地一黑,她便见到了花鸢。
是的,没有脸皮的花鸢,穿一身血红的衣裳,声音哀怨喊着自己冤屈。
凝谙郡主再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一场梦,宋姚正陪着大夫说她的癔症,他仔细地询问着怎么煎药,放几分的水,煎几个时辰,什么时候喝好一点。见她醒来,宋姚猛地笑起来,眉眼里具是暖意,凑过来轻声道:“了了……”
像一个傻子,只会说这两个字。
凝谙郡主冲着桌子努努下巴道:“我要喝水。”
“好好好。”宋姚赶紧去倒。
凝谙郡主就这样养了六天,第七天的时候她是被吵醒来的,她出门的时候才发现石磨上落了一层灰,柜台也是有点脏,像是许久没有营业的样子。
宋姚单手拿着剑立在院子里,院外站着附近的街坊。两方对峙,凝谙郡主叹口气,许是这几日没有营业所以街坊不满,之前总有街坊说每日都要吃鸳鸯豆腐坊的豆腐,不吃的话简直整天都没兴致。
凝谙郡主强挤出一个笑来,迎上去道:“这几日我身子不大好,所以……”
她的话音才出口,一个白菜迎面扔过来,宋姚立在她面前挡住了,随后一堆街坊便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都是些不好的话,都是在说她蛇蝎心肠,竟然硬生生用筷子戳瞎了那流氓的眼睛。有人捕风捉影地说起她平日里免费做的善事,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瞬间她就成了居心叵测。
凝谙郡主愣在原地,有人又想扔东西,‘噌’地一声,是宋姚手里的剑出鞘了,一堆人短暂的沉默了。最后一堆人因宋姚而走了,但是临走前却都放出话来要凝谙郡主早点搬走。
凝谙郡主躺在床上,她看着细心吹汤药的宋姚,微微偏过头去,凄然一笑道:“你为什么不走?没有听说么?我蛇蝎心肠呢。”
屋子里极其安静,良久,宋姚才道:“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就算你真做了错事也无所谓。”
“我成佛,带你成佛,我成魔,累你成魔。”凝谙郡主喃喃道,她转头看着宋姚,她这才发现宋姚其实也生的很好看。
长眉细细的眼睛,笑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酒窝,总是略微腼腆的垂着头,爱脸红,什么事都会做,好脾气,从不生气。黑漆漆的一头乌发,脸很白净,唇红而齿白,垂着眼睑时微带笑的样子尤其好看。
“月贵妃很喜欢你?”不知不觉,凝谙郡主便问出来口。
宋姚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凝谙郡主收回视线轻声道:“我去京都找你的时候听说你在宫里月贵妃那里当差。”
“是。”宋姚替她掖掖被子,声调轻柔道:“我在宫里过得很好,京都很好玩,你上次去可惜我不知道,要不然的话还能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
“很多东西。”
“山川名景?绝色佳人?”凝谙郡主轻声道。带她去看看……这句话庆王侯说过,宋姚是第二个说的人。
宋姚笑笑齐声道:“你不就是绝色佳人么。”
凝谙郡主没有再接话,只是低声道:“你给我讲讲裕安城吧。”
“裕安城?”宋姚顿了顿叹口气道:“裕安城已经没了,当时我还在裕安城时,你娘便将你许给了我,我十四岁便跟着叔伯到了京都,后来便没有再回去过,只是偶尔托人捎些东西。”
“你不喜欢裕安城?”凝谙郡主问道。
“喜欢,只是你十岁的时候和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时你就定给我了。”
凝谙郡主没有答话,只是听着宋姚说这些童年的旧事,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这一夜她睡着后却没有再梦到花鸢,她梦到了小时候的宋姚,穿一身藏青色的短衫,穿着布鞋,下雨天躲在屋檐下,手里拎一个菜篮子,转身对着她很开心的笑。
第二日,凝谙郡主突然一身病全好了。她看着还睡着的宋姚,给他留了银子便出门拦了一辆马车离开了这个小镇。
第35章 事了拂衣去(四)()
面前的凝谙郡主看上去神色平淡,我并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有着什么样的波澜,她剥下了花鸢的脸皮,烧了花鸢的故乡,最后还遇到了花鸢的未婚夫。
凝谙郡主轻轻一笑,生如出谷黄莺清脆婉转,她笑道:“我并不后悔。”
她并没有后悔,一人一马还有从宫中带出来的足够多的金银,她想怎么活下去就可以怎么活下去。她绕开京都,四处游历,在不同的花楼挂着花牌,只是陪着一些风流才子赏花作画,有的时候也会碰到有人苦苦纠缠,或是出言不逊。
每到这个时候,花楼里的嬷嬷便好言相劝,只是护着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全然不敢得罪那些流氓地痞。
也有人对她一见钟情,囊中羞涩,为见她一面倾家荡产。她不觉得愧疚,只是觉得好笑,她不再梦到花鸢,每夜都睡得很好,偶尔会做梦,梦里是早前开的鸳鸯豆腐坊,她单手打扇极其悠闲。冷不丁,便有人喊她:“了了……”
是宋姚。
她吓了一跳醒过来,身边无人候着,茶水冷的齿凉,枯坐一夜也不会有人来披衣,偶尔月色好的时候,她会坐在窗前吹笛子,花楼里不时有人打赏,金银落在铜盘里,她只觉得可笑。但是她不会生气发怒,她只是会浅浅的笑,半倚着窗,向着楼下众生万相,眉眼一弯就成了一个极其风流漂亮的模样。
打赏的人乐开怀,她一垂头,眉眼笼在一片阴影里,寒霜凝结面色发寒,一如在宫中的样子。
久而久之,她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一个地方马不停蹄的辗转到另一个地方,出堂游玩同客人要的赏金越来越高,身价不菲,在一堆年轻的花娘里,她声名显赫。分不清她是在躲避宋姚,还是在等着宋姚。
宋姚再次站在凝谙郡主面前,是来年的三月,他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标到凝谙郡主同他出游赏花,凝谙郡主并不知道是宋姚。
她那天穿着一件素色的淡粉罗裙,长发盘成一个简单的髻,眉眼也褪去往日艳魅的妆容,浅浅淡淡,撑一把淡粉的伞,哼着在花楼里学会的小调去赴约。
那一天微雨,天青色昏昏沉沉,晚风徐徐吹过,略微有些冷。她拾阶而上,上了约定的画舫,对着背对她的宋姚笑着道:“公子来的好早,了了来迟了。”
宋姚转过身的时候,她正在收伞,一晃神,伞檐的雨水全灌进了袖子,冷得她收敛了笑,心里猛地发起寒来。
“宋姚。”凝谙郡主低声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喊出口过这两个字了,声调是生涩的。
宋姚眸色沉沉,穿着一天青色的长衫,走上前来将臂弯里的披风披在她肩上,随手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