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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算是已经知道哈利的与众不同,但斯内普还是把他当做一个有点早熟的孩子来看,但这一刻,斯内普忽然明白,——伤害已经造成了,永远也无法弥补。
哈利慢慢活动了一下胳膊,他右肩上的血肉蠕动着,快速一层层增长着。
愈合的速度加快了。哈利感受着伤口上熟悉的刺痒感。
这样的感觉哈利已经很习惯了。
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哈利都能很快愈合。
因为哈利拥有无比坚硬的骨骼,哈利不清楚自己的骨骼到底有多么结实。但那曾经的那么多次试验中,哈利都活了下来。
不管是被关在高压室里看着自己的血肉因为不堪高压而一点点模糊脱落,还是被烈火焚烧到皮肉焦黑,甚至被子弹穿进心脏。哈利都活了下来,他看着自己那个失去了血肉而裸|露的金属色骨骼。都深深地自我厌恶着——那种颜色,是一个人所能拥有的吗?
哈利拥有强大的愈合能力,他的血肉能依附着永不损坏的骨骼一点点生长起来。
每次哈利看着自己血肉生长,逐渐包裹住自己那可怖的骨头,使他重新变得像一个人类。
——哈利都想吐!
永远也忘记不了,被滚烫的铁水直接浇在白骨上的痛苦!
“哈利?”白胡子老人走进了医务室,疑惑地注意到屋子里凝滞沉重的气氛。他看见哈利蜷缩在小床上,单薄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哈利抬起头,看着邓布利多,过了一会儿,才动了动嘴唇,好像是才反应过来。
“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坐在了床边,他扫了一眼斯内普还呆滞在半空的手,有些诧异:“哦,西弗勒斯,你的手怎么啦?”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斯内普的手蒙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光,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斯内普放下手,站到一边,就好像又变成了雕像。
哈利看着,心里某个角落小小地松了口气。
“哈利,你是个好孩子。”邓布利多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他温和地说。他原本想伸出手摸摸哈利的头,但哈利缩了缩脖子,警觉得好像要跳起来。
邓布利多无声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去西弗勒斯的办公室怎么样?也许你更喜欢寝室,但我想你还需要一些魔药。”邓布利多的语气轻快,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得不说,这让哈利轻松了一些。
沉重的气氛会让本就焦躁的哈利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我很好,我不需要魔药。”哈利低声说,声音干涩。他努力层层叠叠蜂拥而来的痛苦回忆中找回现实。
哈利再次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愈合了。
虽然还有血迹,看起来有些狰狞。
哈利抬头看向邓布利多,老人正宽和地看着他,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温和。
“我不需要魔药。”哈利重复道。但老人让他暂时从阴冷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暖洋洋的感觉包围着他,就好像午后正懒洋洋地躺在太阳下。
哈利眨了眨眼睛,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张干净的,暖和的床上,阳光从窗户中透过来。——这是一间明媚而干净的屋子。
而不是潮湿阴冷的地下室。
就好像突然回到了美好的现实中,那些噩梦离他远去了。
这是魔法吗?
哈利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邓布利多。
似乎知道哈利在想什么,老人笑了笑,对他眨眨眼,就好像是两个人的小秘密。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再次挥动魔杖,哈利身上黏糊糊的血迹也消失了。屋子一角传来庞弗雷夫人的抽气声。
哈利忍住了想要回头去看看的欲|望,因为老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哈利。可以直接回寝室了。不过,我认为你最好还是休息一下,今天接下来的课你可以在寝室里好好睡一觉。”邓布利多轻快地说。
一件崭新的巫师袍披在了哈利身上。
哈利诧异地摸了摸衣服柔软的布料。
“霍格沃兹还有很多奇妙的地方不是吗?”邓布利多没有告诉哈利衣服是怎么出现的。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哈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整理一下你的头发,这个我的魔法可不怎么在行。”
哈利跳下床,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自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尽管他浑身都叫嚣着想要逃走:“那先生,我先走了。”
“生活总是美好,睡醒了你就会有一些新的发现。”邓布利多说,“每次我醒来都能发现我的福克斯更漂亮了。”
哈利抿了抿唇,他沉默地走到门外,在离开之前,忽然向屋内轻声说:“谢谢。”
他没有看任何人,也不知道到底在对谁说。然后,哈利飞快地离开了。
在门轻轻关上之后,屋子里猛的响起一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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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扇门轻轻关上,邓布利多脸上的温暖笑容几乎是立刻就消散了,他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垂下头去,就像是无力再支撑了一般。
这个原本神采奕奕的老人像是在瞬间衰老了,呈现出一个垂暮老人的疲态和苦痛。
庞弗雷夫人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哽咽声。她几次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最终又发出一声啜泣,无法再说下去。
斯内普靠墙站着,双臂环抱在胸前,脸色阴沉。他没有看其他人,只是低着头,目光落在地板上,不知看向了哪里。
即使双手都紧紧握着,用力到青筋暴露,指尖发白。但斯内普仍旧紧咬着牙关,抑制冲口而出的咆哮质问,像是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怒火。——又或许是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现,只好用怒气来掩饰自己的感情。
“你们吓到他了。”邓布利多终于说,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他看着自己指尖相对的双手,仿佛一下子衰老的连眼睛都抬不起来了。
这句话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
“你当初说的什么?!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把他送走,你说会保护他,你说让他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去他的普通孩子!我没有过问,因为我相信你!邓布利多,可是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内普发出怒吼,他怒气冲冲地看着邓布利多,大声地质问,甚至抑制不住地挥舞手臂,但这些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邓布利多无法回答,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用犀利的蓝眼睛正视着别人。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他第一次躲开了别人的目光。
斯内普紧盯着这样的邓布利多,就像是要逼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半晌,斯内普泄气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猛的挥拳砸在了墙壁上。
“西弗。。。。。。”庞弗雷夫人站起来,担忧地看着斯内普,她本想劝阻暴怒中的斯内普,但当她看见斯内普的表情后,却沉默了。
斯内普紧咬着牙,黑色的冰冷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着,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而斯内普自己却也被这股火焰炙烤着,痛苦不堪。他紧抿着嘴唇,唇色发白,他的表情微微扭曲了,呈现出一种痛苦又无措的样子,却又竭力用愤怒的火焰来掩饰着。
斯内普偏过头,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回答我!邓布利多!”
“你欺骗了我!”斯内普继续说道,他又一次挥拳,狠狠砸在墙壁上,在洁白的墙面留下点点血迹,“我以为你值得信任!”
“哦!西弗勒斯,你的手。。。。。。”庞弗雷夫人想要上前给斯内普治疗。
“我的错。”邓布利多低声说。
斯内普的嘴抿得更紧了。
“是我的错。”邓布利多慢慢地说,他取下眼镜,伸手捏了捏鼻梁,“我忽视了,也许我们对于麻瓜并不了解。”
“这就是你的理由?!”斯内普冷冷地挖苦道。
“不,不是理由。”邓布利多缓慢地摇了摇头,轻声说,就好像吐出每一个字都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这是我的罪孽。”
“我的自大,无知,虚伪,造就了这一切。”邓布利多清晰而缓慢地说出那几个词汇,如此坚定,仿佛要将他所犯下的过错都深深刻在石板上。
邓布利多长长地叹息,他终于放下手,但在场的两个人都看见,他的眼睛湿润了。
邓布利多活了很久,但正是因为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见识到了更多的东西,才更明白生命的可贵。
生命的纯粹,生命的珍贵,生命的力量,以及生命本身。——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
越是活得长久的人,就越是尊重生命。
所以邓布利多拒绝了很多他本应获得的荣耀地位,守护着霍格沃兹。
邓布利多喜欢霍格沃兹里的每一个孩子——也许会有些微小的偏颇——但他是真正把这些孩子当做珍宝的。
孩子拥有最纯粹的灵魂,最高贵的生命。
值得所有人敬仰。
邓布利多毁了哈利的一切。
这间屋子中最痛苦的不是斯内普,而是邓布利多。
因为无论是斯内普还是庞弗雷夫人都太年轻了,他们只是知道哈利所遭受的痛苦,并为那个孩子满身的伤痕而心疼着。
但邓布利多看得更清楚,哈利失去了什么。
因为他的自大和愚蠢,导致一个孩子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逝去的东西再也无法挽回。
邓布利多曾经做过错事,但他都能尽力弥补。
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弥补哈利所失去的东西?
邓布利多赶往麻瓜界调查,希望知道哈利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整整一个星期,他用了所有他所知的手段,却都一无所获。
他只能隐隐推测出一些东西,但仅仅是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