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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笑了几声,才道:“这小子!大概是个富家公子,说话怪嫩的,像个娘儿们,他哪懂马!当时还说这马不错,问是谁的,我就实话实说,说是我们店内一个姓管的相公的,这书生听了就点点头,由袖子里拿出这元宝。我一看吓了一跳,就问他要找多少?
谁知他牵过马,扭头就走了,一面说不用找了,你看这事怪不怪?”
照夕这时真也被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几天,连着发生怪事,当时闻听之后,想了想,又掏出半两碎银子,赏给了这伙计。自己转身入室,想了半天,断定这买马之人,定也是在戏院子里赠自己金叶子那个姑娘,只不过是改了装束而已。
他想了半天,竟也不敢确定是谁,总之这人定是一个很熟的人就是了。
他早早地就寝第二天起了个早,把身边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客栈。一个人走向大街,见身上衣服已很脏了,又在一家衣铺买了两身衣服。此地有从山东曹州府来的土蚕丝绒的府绸,穿上倒很凉快,他又买了一把折扇,看起来像一个土财主的儿子似的,自己看了看也不禁笑了。
他慢慢扇着扇子,在街上走着,一只手提着包袱,背后又背了一把剑,虽是用布条缠着,可是看来也知是一件兵刃。
偏偏配上他这一身打扮,显得不伦不类,他一个人走到了街头,见正北面飘着一面青旗,上写一个“牲”字,就知道这是贩卖牲口的地方了,不但是卖马,还卖骡子、驴子。
他迈着方步进去,见里面地方还不小,正有一个头上缠着布的马贩子,用刷子在刷马,见照夕进来,他就问有什么事。照夕说明来意,他就放下刷子,领着照夕到后院马厩里面看货,对于马他也不外行,从前小时候就懂,挑了半天都不大中意。最后选了一匹黑马,个子虽不太高,可是牙口极好,年岁也轻,喂得十分壮,问一问价,马贩子开口就要六十两银还不带鞍,讨价还价,五十二两银子成交,又花了十两银子配了一副鞍缰。“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话真不假,鞍子一上,这匹黑马愈发显得神骏了。随着就牵出去钉马蹄铁,原来还是一匹刚来的新马,从没有被人骑过。
费了半天劲儿,才算把马蹄甲削平,待钉子钉上时,还有用布把马眼蒙上,就如此这马还是十分“闹手”,三四个人费了半天劲,才算一切弄好了。
照夕付了钱,扳鞍上马,这匹黑马来自新疆,素日骋驰草地,久已成性,早已不耐眼前寂寞。照夕方一上马,它就长啸了一声,冲门而出,若非是照夕用劲勒着缰,真怕要把街上行人都撞倒了!
马贩子也冲出来高叫道小心呀!照夕无意得此良驹心中大喜,当时回头笑道:
“你放心!没有问题。”
谁知说话的工夫,这匹黑马又怒啸了一声,奔驰而出,只听见哎哟一声,有人叫道:
“可踩死人了,骑马的下来吧!”
照夕忙下了马,用左手扣着马缰,用劲一带,这马在他这种神力之下,才算老实了。
就见一个挑担子卖烧饼果子的老头,四脚直伸着被撞到了路当中,脸朝下趴着还一个劲地哎哟不停。同时路上围了不少人,有的还叫道:
“可别叫这小子走!可出了事了!”
照夕不由气得直叹气,心说真倒霉,马才骑上,就出了事。当时正不知如何,那马贩已跑来,一面道:
“怎么样!出事了吧……唉!我来吧!”
他说着过去把那老头给扶起来,可是老头却硬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叫得更大声了。可是看他身上,却又是什么伤都没有。
这时就有和事的好人出来劝解了一番,要照夕赔几个钱,那老头还坚持非要十两银子不可。
照夕无奈,只好认倒霉,给了他十两银子,这老头就挑着担子,一拐一拐地走了。
经此一来,他也不敢在这人多的大街上骑了,自己牵着马走着。
等走过了这条街,人就少了,他就上了马,操着轻快步子向前跑着,愈走人愈稀,他就抖了一下马缰。这匹马长啸了一声,双耳向后一竖,拨开四蹄,疾如星掣电闪,须臾已跑了十好几里路。
此时人有精神马如龙,他就不加拘束,任那马如飞地向前疾驰着,等到了中午,可就到了豫省的边界了,他看见这边竖着石碑,一边是“河南界”,一边是“河北界”。
照夕下了马,天可是真热,人马都出了汗,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子,都是槐树,青葱葱得十分美丽,林前有一水池。还栽着几棵柳。
他就牵马过去,先让马喝了些水;然后把马系在树上,自己就靠着树坐下歇了歇。
掏出了干粮,吃了点,觉得口很渴,偏巧自己身上没带水,他就想到附近人家先去讨点水喝。
想着就站了起来,正想举步,却见由来路上,飞起了一片黄尘,驰来了一群人马。
这群人马共为四骑,先还看不怎么清,一眨眼的工夫已来到了眼前,照夕不知他们是干什么的,就直直地看着他们,忽见这四骑马人倏地齐勒缰绳,为首一人高叫道:
“就是他……就是他!”
照夕正自不解,却见四马已向自己身前走来,一直走到了他身前,才勒住了马,马上四个人,全都是面相狰狞的家伙。
四人全用眼瞪着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照夕不由怔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为首一人,身材较为瘦小,穿着身白夏布衣裳,头上戴着大草帽,闻言手指把草帽向上顶了一顶,嘿嘿一笑道:
“朋友!早上在封邱我见过你,你是姓管是不是?”
照夕见他神色不善,不由也甚为不悦道:
“不错!我叫管照夕,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那为首之人闻言,回头向同伴看了一眼,笑道:
“怎么着?没错吧?他一来封邱我就缀上他了,他跑不了。”
说着四人一起翻身下了马,那瘦子先向照夕抱了一下拳,自我介绍道:
“兄弟姓鲍名刚,外号人称双头虎,这是我三个拜弟。”
说着指着那三个彪形大汉,一一介绍道:
“他叫白头虎钱七,他叫黑头虎陶定,他叫花头虎楚方!我们合起来,朋友们送个总称叫‘豫东四虎’。”
照夕只点了点头,见白头虎是个少白头,黑头虎面如锅底,花头虎却是一脸麻子,心想这外号也不知是谁给他们取的,倒是相称。
想着冷冷一笑道:
“在下与各位素昧平生,不知如何见教?”
双头虎鲍刚把一双黄眼,在照夕身上转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
“管朋友!我们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都是开封金五姑手下的好朋友,嘻嘻!”
说着又搓了搓手,笑嘻嘻道:
“前天五姑差人传下了话,托我们找一个姓管的外省朋友,说是叫管照夕……朋友!
依我们看,你还是快回去吧!”
说着又对着另外三虎挤眼一笑,意态极为轻俏,白头虎钱七缩了一下脖子笑道:
“我说朋友!你还是快回去吧,别叫人家……”
说着竟自哈哈大笑起来,逗得另外三人也大笑不已,照夕不由又惊又怒,暗忖真想不到,那金五姑势力还不小,居然想差人把我截回去,岂非是做梦!
当时冷笑了一声道:
“我和金五姑根本不认识,要去你们自己回去,我可没工夫。”
他说着就想走,却被那双头虎横身给栏住了,他伸出一只手,懒懒地放在照夕肩上,狞笑道:
“怎么着?你不想……”
才说到此,照夕早已不耐,只一反掌,已反扣住了这双头虎鲍刚的手腕,微微向后一带,口中低叱道:
“去你的吧!”
双头虎被他这么一带,跑出了好几步,直撞到了一棵柳树身上,口中哎了一声。要不是那棵柳树,他真要掉到池子里去了。
这一来,其他三人都不由大惊,同时各自都把兵刃亮了出来,管照夕哈哈一笑道:
“今天不给你们这群鼠辈一些厉害,谅你们不知道我管照夕何许人也!”
说着身形向下一矮,却见那花头虎楚方,已窜过自己身前,掌中一口砍山刀,搂头盖顶就剁。管照夕向左一闪,斜刺里又窜上了黑头虎陶定,一口折铁刀拦腰就折,照夕右掌掌心向上,用“盘掌”之式,向外一兜一旋,这一掌不偏不倚,正兜在了陶定胸前。
只听见“碰”一声,那黑头虎一路踉跄出去了约十几步,手中折铁刀也飞出了手,一口鲜血喷了几尺高,顿时就昏了过去!
花头虎楚方一刀未能得势,又见拜兄受了重伤,不由吓得怪叫了一声,正想抽刀回奔,可是照夕这种身手施展出来,哪还能容他轻易走开?
只见他身形向下一矮,用“游身进掌”的势子,已把身形贴在花头虎楚方的身侧,双掌一合一开,楚方一声惨叫,已被荡出了七步以外。“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手中厚背刀,也自出了手,痛得脸色发青,右臂骨已自脱了臼!
管照夕挺身而立,哈哈一笑道:
“就凭你们这点本事,居然也敢沿路打劫,你们谁不要命就上来!”
说着用手一指那双头虎鲍刚和白头虎钱七,微微冷笑道:
“你们俩一块上呀!”
这时鲍刚已掣剑在手,钱七是一条蛇骨鞭,二人兵刃虽都在手,可是却为照夕这种身手先声夺人,吓得互相对视着,谁也不敢再动手了。
照夕自然也不便再下手了,经此一来,他的口也不渴了,当时由一边树上,把那匹马解了下来,回头对鲍刚冷笑了一声道:
“你们可带话给那金五姑,叫她速迁地改过,否则我管照夕再来之时,便是她死期到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后,板鞍上马,才一领辔,忽听得耳后一股尖风,暗忖:“不好!”
当时在马上向前一伏,只听“嗤”一声,那东西竟擦着自己头皮过去了。
照夕惊怒之间,才一回头,只听见那双头虎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