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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解除束缚，口吻恢复往日般的温和，说道：“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很惊讶吗？”
杨耀先是摇头，后是点头，愣是说不出话来。
“应该很惊讶吧？至少该觉得我很神经——说点什么吧，我想知道你的看法。”见杨耀表情复杂，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就摇摇头，点了下桌子。咖啡杯瞬间出现，暮夜只是一抬指，杯子就移到了杨耀身前，里面的的咖啡连个波纹都没有，静静地倒映出杨耀僵硬的表情。
“你像个理智的疯子”想了老半天，杨耀只抖出一句前后矛盾的话。
正常人听到这话早就恼了，可暮夜没有。“我的确理智。”他避开所谓“疯子”的无意义话题，继续说道：
“自古以来，我都是正方。”暮夜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可是这次不同。我成了五十年一遇的深渊凝视者。就连称号者们都陆续出现了——所以我觉得，这是个契机。如果我能从反方倒戈，转而建立起正方的势力，就会形成三正对一反的局势。”
杨耀听得直蹙眉。暮夜的这句话信心量略大啊，什么叫做“自古以来”？什么又是“称号者”？他决定先把这些疑问放到一旁，说出更在意的问题：“那不还是像以前一样地轮回吗？”
“不会了。我找到破解规则的方法了。只要借助破境者的力量，就能力挽狂澜。”
听到破境者三个字，杨耀露出慎重的神情
“我之前有说过，白鹭歌就是破境者。而你，则需要引领白鹭歌。”
一听到白鹭歌会牵扯其中——而且是核心人物，杨耀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认真。“那我该做什么？”
“其实一点儿都不难，只要别死就可以了。”
“啊？”杨耀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纪汜哲，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暮夜淡定地继续说。
杨耀果然点头。“知道倒是知道，可也不明白具体的。”
“纪汜哲是白鹭歌少年时期的光明，也是现在的黑暗。白鹭歌迟早会想起纪汜哲的一切，到那时，她的黑暗也会随之觉醒”
杨耀闻言有些不满，“你说得好像白鹭歌注定会变坏似的。”
“嗯，就是会变坏——而且是很坏很坏。”
杨耀顿时火起，也不管眼前的人实力有多强，是什么身份了，张口就吼：“住口！你凭什么这么想？白鹭歌她”
“我说过，纪汜哲是白鹭歌的光明，你可以理解为她的亲人。”暮夜打断他，神色漠然，一副万物生死尽参透的明悟表情。这表情衬得他五官更加俊朗脱俗，却也更加深沉。“详细的事情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纪汜哲的死亡真相负面性很强，绝不是白鹭歌能承受的。要知道当一个人的负面精神到达极限时，就会想办法宣泄，或者彻底崩溃疯狂。白鹭歌很坚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所以她不会选择后者。而是会选择宣泄。”
杨耀本就不满暮夜的表情，此时听他一说，更是无名火气——简直想站起来照暮夜擂上一拳！可他回想一起暮夜弹指间禁锢自己的强大，就硬生生忍住了。
“你以为人类都是公式化的生物吗？我们的思维那么复杂，每个人在每件事上都会有分歧，哪怕是同一个人，也有随机选择的时候。你凭什么就认为白鹭歌会反？”杨耀的声音压抑而低沉，心里面却早就炸开了锅。
经过漫长的谈话，暮夜大概知道杨耀的想法了，就不愿再争论下去。
时间不多了，他要走了。
所以暮夜站起身，丝毫不掩饰他阴郁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杨耀，说道：
“因为时代造就了人——对处于和平年代的你们来说，生命的消失是不可理喻的。你们的词典中满是不公平的等级和势力的叫嚣，仅此而已。”
第139章 她的路（）
暮夜离开了，没给杨耀留下任何反驳的机会。
杨耀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得很大声。直接把沉睡的林依依和迷迷糊糊的蓝毅霄给吵醒。
杨耀见他们看向自己，表情激动地大喊道：“你是统和之里？蓝毅霄是控偶师？而且你们都心甘情愿地为暮夜效劳是吧？哪怕最终的目的是要他死？”
蓝毅霄还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楚状况，倒是林依依淡淡说道：“暮夜说过，他必须死。而且他死了，就没有任何人能拆散我们。”她握住蓝毅霄的手。“我不管你们对暮夜有什么看法，但他满足我的心愿，就是我应该帮助的人。除此之外，我不关心任何事——于是你啰啰嗦嗦的很烦你知道吗？”林依依的眼眸中满是不耐。
这名少女的价值观和普通人相差极大，也很难沟通，所以杨耀看向了蓝毅霄，想从他那里寻找答案。
杨耀想确认有人站在他一边，也想确认自己的观点没有错！还要确认守护者的存在、暮夜是反方、不远的将来白鹭歌也可能成为反方的事实以及自己还没有死——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
对于眼前青年的执着表情，蓝毅霄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不介意回答问题，说道：“严格来说，是帮暮夜先生脱离苦海。心怀正义的他不愿堕落为反方，陷里世人民于不义。我们理解他的苦心并予以帮助，仅此而已。”
“”杨耀严重怀疑蓝毅霄被洗脑了——尽管他根本没见过对方。
“罢了，反正我也离开不了。你们就跟我说说近期都有哪些行动吧”杨耀扶额呻吟
自杨耀离开起，已经三天了。
繁华的城市，雾霭迷茫，街灯闪烁。
明明接近黄昏了，浓浓的雾还未散去，尽显妖异之兆。
白鹭歌伫立在零食店的街角，头戴帽子颈搭围巾嚼着怪味豆。眼睛时不时地瞄向手机，然后叹气
“杨耀你还活着吗？”落寞地喃喃着，将围巾包得更紧一点。
街道的尽头，人影憧憧，唯有一人穿过人群，接近白鹭歌。比例均称的身材和傲人的身高——不是年风又是谁。
“工作搞定了，去下一个吧——怎么了，还在想杨耀？”他转移话题。
“他死了。”白鹭歌冷冷说道，哪还有落寞的表情。
“说来也奇怪，我们善后完只看到你和舒露露晕在楼顶，杨耀却不见了。他的精神力波动也没了，纪念室里也出现了画像——可我就是觉得他没死。呵呵或许只是希望这样吧。”年风说。
也难怪，杨耀怎么说也是年风的队友。合作的时间不照白鹭歌的短。更何况杨耀那性格，凡是正常的人都很难讨厌
也许是年风的话题充满了善意，白鹭歌并没有向往常那般淡漠回应，而是勉强微笑了一下，道：“走吧。”
白鹭歌隐瞒了暮夜的存在，也隐藏了杨耀的行踪，而且出乎意料的是——邴瞳并没有追问下去。甚至连她的顶头上司松子都不闻不问。讨伐当天的一干能力者更是被saver外交组长蛮横地拉去签了保密条例。
邴瞳一定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没点破而已——总觉得事情很蹊跷呢
脚底踏着地面发出好听的轻响，白鹭歌今天穿的高跟鞋。配上黑色的西装套，倒有几分职业女性的调调。当然她不是无聊才穿，而是工作需要。
浓雾渐渐散去，白鹭歌露出自信的微笑——“看来我的工作也搞定了。”通过时间回溯寻找浓雾的源头，并且清理掉——就是她此次工作的目的。
这个目的已经完美无缺，圆满完成了。她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那些人从驻足疑惑的到相互讨论的，都离不开雾转晴好的天气感慨。
街灯美轮美奂，迎来真正的黑夜。
“我今天不回去吃。”白鹭歌突然说，吮吸了一口空气。“我想一个人到处逛逛，你先去交报告吧。”
早就习惯了白鹭歌的我行我素，年风只是微笑。“没问题。”
白鹭歌便摆摆手，离开了。
说是一个人走走，可走到街道尽头，看着主干道边儿乘车上下的上班族们，白鹭歌感到了一阵迷茫。
政府能力者的待遇极高，绝不会有朝不保夕的状态。他们拥有私人空间，还有享之不尽的物质与食物。只是不能和家人相见罢了。
不能见面吗？
远远地看着，却不能相认。好多能力者在加入前都会伪造死亡，在家人悲痛欲绝的葬礼中兀自恸哭。
saver的新进成员一批接着一批，源源不断。而在邴瞳的桌面上，纪念室里，死亡的成员也是源源不断
自从暮夜离开后，深层里世的案件变得更加棘手，也更加匪夷所思了。白鹭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按现在的活法，她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路的。
“纪汜哲，你到底是谁呢？”鬼使神差般地走到站牌前，白鹭歌乘坐巴士，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缝隙，表情茫然地看向车窗外
“我的父母啊你们已经不在了吗？”白鹭歌曾经偷偷回到原来的房子里，感应父母，可却一无所获。果然不去案发现场看看的话，就得不到答案了。
“hi，小可爱”
这个称呼！白鹭歌蓦然回头，在周围乘客不满的控诉中观察起来。
“小可爱，到站下车。告诉你有趣的事儿”
白鹭歌这才反应过来是心音，就冷笑一声，原地不动了。
“此时关乎暮夜的性命哦，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还是说你怕了？”
白鹭歌开始往车后厢移动
到站下车，周围都是精神力普通的人群。白鹭歌走到广告牌后面，男子的声音引领着她，一路走到小公园。
公园的座椅上，一名红发男人翘着二郎腿很拽的样子，对她招了招手。
白鹭歌不理他，直接走到相距一米的第二把长椅上，端坐无言。
红发的男人一声口哨，态度轻浮地坐到白鹭歌身旁，近得简直要贴她身上。“小可爱，你现在成熟多了，也美丽多了。”
白鹭歌提了下眼镜，似乎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