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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持半弯腰的状态,而穆正威的手还死死拽住自己不肯放下。夏何夕从没想过临死之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气,让人挣脱不开。
程晴海抖着音,也到病床前:“正威,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话音刚落,夏何夕就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又大了三分,这是一个即将离去老人的所有力量,他握紧这股最后的力量不肯离去,因为…还心有不甘,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与程晴海对视一眼,夏何夕不忍地闭眼,片刻才睁眼拍了拍那只枯瘦嶙峋的手,柔柔道:“我答应你,会照顾好果果和阿姨,也会照顾好果果的孩子……公司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果果,让正威恢复正规。叔叔你安心去吧。”
话毕,那只刚才还紧拽他的手犹如失去所有力气般地终于放下,吐出最后一口气,穆正威走了。夏何夕恍惚间,似乎看见他脸上有安慰的笑容……
夏何夕不想再回忆那段记忆,痛苦抱头道:“丫头,对不起——”
小媒婆擦了脸上的泪,什么理智在这刻都『荡』然无存,明明知道蠢到死,她还是直视夏何夕问:“如果我说你现在不跟我回c城我就永远不等你了呢?你还跟我走吗?”
夏何夕的眸子明明灭灭,伸手抚小媒婆的脸,半哄道:“我会每天联系你,你在家要乖乖的……”不等夏何夕说完,小媒婆就发了疯地甩开他的手下车,夏何夕见状赶紧追下来,可拉住她的瞬间脸上却被重重挨了掌。
苏小沐已濒临崩溃,她歇斯底里道:“你走!!!!!!!”
“………”
如昨天一样,夏何夕没有上前拥住她,他开车走了。车站门口,人『潮』人涌,多少悲欢离合,可这样卑劣的戏码还是引来人顿足围观。小媒婆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忽的笑出了声。她知道,这次夏何夕再不会回头,她更知道,夏何夕放不下的除了穆正威的葬礼,还有穆果母子。
人群熙熙攘攘,小媒婆却忽然找不到了方向。对不起,夏何夕,我还是弄丢了你,纵使不久前,我才明白自己是如此的…喜欢你。
夏何夕,这巴掌是还你的,从此,你就不再欠我什么……
第55章 尾声()
三月春花渐次醒,c城,湖心公园的茶馆里,经过一个冬天的洗礼,喝茶的游客又渐渐多起来。小媒婆和jamie一边坐在河边喝茶一边聊天。jamie绝对是个名副其实的香蕉人,面对风花雪月茶的泡制过程惊叹不已,一惊一乍的模样引来周围茶客围观,郁闷得小媒婆直想装不认识她。
泡好茶后,jamie还在啧啧称赞:“不错不错,这个茶好玩,下次我让你三哥再带我来喝。”
小媒婆嗤之以鼻,调侃道:“是挺不错,现在什么事都先想到我家三少爷,看来最近某人的防御力有所降低啊。”
jamie嘴上不饶人,眉眼却已飞上天:“我这是怕把你家夏狐狸的风花雪月茶喝光了,他回来找我算账。”
提到夏狐狸,小媒婆明显愣了愣,这几个月来,夏何夕坚持不懈每天都发短信给自己,汇报每天的行踪,可小媒婆却没回过他半条短信。夏何夕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心照不宣地也从不打电话给她,但短信还是每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手机上,直到…上周为止。
上周开始,夏何夕就再没发过任何短信过来,小媒婆想,或许终于…他放弃了。这边jamie看小媒婆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大抵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咳嗽声道:“上个月我在商业宴会上见过穆果……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童童是我和sum结婚时,她在孤儿院领养的。那时候她不正被失恋伤着嘛,又看见个和sum一模一样的孩子,就不顾一切地抱回来了。她不说童童的来历,家里的人自然就都误会了……她说她没想过程晴海会自作主张地带童童见你们,唔,我和她一点都不熟,我猜她是故意想让我把话转给你听?”
小媒婆默了默,将杯里的茶一口牛饮尽,这才瞪眼道:“怎么喝了那么多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jamie无奈地吐吐舌头,不再多话。
和jamie喝完茶,小妮子就被苏乐程接走了,小媒婆不想当灯泡,随便找了个借口留下,鬼使神差间,就又走到了相亲廊。踏上走廊的一瞬间,熟悉感扑面而来,当日和夏何夕牵手走过这条林荫小道的画面又统统浮现在脑海。
半年多没来,相亲廊一如既往的热闹,小媒婆如上次般闲庭信步地走在廊子里,一面走一面假装看资料地东张西望,正神游千里,眼前就忽然多了双男士皮靴。顺着那双皮靴往上瞧,当看到那张熟悉的俊颜时,苏小沐有片刻的怔忪。
趁着小媒婆发呆之际,那人已将背着的手伸出来,将一大束玫瑰花捧到小媒婆面前道:“小姐贵姓?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话毕,登时引来周围一小片『骚』动。帮子女相亲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朝这边行注目礼,理所当然的,还有着低低的议论声。
“这小伙子真胆大。”
“哎哟,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我、我也敢这么去找个老头子表白。”
“嘻嘻,去你的吧,你这才守了几年寡?儿子没娶你倒想嫁了?”
“你猜,这闺女能答应不?”
………
苏小沐瞪男人一眼,绕道就想离开,谁料自己往左这无赖也往左,自己往右他也往右。如此两三个来回,小媒婆终于暴怒了:“夏何夕,你无聊是不是?”
“哪里无聊?我是很认真地在求爱。”看了看手上的玫瑰花,夏何夕弯狐狸眼,一如既往的谦雅:“丫头,我最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老是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后来我思来想去,还是怀疑一定是我们走的流程不对。你看,一直都是你主动找我、追我,甚至连求婚这样的事都是你在做。所以我想……一定是我不够主动你才会那么坚定我会选别人,所以……我们现在先从一见钟情重新开始好不好?”
夏何夕一边说一边就将玫瑰花捧到了小媒婆面前,见那娇艳的花儿,小媒婆微微动容,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夏何夕,你当我是什么?从头开始、一见钟情、送束破花就可以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车站对你说的话?我说过不会等你,我不喜欢你了。”
“好,”闻言夏何夕扬眉,在小媒婆面前伸手道:“如果你真不喜欢,现在就把手机拿出来,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把这些天我给你发的短信都删了。”
听了这话,小媒婆瞪大眼睛,无耻!原来夏狐狸每天给自己发短信是故意设陷阱,就等着她一点点陷进去?那么今天他会忽然出现在这会不会也是事先和jamie串通好了的?见苏小沐诧异地往后退了步,夏何夕弯眼:“还不承认?还说没等我?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留着这一个多月我给你发的短信,为什么——”
“你闭嘴!”不等夏狐狸说完,小媒婆就打断他道:“你凭什么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在你夏何夕眼里,我在a城的举动很幼稚很任『性』?就是在无理取闹?那你知不知道,或许我天生就这样,因为从小失去得太多,所以才患得患失;因为从来都握不住心爱的东西,所以才不敢去拥有,宁愿提前放弃……”
“你说我不信任你伤了你的心,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天抛下我回穆家会伤了我……”说到最后,小媒婆眼底已蒙上薄薄一层水雾,想起当日在车站的无助彷徨,小媒婆瘪了嘴。夏何夕见状,摇头轻嗔一句“傻瓜”,终于将小妻子拥进了怀里,“丫头,你总以为我选你是一时兴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我身边的女人何止你一个,除了和jamie假结婚,为什么我谁都没答应,就只答应了你,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难道一定要『逼』着我这么大把岁数还肉麻兮兮地说爱你,喜欢你,你才信这是爱吗?关心紧张你不是爱;将你冠上自己的姓氏不是爱;带你去见已亡的父母不是爱;把所有给你也不是爱……那我问你夏太太,到底什么才叫□□?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会全心全意陪着你一辈子呢?”
听夏何夕颇为无辜的语气,小媒婆终于破涕而笑,但泪水还是随着弯眼的动作而滑出了眼眶。“对不起,夏狐狸,还有,我也爱你。”
这边大妈们听得影影绰绰,也不知道到底了解了多少,指点道:“哎哟,居然这样都成了?!这就是他们年轻人说的……闪婚?闪爱?”
“哎,我家笨儿子咋不会这招?看,女朋友多好找!”
小媒婆在这边听得噗嗤一声笑,戳夏何夕胸口道:“台词准备了多久?能不能说点实在的?”
“实在的……”夏何夕顺势抹了小媒婆脸上的泪水,牵住她的手沉『吟』:“实在的就是,快走吧,我开了四小时车回来还没吃饭,饿死了快。”
小媒婆听他抱怨,道:“嗳,回家我给你做红烧鱼吧,我最近刚学会的。”
“嗯,希望最后不会变成醋溜鱼。”
相亲走廊尽头,一对小情侣手牵手,缓缓走出了亭子。
…………
这辈子,不求太多,只求有那么个人,我给他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开心的时候,他陪着我笑;我难过的时候,他能保护我,并紧握着我的手一直走下去。很幸运,我找到这个人了。
哦,最后忘了说,他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夏——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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