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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神玉更改了宫花的面皮,又教给了她易容的方法,宫花得以守在公子扶阳的身边,一个绝世美人,最后香消玉殒。只是为了一段感情,将自己变得如此卑微可笑。
莹鹤先生不记恨段神玉是不可能的,他憎恨画皮妖,大概便是因为这件事情。凌朱说,莹鹤先生一双手上,沾的画皮妖的血不计其数,尤其是出自段神玉手下的画皮妖。
我坐在廊子上,抬头看着太阳,恰是正午,太阳晃的人眼晕。
姬如绯跟董绿鬓打打闹闹着从外面进来,我看着他两,恍然有些羡慕。
董绿鬓眼尖一下看见了我,她笑笑走过来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边坐着?也不嫌晒的慌?”
我摇摇头淡淡道:“还好,我怕走远了,先生喊我我听不见。”
董绿鬓坐在我身边,脑袋靠在我肩上,微微一笑道:“怎么了?”她的声音很低,是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厉害,我将脑袋放在董绿鬓身上,浑身放松后,只是叹了下气。董绿鬓神色微微一变,她的眼里有同情,也有不解。
果然,她懂了所有。
我推推董绿鬓,指指莹鹤先生的屋子道:“舂黎国的公子扶阳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董绿鬓没好气地撇撇嘴:“我看他干什么?我们家姬如绯就够好看了。”
我没忍住笑出声,走过来的姬如绯脸憋得通红,姬如绯看着我努努下巴道:“你好点了?”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董绿鬓冲他翻个白眼。
看着他两逗我笑的样子,我心里也轻松了些。我拉住又要跟姬如绯打起来的董绿鬓,想了想,淡淡道:“倒不是因为先生,而是因为公子扶阳。”
姬如绯翻个白眼,在一边坐下,摆出一副要听个仔细的样子。
我耸耸肩,叹口气轻声道:“宫袂昨夜死了,被宫老爷子打死的。”
董绿鬓笑起来,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他既然要求富贵,便该知道富贵都是险中求的道理。”
董绿鬓一脸的鄙夷,我看着她有些恍惚。她只是一个小小丰阳城中的小姐,但是眉眼神态之间,却总有一种脱凡的气度。若是没人同我说她的身份,我定然会以为是宫中的贵妃。
我不想为宫袂打抱不平,公子扶阳害死了宫花,他却一直跟在公子扶阳身边,显而易见,他对宫花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姐弟之情。从头到尾,他不过是在利用宫花拿到富贵而已。
姬如绯斜睨一眼董绿鬓,叹口气道:“设乐你继续说。”
我想了想,公子扶阳与宫花的纠葛太深,但是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却又太少。甚至于没有一件事带有欢乐成分的。
悲、哭、劫、难、陷害、人命……
他们两人之间横隔的东西太多,也太过于沉重。
姬如绯一脸的好奇,我想了想,还是开口:“宫袂与宫花是姐弟,只是宫袂因身份来历,不被宫家所承认。因为偶然遇到了宫花,宫袂才得以回到了宫家。”
姬如绯摇摇头皱着眉:“我不想听这个,我想听的是公子扶阳的事情。”
我口气淡淡道:“公子扶阳与宫花第一见面时,宫花险些杀死了他,第二次见面时,宫花落水险些身死,第三次时宫花因宫袂而失忆,第四次时两人被君王解了姻缘。”
到要开口叙说别人的事情时,我才发现公子扶阳与宫花,不在一起或许才是最合适的。
宫花在与公子扶阳退婚后,她碰到段神玉,让段神玉改了自己的脸。她放弃了宫家想走近公子扶阳时,公子扶阳母妃的血案却横隔在两人的中间。
公子扶阳知道宫花的心思,却一次一次伤害宫花。宫花对宫家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为宫家所不容,最终在结尾处因为交易而由宫家许给了柳官。
董绿鬓摇着手里的扇子,想了想笑起来,她乍然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眉眼徐徐晕开的笑意犹如一朵花瓣尖尖的荷花。
“怎么了?”我问道。
“我见过宫花。”董绿鬓叹口气,有些释然道:“当时我并不喜欢她,可能是因为宫家的缘故,她总是比之一般的姑娘还要盛气凌人。”
“你见过?!”董绿鬓还真是不一般,谁都见过。
董绿鬓笑笑,神色恍惚似是在回忆,半晌才道:“她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只是不好相处,没人跟她走的近。尤其到了后来,她风评很不好。”
姬如绯淡淡道:“她生在宫家,能那个样子已经不错了,我见过太多姑娘,商家养出一身的毛病来,她还好,只是宫家太重,压着了她而已。”
我狐疑地看着姬如绯,他跟董绿鬓倒像是什么都知道。
姬如绯挑眉笑起来:“昨天陆老爷子在城里说书,说的就是公子扶阳跟宫花的事情,我刚好没事,就去听了听。”
陆老爷子不爱陆宝晋考取功名,自己也是淡薄的样子,怎么会在这个风口浪尖突然跳出来?
董绿鬓耸耸肩,漫不经心道:“估计是被人要挟的吧,我昨天看见有马车一直停在外面,瞧那架势,应该是月贵妃。”
第66章 双面美人皮(五)()
我愣了一下,月贵妃来了丰阳城我是听说了的,但是我没料到月贵妃会参与进来。
董绿鬓叹口气,轻轻一笑,语气有些惋惜道:“宫十八。真是幸运也不幸运。”
我点点头,我很认同董绿鬓的话。
董绿鬓朝着莹鹤先生说话的屋子努努下巴:“这八成是来让先生做出一个宫花的。”
我一脸不解,董绿鬓笑笑道:“昨晚上陆老爷子都说了,现在在十里长风绿水亭上的那个,不是真的宫花,昨天晚上,是那个假宫花冲撞了宫老爷子,宫袂替她求情才被活活打死的。”
“假宫花?”我喃喃道。
“对啊。”姬如绯应和道:“宫花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找得到。那个假宫花昨夜逃出了十里长风绿水亭,这会儿没人知道她的踪迹,都知道是假的,也没人花大力气去找她。”
我诧异道:“那那个假宫花?”
“是莹鹤先生做出来的。”董绿鬓耸耸肩:“用的是那个骨灰坛子,那个坛子是宫花从前亲手做的。宫花曾在公子扶阳上战场前许诺,若是他战死沙场,她将会去收敛他的尸骨,她亲手做了那个坛子,用了不少心血。宫花在十三帝姬回宫那天晚上,被迫喝下了毒药,活不了多久,她早就做好了与公子扶阳同死的准备了,但是公子扶阳不仅平安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段神玉。”
我一时有些失神,这些事情公子扶阳没有同我说起,他应该是自己也不知道。许久没人再说话,董绿鬓打个哈切推说有些困倦便先去厢房歇息一会儿,姬如绯坐着无聊也出去了,廊子里又剩了我一个人。
有风吹来,隐隐飘来莲花的香气,清冽却又酥软。我正坐着,公子扶阳突然走出来了,他穿一身水红色的衣裳,眉眼之间流转着淡淡的笑意,黑发红衣,素白的一张脸,行动之间衣袖临风,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月贵妃要一个宫花嫁给自己的弟弟柳官,宫家要一个宫花嫁出宫家以增宫家门楣光辉,公子扶阳也要一个宫花陪在自己身边。
他们都无所谓这个宫花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个‘宫花’就可以。
看公子扶阳的样子,莹鹤先生肯定是答应他再做一个宫花出来。
这就是画皮师的好处,想要什么,一伸手一提笔便有。我一直觉得生命最大的好处便是不能重来,因此人们才会懂得珍惜,才会有所顾忌,才会觉得难得。
莹鹤先生跟在公子扶阳身后,他的神色淡淡的,我站起来侍立在一边看着莹鹤先生。
公子扶阳走到我面前,笑笑道:“怎么还在这儿?”
我福了福身子客气行了礼,淡淡一笑道:“怕先生喊的时候我听不见。”
公子扶阳忍俊不禁笑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莹鹤先生,打趣道:“你这个侍女真不错。”说完公子扶阳又看着我道:“要是有天不想在这一品桃花斋待了,就到舂黎国找我。”他的眼波清澈,笑时眉眼如水。
我回了一个礼没有说话,莹鹤先生走上前来,公子扶阳笑笑跟他两个人出去了,莹鹤先生落后公子扶阳两三步,我定定看着莹鹤先生的背影,蓦地他突然转过身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很淡,像是平日里他看我的样子,清浅而寡淡,细密绵延温和,但是今日却像是掺进了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白开水里撒了糖或是盐,只能尝出来看不出来。
我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但是莹鹤先生转身转的迅速。他迈着步子跟公子扶阳出去了,直到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背影,我才又重新坐回去。
待着也是无聊,我便也出了门,门外的馄饨摊子老板正在营业,客人不多,老板娘在一边睡的正香。老板熟练地盛着馄炖,见我立在不远处,冲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老板将手边的一碗馄饨递给我。我吸吸鼻子,确实香,自从没头没脑的喜欢上莹鹤先生后,我便将太多的视线放在了莹鹤先生身上,连往日的好花香美佳肴都被我忽略掉了。
我拿起勺子,还没吃猛地掉了眼泪,眼泪砸起汤汁,溅在了我手上,我看着自己的手,一瞬间有些恍惚。
脑袋里乱的厉害,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朗朗晴日,我却身如坠入冰窖,一颗热腾腾的心凉的厉害,心上像是破了一个大洞,风一吹呼啦啦作响。
“想什么呢小姑娘?”馄炖老板笑眯眯道。
那边的食客都走了,他拿着抹布看着我笑眯眯道:“再不吃就凉了。”
我淡淡一笑,舀起来吃了一口,勉强笑笑赞美道:“馄炖很好吃。”
“你刚才想什么呢?”馄炖老板不依不饶又问道。
我咽下去馄炖,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