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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时辰的太阳呢。”我轻声道。只觉浑身都很放松,有这样的一刻实在是觉得很是享受。
姬如绯瞥我一眼,轻声道:“在京都的时候没看过?美景常有的。”他的语气淡淡的,中间透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我转头看着姬如绯,咧嘴笑起来:“当然没有,我在京都的时候过的特别穷,基本属于人人喊打的哪一类,可心酸了!”我说的信誓旦旦,姬如绯眸色晃了一下,旋即我笑起来,推推他的胳膊道:“同你开玩笑了。”
姬如绯一怔,我看着太阳道:“我在京都的时候,也过得还行,只是永远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去上香,一个去吃饭,一个人去看大夫,一个人看皮影戏。时间久了话都不爱说。”
姬如绯笑出声道:“没看出来啊,你来的那天那么费事。”
我瞪着他:“我哪费事了?!”
“劳烦我亲手轰出去还不费事?”姬如绯反问道。
暖光照过花枝在地上投射下一片阴影,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姬如绯的样子。那一天我一路摸索到一品桃花斋的时候,正是午时。
我到的门外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硕大的黑底白玉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品桃花斋’五个字,两边挂着两个红灯笼,左边是一家卖包子馄炖的小摊,右边是远近闻名的戏楼游凤楼,两边都是人挤人,一品桃花斋门口却是没一个人。
我当时背着从京都带来的金子,捏捏包袱里的金子才走进一品桃花斋,里面没人,我一路绕过前堂到了后院的一个园子里,园中多种桃树,我才进去走了两步,便听见了桃花后有脚步声,我抬眼看去,只看到一双脚,穿着绣了桃花的朱红缎面鞋子,那双脚立在桃树后的廊子上,人却被花影挡住了,看不大真切,我赶紧俯身跪在地上,高声道:“早闻先生妙笔可生花,此番前来学生想拜在先生门下,只为学习画技。”
等了半天没人说话,只脚步声轻轻浅浅地走近了,我一抬头就看见我身前不远处的雕花廊子上站着一个一身朱红团花锦袍的男子,他一双凤眼微挑,水红色的唇角闲闲挂着笑,他漫不经心扫我一眼,复又将视线落在桃花上:“什么小鬼都敢来桃花斋,当莹鹤先生什么人都收么。”
我赶紧道:“小女设乐从京都一路远道而来,想拜先生为师的诚意十足,我……”
“说了不收。”那男子闲闲说道,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姬如绯的时候,他狐假虎威装成莹鹤先生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当时看着他,觉得他虽然生的好看,但眉宇之间一股妖媚的艳丽,莹鹤先生不该是这个样子吧?我想了想,高声挑衅道:“叫你家先生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后朝着我身后指了指,我回头便看见了莹鹤先生,那天莹鹤先生穿一身雪白的衣裳,眉眼一片清冷,唇红而齿白,他从漆黑的长廊上走过来,一双眼睛似是千年不曾有过波澜的古井,我正想开口说话,他已轻飘飘移开视线道:“请出去。”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笑着看着姬如绯轻声道:“你当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就真的听先生的话把我赶出去了。”
第89章 朱砂美人面(三)()
姬如绯会意一笑,他大抵也是想了一天那天的遭遇,他笑笑道:“你也是胆子够大的,看见莹鹤先生也不觉得害怕,还大着胆子冲撞了他。”
我撑着头,不禁淡淡一笑,那时不过是一时胆大而已,仗着青天白日不会出什么事而已,其实当时的自己害怕的厉害。
我正要说话,莹鹤先生的屋子门已经开了,柳嫣站在门边上,像是在跟莹鹤先生说着什么,她一身大红的衣衫,黑发及腰宛若一个新娘一样好看,我轻声笑道:“莹鹤先生的桃花总是这么多么?”
姬如绯晒然一笑,他叹口气道:“对。”
我心里有些酸楚,但是并没有之前的那些次来的厉害,我想了想神色微微一怔,而后才轻声道:“有人说离开一个人不是突然的。”
“日积月累够了,攒着而已。”姬如绯接上去。
我笑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长廊上繁花盛开,柳嫣立在那里漂亮的像是一个花仙子。我恍然有些羡慕她,她可以哭着说“我喜欢你”,也可以不开心的时候便瞪着人,活着真叫一个恣意妄为。
柳嫣立了一会儿,莹鹤先生出来了,莹鹤先生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衫,黑发松松束着,太阳光正好照在他们身边,看上去宛若一对璧人。
我收回视线,轻声对姬如绯道:“走吧,该去大堂了。”
姬如绯冲着莹鹤先生努努下巴:“你不等着一块儿过去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愿意生硬的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我相信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水到渠成的,而非一个人强求,一个人后退。
姬如绯同我起身往大堂的方向走,快到大堂时便看见水屏一个人在院子里连武,姬如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给我一种错觉武艺高强的人都是不用练的。
水屏拿着一把宽刃的刀,她走刀时十分好看,细白的手腕松松握着刀,身姿轻盈如同一只燕,刀在手中快速变换着招式,若不用来杀人,她的姿势堪称好看的。
院子里的蔷薇花开的十分茂盛,丛丛绿叶点缀着更显娇美。
水屏收了刀,看着我眉头一挑笑道:“睡的好啊姬如绯?”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姬如绯站在我身后,我转头看了姬如绯一眼,他的眼神带着杀气,我笑着拍了拍姬如绯的胳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刚才还在看我的笑话,这会儿就轮到我看他的笑话了。
水屏收到刀,神色无常道:“董绿鬓没来么?”
我摇摇头看一眼天色道:“她一般正午以后才来。”
水屏笑笑,却也没见有多开心,她为人狠厉,说出手就出手,爱变脸色,我不大愿意跟她站在一起说话。我想了想道:“昨夜一场火,你睡得怎么样?”
她后来又去了别的厢房睡,像她这样主动的人,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她来一品桃花斋好歹也算是客人,即便是出于客气,我也该问上一问。
水屏脸色一僵,她似是被吓住了,而后很快她又笑了起来,只是神色微显僵硬。我与姬如绯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昨夜的火不出意外是馆朱放的,水屏应该也知道。但是若是要给下马威,烧的应该是其他人的房间,怎么会烧到水屏那里去。
水屏转身就走,我也不好追上去问。
我跟姬如绯站着看水屏的功夫,莹鹤先生和柳嫣已经过来了,柳嫣一夜未睡,脸上的气色却倒也还好,只是大抵是我进去打扰到了她,她看我时一脸怒气。
姬如绯淡淡一笑冲着莹鹤先生道:“昨夜馆朱应该来了。”那么大的动静莹鹤先生虽然离得远,应该也是听见了。
莹鹤先生点点头,他的神色郑重,扫我一眼道:“先去大堂吧。”
我没有应答,只是安静地跟在姬如绯身边,莹鹤先生走在最前面,柳嫣则跟在他身后。到了大堂时早有人候着了,暖风掀起珠帘,便露出了玉讪的身姿。
我心有余悸地缩了一下身子,昨夜的疼还历历在目。
进去坐下后我才晓得玉讪是和莹鹤先生有约,玉讪手拿着一把描金的山水扇,他摇了摇扇子,微微思躇后等所有人都坐下才轻声道:“昨夜先生应该猜到了,来的人是馆朱。”
他说的是馆朱,而不是小姐。我与姬如绯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玉讪大抵也是受到了馆朱的胁迫,他若是愿意松一松口风,大约会好不少。
莹鹤先生没有接话,玉讪苦笑了一声,他扫一眼座中坐的人,见大家都是一副平心静气毫不意外的样子,便轻声道:“先生应该见过了荷衫和孔流笙了,关于馆朱的事情也大概知道一些,这些便不用我再多说了。”
我瞥一眼莹鹤先生,他端坐着完全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我想了想对着玉讪道:“馆朱一直说宫花拿了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玉讪眉头一皱,他像是在自己心里思虑了一遍,而后抬头看着莹鹤先生才轻声道:“是一个骨灰坛子。”
我知道那个骨灰坛子,本来是宫花自己亲手做的,她想用那个骨灰坛子收敛公子扶阳的尸骨,最后却成了她自己的遗物,莹鹤先生以那个骨灰坛子为载体,以画皮的技巧做成了另一个‘宫花’,‘宫花’现在已经跟公子扶阳走了,要回来根本不现实。
我应和的点点头,玉讪叹口气道:“宫花小姐拿去做骨灰坛子的陶土,是从馆朱小姐那里偷走的,不过幸好那把陶土不是那么重要,馆朱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只是……”玉讪的话头微微一顿又看向莹鹤先生,他轻声道:“馆朱要莹鹤先生承了这份情并还了。”
“所以你们几个才会来一品桃花斋?”我问道。馆朱既然表现的这么风轻云淡,为什么还要再大张旗鼓地来,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玉讪点点头:“我、水屏、还有荷衫和浮婴。”他说的很是仔细,每个人的名字都微微停顿了一下。
只是竟然少了曲央。
我看着玉讪,他的神色郑重,我第一次见他时他风轻云淡的阔公子样子一去不复返,我想了想道:“我们怎么能相信你呢?”
“昨夜的事姑娘还记得么?”玉讪问的毫无波澜,昨夜的事我并没有对别人提起,本意是不想让人担心,其次是都将馆朱说的这么神神叨叨,我也害怕她是个能人异士一眼看出我的画皮,从而我不能待在莹鹤先生的身边。
玉讪一说话周围的人都看着我,我一抬头恰好视线同莹鹤先生撞在一起,我讪笑着道:“我还没说这件事。”
姬如绯拍拍我的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