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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百余之数的画魅正奉着吃食经过,琳琅满目,于托盘上高叠起,盘盘碟碟的便是我也叫不全名。只见着她们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携了那山珍海味、美酒佳酿款款而来。打头的几个画魅抬眸见了我在,争先恐后地疾步近前,纷纷唤我吃些。
我温柔地笑了笑,谢过她们,只取了一壶甜酒,一叠水晶糕,催其快些去招呼客人,而被我选中食物的两个画魅乐得一蹦三跳地差点摔了手中之物,走一步回头瞧一瞧,那模样仿似瞧见了心上人似的。
心上人?我微微地摇了摇头,感念得很。
大约是因为我救了她们的缘故,故此见之甚悦。不经意地,我想起了流言,说起楼中有画魅只在死后才知自己原来竟不喜欢男子,却是喜欢女子,喜欢我。
我静静地琢磨了会,想来原本是于世间飘荡的孤魂一缕,偶有一日遇见了我,又或者是我遇见了她,邀其入画,从此便生下了羁绊,羁绊又生出了爱恋与痴缠。
不多时阁内大厅的长桌上便被她们摆满了酒食,流光溢彩的琼浆玉露,香气喷薄的美食珍馐,惹得鼻息间满是浮浮沉沉的微醺,抑或那垂涎欲滴的鲜美。更看一旁彩袖云裳的画魅带着精致的妆容应酬着,红颜一笑,便是绝代风华。
这样的幻境,美食和美人各自摄去了花客大半的清明,剩下的就只有痴迷了,心甘情愿地在交合中被吸去精气,又或者只是浑然不觉罢了。
我笑了笑,将一碟一壶并排开放在一尺宽的栏杆上,吊脚坐到一旁,拿起水晶糕塞了一个进嘴里,恣意地仰头打量着繁复斑斓的软烟重罗宛如仙女的裙裾一般从十二层楼的楼顶垂下,飘摇在迷离的妖雾中,缥缈无端,无比梦幻。
娇柔的女声于我耳畔轻道:“颜姨,好吃吗?”
“清甜不腻,我很喜欢。”我说着回过头去,见着一颇为清丽的画魅玉立在旁,容光皎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甚为可人,递了一块与她道:“你也吃。”
原本变作鬼魅后容貌是会逊色于生前的,是为散灵,是滋养着容颜的一种物质灵消失的结果。而眼下出落得如此美貌的,便离不开楼中画师们的丹青妖术还有画功了。白锦将画卷交予我时便已有画灵在内了,好像他叫林溪久,是现下晨昏楼里唯一的画师。
画魅笑着接过:“这便是我做的,颜姨若是喜欢,我以后多做些给你装食盒里带路上吃可好?”
我笑了点头:“那我便多吃些,总不辜负你的美意就是。”
画魅笑得直不起身子,宛若被风撩动的烟柳,扭捏地近前亲了我一下,她柔嫩的唇贴上我的唇,缓缓抽离,于我愣神时在耳畔又轻轻道:“我叫落落。”
说完她便一溜烟跑没了影,我怔怔地回味着她亲我的时候些许酥麻,想起自己曾被美人面魅惑过的经历,从前只想着是妖术所致,可如若本无心女色,即便是妖术迷惑,也不会堕入控制才对。然而当时并未细细琢磨此事,只照眼下的情形来看,我这么欢喜的,约莫我也喜欢女子?
不甚明了,不甚明了。
转念想,大约我只是喜欢美的东西,毕竟我现在还是思念樱房更多,而樱房的吻亦是入骨销魂,比之方才一吻,更令我羞涩难忘。
倏地我心口一阵触痛,莫名地想起李雪狐,他说他爱我。
缓缓地,我将目光投向百尺之外,入目是飘飘摇摇的宛若银河星海的软烟罗幕,顾自地想着真的吗?
然而即便是真的又如何,我注定不会爱上这样的男子。
毕竟并不想他日被心爱之人于心口处刺上一剑,步前人后尘。
那,应是痛彻心扉,至死都忘不掉的。
即便从前李雪狐有万般理由去大义灭亲
想来即便是他日我与天道公理对立,与大罗仙神、与天下人反目,我也愿我的心上人是会偏私于我的
负天下,而不负我,只因他是我心上人。
若非如此,我宁可断情绝爱。
当日白锦与李雪狐于我寝殿恰好撞见了彼此,二人短暂地对视后白锦便倏地捏诀消失了,不知何意。后来我也问她是否认识李雪狐,白锦却否认了,于李雪狐处也同样是否定的答案。再多问些,二人皆是不愿说的,他们之间若似有着纠葛。
也是了,毕竟从前李雪狐的心上人便是与白锦长得极像的,约莫李雪狐也曾把白锦当作那位仙子,正如与我结识了一样。更有可能,李雪狐也曾与白锦有过交往,正如与我一样。
所以,我于李雪狐而言,不过是与天下女子一样的,稍微特殊点,也不过是与他的心上人相似罢了。
我低下头苦闷地饮下一口酒,摇了摇头,也只不过俯仰之间竟生出了这么多的念想,情爱之为何物,果真烦心。
李雪狐啊李雪狐,如是薄情,又如是深情。
到底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呢,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墨雪倏地在我身边幻了形,骇得我差点掉下去,却见他俊脸上有几分哀怨神色:“我这般俊逸的仙君竟在你这晨昏楼里不见吃香,我从未见过她们这般对我笑。”
我皱了眉,顾自饮了一口甜酒,摇摇头,笑了说:“得了吧,你简直就是个香饽饽精好吗,还没见过她们对你笑?骗鬼罢了。你瞧瞧你日日都来,而日日都来还惹得楼里的姑娘们牵肠挂肚的,哪回不是在门口巴巴儿地等你盼你,一出现便涌上去迎着你,一个个和望夫石有什么区别?”
墨雪自是笑了没说什么,歪了身子贴着我靠着的那根廊柱,缓缓地摇了摇扇子,徐徐清风吹起了二人的发丝,许久听得他悠悠地道:“这么多时我还未告诉过你一件事情,想来也并无什么要紧的,但是合该说给你知道才对。”
“什么?”我目视着廊腰缦回之景,侧耳凝神听着。
墨雪却绕到我面前,捏诀点了我的眉心,在术法的作用下,即刻便明晰了他要说的事情。
他是楠派出身,不过远在何如入门之前便离了师门,略略算来应是何如的师兄,只不过不是一个师傅。
我惊讶得很,忙下了地正过身子看他:“这个术法有趣,不过一刻之间我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你竟也是楠派的!原来入仙门拜师的还可以是片雪花,这么说来楠派的师祖也算是极为开明的了,我原以为师祖应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古董来的,竟不像别的仙门,还收收非人者做徒弟。”
墨雪颔首,风流一笑:“我本不愿告诉你来着,毕竟忽地就从旧相好变作了师侄师伯,好不无趣。”
我凝神看着他,墨雪素来狡黠,这并非是有趣无趣的区别,挑眉道:“说的好像是师侄师伯的你便不动歪脑筋似得,而恰好因为是同门,你此刻定有所图谋。”
墨雪笑了:“如画,你真真是入我心头的人了,我想了些什么你竟如此了解。”
我凉眼瞧他:“不是我入了你心,不过是”
我原想说他肤浅恋色来着,却又觉得并不能妥帖地表达我的意思,只得住了口。
墨雪见我欲言又止,凑近了些:“既然难以开口,便不要开口了,好吧,如画我确实有所打算”
我见他眉眼氤氲,往后退了退,紧紧地贴回柱子上:“打算?”
墨雪娇羞一笑:“你定是知了楠派的秘术为何物了,不如咱们结伴?”
闻言我当即冷道:“休想!”
墨雪怔在那里,摇摇头:“也是,我们相识尚浅,再多些时日你便知晓我的好来。对了,为何用‘非人者’这个字眼,好笑得很,你想笑死我。”
于此事墨雪碰壁不是一两次了,回回都会自己拐弯,也从不见消去这份心思,想着他估计是瞧着旧相好一事不得遂心,便直以门派双修来圆了他所想。彼时我歪了头,神色复杂:“雪花也并非是人来的,‘非人者’用得。”
墨雪故作生气地嗔了我一眼,手伏在栏杆上顾自望着楼下,许久云淡风轻地说着:“如画,为什么是歪脑筋呢,难道我喜欢你不对吗?”
咦,他还在琢磨我刚才的话。
我摇摇头:“你若是专情之人,我便不这么说了,可你偏生是个浪荡子,要我如何看待你的喜欢呢,只想着床笫之欢的便是歪脑筋罢了,哪里冤枉你了。”
墨雪沉吟许久,仿似被憋住了什么话,哽在那里,半晌只是安静地看我,终是捏了决闪人不见。
他走后我便闭目以神识周游晨昏楼,原本我神识探知的术法修习尚浅,不过及得三丈之内而已。不过在这幅与我神识联结了的丹青画卷中,我能自由地驱动神识到画中世界,于虚无中远及百尺千尺之外,收放自如。
而此刻神识探知中扫过一间连着一间的华灯明室,俱是看不尽的灯火辉煌,繁华似锦。汤泉、舞池、戏台、书坊、绣阁,幽房雅殿,曲径相通。耳畔亦是呼朋引伴的喧闹至极,又或者软语款款、耳鬓厮磨的缱绻微言,所闻所见一派醉生梦死。
及至神识触及到了在花林下喝着闷酒的墨雪,此时红衣软玉悄然而至,于他背后蒙住了双眼,娇滴滴地唤了声:“雪大人,猜得出我是谁吗?”
只见着墨雪捏了个诀便抱了红衣画魅入怀,邪魅一笑道:“我便猜你是今夜与我一度春宵之人,你觉着我猜得如何?”
红衣画魅环手勾住了墨雪的脖子,妩媚至极,娇喘了声道:“那雪大人可得待我温柔点,我亦会温柔地待大人的。”
闻此,墨雪嘴角邪魅地勾起,俯下身去亲吻了红衣画魅。
一时间二人唇齿缠绵,墨雪径自挑开了她衣衫的束带,一径往下吻向了那柔软的隆起之处。
如此情景自然不宜窥看,我正准备抽回神识,忽地墨雪笑着瞟向我神识停留之处,千里传音于我:“如画,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我震愕地收回了神识,脸上火辣辣的,无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