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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身体我不能做主吗?”孩子是扎在方媛心头的一根刺,刘建军一提,她马上被惹怒了,“我就是不愿意给你生孩子!我乐意给别人生!就算我死在手术台上我也想给他生!怎么,窝囊废,你还要管我给谁生孩子?”
一片寂静。
刘建军站在门口,额头上的汗一层层往外出,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视线。
“过几天我会把协议书送到你店里,你签个字就行。”昏昏沉沉中,他只听见方媛的声音虚无缥缈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干嘛?”方媛站起身想走,冷不防刘建军往旁边挪了一步,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门。
“小媛。。。。。。”刘建军看着她,不停眨动着眼,喃喃道,“我真的很爱你。。。。。。”
“救命啊!!!”在台的咖啡师一抬头,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尖叫出声。
“报警。”男人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轻轻地把一样东西放在台上,双眼无神地看向远方。
☆、死生(38)()
“你说什么?”
接到吕骄阳电话的徐宵一脸懵逼。
“是我当初没考虑周全。。。。。。”办公室里;吕骄阳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光想着把话套出来;没想到他会。。。。。。”
方媛身中数十刀;在救护车来之前就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
“你冷静。”徐宵打断他的话;“这种情况不是你一个人能考虑到的。”
“我知道。”吕骄阳深吸了一口气,“只是。。。。。。”
一方面;他确实没有想到刘建军会对方媛痛下杀手。另一方面;他也在隐隐担忧;毕竟方媛跟背后的人有直接联系;刘建军闹上这么一出;彻底断了他们盘问追踪方媛的可能。
但这句话他最后还是压了下去:“我去提一下他;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新情况。”
方媛经常去的地方他领人排查过;那家咖啡馆并不在对方经常出没的区域内。或许刘建军看到了什么也未可知。
审讯室内;本就干瘦的男人愈发瘦小。
他缩在那儿,一个大男人愣是蜷成一个婴儿的姿势。碍于他扭曲的坐姿;手铐紧紧地勒在手腕上;已经印出了红痕。
“刘建军。”一进去,吕骄阳先跟对方打招呼。
男人目光空洞;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你于两个小时前在景明街某咖啡馆内朝你的妻子方媛一连刺下十二刀;致使方媛当场死亡。犯罪事实确凿。”吕骄阳看了刘建军一眼,“你有疑问吗?”
刘建军没答话。
他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曾经鲜红的血液干涸后黑乎乎的,像是丑陋的疤痕附着在脸上。
“据我们了解。”吕骄阳继续,“方媛生前并不喜欢喝咖啡;那家咖啡馆也不在她经常光顾的范围内。在跟踪方媛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刘建军还是不说话。
他的力气似乎从把匕首放到台那一刻就被尽数抽去,皱纹悄无声息地爬上面颊,把这个前几天还鲜活的男人紧紧捆住,在萧瑟的秋风里风干成干巴巴的稻草人。
“当初是我追的她。”
就在吕骄阳以为刘建军不会开口时,他突然出声了。
“她的脾气一直都没怎么变,永远都那么骄傲,对人爱答不理。”他嘴角噙上一点笑意,“我追了好久。给她送花,带她去看星星,去看她喜欢的明星开演唱会。”
“追她的人太多了。。。。。。”刘建军的眼神有些恍惚,“为什么最后她嫁给了我?她不缺钱,我长得又不好看。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嫁给我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我想对她好,真的。”他抬了抬手,手铐撞击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不想看她不高兴,看她难过。我希望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可是她一见我就烦,就吵架,就生气,为什么呢?”
“我真的爱她啊。。。。。。”满嘴都是苦涩的咸味,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在几个小时前,握着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捅进对方柔软的身体。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我们当初明明。。。。。。”
“刘建军。”吕骄阳咳嗽了一声。
男人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审讯室光洁的地板上,室内却听不见什么动静。
“95582。”最后他轻声说,“本地牌照。”
“是个年轻男人,我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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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鸽这段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吃住都在市局。曲七给她打了两次电话后,就被暴躁地吼了回去,从此乖乖地噤声。
此时,虽然已届深夜,她还留在会议室内。
把徐宵发来的那张照片重新建模后,她就扔进了系统自动对比。在等待结果和调整模型的过程中,她顺手查了查陈芊的资料。
“户口登记一直只有她和女儿,生父不详。”小鸽子给徐宵打电话,“目前能查到的医疗记录是在七年前,看项目她当时应该有身孕。”
时间对得上,这也进一步佐证了陈池鱼同念念的姐弟关系。
“常用住址只有一个,之前已经发给王队他们了。”她报出了一个地址。
徐宵皱眉:“你没看错?”
童小鸽重新检索了一遍:“没错,就是这个地址。”
“。。。。。。”徐宵没说话。
小鸽子报出的地址在垚江的老城区,那边几乎都是上个世纪的旧建筑。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治安,都远不如人意。居住在那里的,多半是家里比较困难,没有什么积蓄的家庭。
但听肖晁的叙述,当年带陈芊走的男人家境并不落魄。即使后来发生了什么,致使两人分开。陈芊也不该落到带独女生活在老城区的地步。
心里这么想,电话里他没多说:“今天你早点回去休息,一连几天这么熬,再年轻也扛不住。”
“没事儿!”一个人在会议室,童小鸽说话也不顾忌,“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里就我一个,都快无聊死了!”
“无聊多给曲七打电话,他在医院闷得慌。”徐宵明白这是下属有意逗他开心,“这几天辛苦你了。”
童小鸽刚想张嘴说不辛苦,会议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查一下这个牌照是谁的。”吕骄阳捏着一张纸走进来,“95582,本地的。”
徐宵听见他的话:“怎么了?”
“刘建军说方媛在咖啡馆约见了一个年轻男子,他把车牌号记了下来。”吕骄阳接过童小鸽的手机,“可能和之前姚清的事有关。”
徐宵坐直了身。
“蒋诚。”他俩对话的功夫,小鸽子这边已经好了,“本市人。。。。。。呃,无业?”
“联系方式给我。”吕骄阳动作很快,同时把手机还给她,“我现在去。”
说着,他转身出了会议室。
“蒋诚?”听见耳熟的名字,徐宵吓了一跳。
话刚出口,他才想到有可能是同名同姓。垚江这么大,这个普通的名字有几个同名不足为奇。
只是对方当时对他的态度太冲,隐隐含着敌意。这么一听,难免他下意识做出应激反应。
“嗯。”童小鸽并不知道自家上司认识这么个人,上次周宏的事,蒋诚虽然插手,但直到最后也没在市局露过面,“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像是方媛会喜欢的类型。”
被她这么一说,徐宵心里毛毛的:“长什么样?你给我发张照片?”
“我说头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童小鸽打趣他,“你等等,我马上发给你啊。”
“怎么样,确实不错?”传输成功后,小鸽子嘿嘿一笑,“头儿你觉得呢?”
徐宵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盯着他看的没有别人,就是当初那个敢趁裴久川不注意给他甩脸色的蒋诚。
男人倨傲地盯着他,一脸不屑的模样。
“头儿你等等啊,我这边数据筛选的最后一轮出来了。”不待他再问,童小鸽已经开始敲键盘。
“我尽力了,最后还剩下十来个。”她一脸忧愁地盯着屏幕。“你要是不急,我明天再一个一个地查这些人行吗?”
“小鸽子。。。。。。”看着蒋诚的脸,徐宵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把发给下属的照片翻出来,陈芊和那个俊朗的男人一起冲他微笑着。
男人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眼角微微挑起。
“头儿?”半天没听到上司说话,童小鸽呼唤了几声,“你还在吗?”
“我。。。。。。”徐宵攥紧了手。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了。
这半年来,他每天都能看到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带着潋滟的水色,温柔地凝视着他。
“你能给我念一下那些人的名字吗?”他伸手捂了捂嘴,压低声音。
“好啊。”尽管对这个要求感到奇怪,小鸽子也没多想,一个一个地念下去,“冯秋明、杜恒、董崇恩。。。。。。”
“。。。。。。姜少华、裴渊、何成峰。。。。。。”
徐宵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裴渊。。。。。。他咬住唇,忍住上涌的血气,陈池鱼。。。。。。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有些几个小时前还不清楚的推测顺利地剥下伪装的躯壳,几乎不现实的想法从他脑海里冒出来,毫不留情地爆炸重构成更荒谬的推论。
“没了。”童小鸽摊手,“头儿,你什么时候光听名字就能找出人了?以后教教我呗!”
“胡闹。”她只听到上司轻笑了一声,“没事儿了你就快回家,叫曲七过来送一下你,晚上一个人别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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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啊?不知道,没听见有人回来。”
老城区里,王之衡领着裴久川找上了陈池鱼的家。
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应声,倒是隔壁的门急吼吼地拉开,一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