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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公墓很大,自进墓园,徐宵就没开口说话。
他一直在前面沉默地走着,手上拎了束奇怪的花。
说那束花奇怪,是因为它并非通常扫墓时常见的白色花卉,也不是鲜花店里包装精美的花束。
裴久川见过这种花,垚江的郊区时常能看到这种不知名的黄色野花,花瓣小小的,一簇簇凑在一起时,倒也有几分明艳的味道。
现在,它们被上司随意地捆在一起,拿来送给某个他不知道的人。
今天来看的,大概不是长辈或者亲属。他在心里推测,是同事?朋友?
还没等他理出个一二三,徐宵停下了脚步。
他们走了很久,已经到了墓园的偏僻处。
附近的墓好像没什么人探望的样子,大多数的碑上都积了肉眼明显可见的、厚厚的一层灰,生出一种身后的凄凉来。
小少爷有点紧张,他不太习惯这种压抑的气氛。
徐宵没注意到下属的不适,他俯下身,把花轻轻放在面前的墓前,然后动作干脆利落地起身。
“回。”他淡淡地对裴久川说。
“呃?”
这就完了?说好的扫墓呢?
裴家每年也会扫墓,通常由裴久川的父亲,还有剩下几个叔叔轮流组织。不说声势浩大,但也有模有样。虽然普通人家的规格不能和裴家比,但无论如何,多少也得缅怀两句,不该扔下一束花就跑?
当然,这话小少爷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因为徐宵已经走远了。
急急忙忙追上去之前,他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
然后他一愣。
墓碑上很干净,除了最中央一个端正的“祁”字之外,再无痕迹。
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儿,不知道躺在下面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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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衡觉得自己要疯了。
自从出了“大女婿”那档子事,他对于结婚的热情一下消了大半截,一连几个热心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全部推了个干净。
然而,今天晚上这个相亲大会,他无论如何也推不掉了。
因为那是一个月前,经他的手,亲自组织起的适龄男女相亲会。
如果有可能,王大胆想穿回去,然后打死当时沉浸在相亲成功,从此摆脱大龄单身男青年美梦当中不可自拔的自己。
单身不挺好的吗?!他愤怒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叫你作!
“之衡,你不能缺席啊!”另外几名负责人千叮咛万嘱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机会,你要珍惜!”
珍惜个鬼!大女婿王大胆简直要哭出来,我不结婚了还不行吗?
但他不可能把自己被围追堵截的事拿到分局外面说,只能勉强应下。
反正。。。。。。他苦中作乐地想,以前也没成功过,这次正常发挥,肯定也不会惹上事。
到了点儿,王之衡连警服都没脱,开着那辆掉漆掉到惨不忍睹的吉普,大大咧咧地去赴会了。
场地定在一个酒,来参加的大都是和他差不多岁数的男女,根据提前交上来的资料看,大多都是公务员、医生一类的职业,也有两三个大学讲师和自由撰稿人。
单从职业上看,大家似乎都是严肃正经的风格,但发展出乎意料地好,明明也没喝几杯酒,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你在这愣着干吗!”和王之衡最亲近的负责人端了一杯酒过来,拍拍他的肩,促狭一笑,“还穿着警服!怎么,喜欢玩这一套?”
“滚滚滚!”王大胆今天是打定心思谁也不招惹,脸一沉,直接把对方推开,“再乱来我揍你!”
对方知道他这个狗脾气,吐了吐舌头,也不和他计较,自己走开了。
王之衡黑着个脸,躲在一边,先前还有两三个妹子上来搭讪,见他冷淡,也就不再搭理他。
王大胆乐得自在,问台要了两瓶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一瓶下去,他歇了歇,喝得有点急,感觉有点招不住。
于是他停下,随意地打量着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们。
这么一打量,他发现,好像不止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人群外。
台斜后方,一张圆桌上,正趴着一个女孩,大概是喝醉了,半天也不见抬头。
谁把一个小姑娘灌成这样?王之衡摇头,站起身,打算查看下对方的情况。
手搭上对方的肩时,迷迷糊糊的王大胆清醒了。
女孩的身体很凉,凉得没有一丝活气。
☆、浮沉(02)()
“最后怎么处理了?”
谁也没想到王之衡相亲能相出人命来;饭桌上;几个人都目瞪口呆。
“能怎么处理。”王大胆瞟了一眼裴久川;端起酒狠狠地灌了一口;“走程序报警呗。”
出警的刚好是他的手下;上司和下属在这种场合相见,彼此都分外尴尬。
折腾了大半夜;排除了所有人的嫌疑。等到第二天尸检报告一出来;果然和剩下的人没什么关系。
死者死因系心脏病突发导致的心脏骤停;根据生前的医疗记录来看;她本人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是知情的。
分局等了很久;才等到女孩的家属;那是两位极其有礼貌的老人。他们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责怪举办相亲大会的负责人;安安静静办完了手续,然后就带孩子回家了。
“你不用自责;这么些年;我们对这种情况有准备。”临走前,把妻女送上车后;父亲没有跟上去;而是停下来,拍了拍王之衡的手臂。
“我。。。。。。”王之衡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生死有命。”大约妻子不在身边,一直强撑着的老人此刻才露出一点郁色,冲面前的警察扯了扯嘴角;“她最后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掉,我已经很高兴了。”
“。。。。。。”
王之衡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冲老人点点头,然后看着对方蹒跚地走回车上。
“我他妈怎么就不长点脑子!”酒一喝多,劲就上来了,王大胆一拳砸在了饭桌上,“要是我当时多转转,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这一拳用的力气不小,顺带着砸烂了自己的酒杯,血唰地就流了下来。
“王队!”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童小鸽从椅子上蹦起来,急急忙忙翻出常年随身携带的急救包,“你想干嘛!”
王大胆一言不发,任由小鸽子给他包扎伤口,眼睛红得仿佛要滴血。
“行了行了,王队喝醉了,我送你回家。”裴久川站起身,朝曲七递了个眼色,“今天就到这。”
曲七从善如流,直接扶起王之衡,半强迫地把他塞到了裴久川的车上。
这顿聚餐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
上了车,裴久川也不废话,直接朝王大胆的家里开去,并不和对方多说一个字儿。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只能听见王之衡粗重的呼吸声。
“你怎么不学学你们家徐处。”歪在后排倒了一会儿,王大胆声音沙哑地开口,“要是他在,这个时候多少会说上几句安慰人的话。”
“您放过我。”裴久川把方向盘一打,抄了一条近路,“别到时候哪句话说不好了,惹你发火倒是其次,我这儿正开车呢,一撞可是死俩啊。”
他故意不提前面的话题,不想让对方再沉浸在先前的悲痛中。
王之衡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戳破,呵呵笑了两声,转了话头:“说到徐宵,他还没回来上班啊?”
裴久川挑挑眉。
他上一次见上司还是那次莫名其妙的扫墓,等到下一个工作日,局里就找不见对方的人影了。
徐宵一向非常准时,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绝对不会无故迟到旷工。
小少爷一连给上司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差点把他吓个半死,脑内已经脑补出了各种徐宵可能会遇到的意外。
他这边紧张得要命,剩下两个人倒是不当回事儿。
“今天几号啊?”小鸽子往吐司上挤了满满一层奶油,转头问曲七。
曲七没答她,而是拍拍裴久川:“别担心,头儿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请上两周假,差不多半个月后就回来了。”
见小少爷不明就里地看着他,曲七耸耸肩:“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别问我。”
他不是没向徐宵打听过其中的缘由,然而话刚出口,一向好脾气的上司就笑眯眯地让他去帮档案室干活。
谁没有点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儿呢,曲七一边擦柜子一边想,既然林局都默许,自己还是不要操这个闲心了。
他不上心,不代表裴久川不上心。
但小少爷又不可能冲到林湖的办公室里问对方,不管怎么说,在市局里,徐宵还是他的上司。
有些事情,越了那条线,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听小鸽子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他已经能看到王之衡家小区的住宅楼,于是稍稍减了速,“对了王队,你知道徐处他去干什么了吗?”
裴久川这句话问的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闲谈间随口一提。
“这我哪儿能知道。”王之衡哼哼两声,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可不要朝他乱打听。”
“怎么了?”瞧王大胆这个反应,好像以前问过似的。
“除非——”从后视镜里,裴久川看到王之衡朝他一点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嫌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王大胆条件反射地抖了两下,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突然被徐宵制住,然后一顿暴揍的时候。
当然,这种丢脸的事情他不会往外说,只能一再叮嘱裴久川,千万管住那张嘴。
本来这几年,随着年纪渐长,他也没年轻时那么好奇。但今天小少爷挑起了话头,心里那点疑惑又被勾了上来。
“他别是有个私生子什么的。”王大胆坐在后排喃喃自语,“所以这些年才不结婚?”
“哎呦哎呦!”一个急刹车,王之衡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