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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秋也转了视线,走进卧室。
此刻,再看到窗边的大熊已经没了害怕的感觉,但是,一想梦里昏暗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悸。
有人说,如果一直重复一个噩梦,那么,梦里的场景可能就是前世的死因。
所以,她上辈子是被人折磨然后溺水而死的吗?
秋也扯了扯嘴角,嗤之以鼻。其实自从六岁落水后,她就一直在做这个梦了,心理医生说是因为极度恐惧而造成的心理障碍。
狭小昏暗的房子是她对溺水环境的现实映射,至于梦里的女人,也不过是她恐惧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将来自于水的伤害臆想为真实的人。
年少时看过不少心理医生,不过,据秋思远说,那时她年纪小,再加上溺水后记忆有些零碎,根本无法为治疗提供有利条件。
因此,噩梦还是无法根除,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
秋也朝着床后的墙壁看了看,一墙之隔,就是他的卧室。这么一想,心里竟然莫名安定下来。
拍了拍自己的脸,将那些不好的事都弃之脑后,随即钻进被子,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然而,不似这边的安谧,墙的那边,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不绝于耳,连带着将整间卧室都充斥的满满当当。
傅寒笙立在花洒下,水流开到最大,仔细冲刷过他强劲有力的每一寸。
男人没有闭上眼,又长又密的睫毛被水花激成一把扇子,微微颤动着。但是,即便如此,也未能掩盖他幽深黑眸里锋芒毕露的冷厉。
如果此时第二人有幸在场,那么,他会发现,一向儒雅示人的傅公子实则是蛰伏内敛的猛虎,一经招惹,便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外面传来手机铃声,在无人的夜里显得极其刺耳。
傅寒笙将花洒关掉,围着浴巾往外走去,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卡纳娱乐公司的首席秘书张晋。
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听着那边恭敬谨慎的汇报。
“不配合?”男人将擦头发的毛巾甩在一边,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告诉她,一个影后而已,我能捧上去也能把她摔进泥里,别企图挑战我的耐心。”
张晋敛声应下,随即又试探地问,“傅总,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秋也呢?”
傅寒笙听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惑人的弧度,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灯光璀璨的不夜城,过了半晌,才意有所指地道,“由观众亲自揭开帷幕的戏码,往往更令人难以忘怀。”
“可如果拉帷幕的时间过长,不也会消磨掉观众的新鲜感吗?”张晋大胆说出自己的疑惑。
谁知,电话那边竟然溢出一声轻笑,就在他屏息之时,傅寒笙饶有兴趣的声音便随之而来,“那就只能让戏更加精彩了。”
张晋心神一凝,突然有一种感觉,总裁这一次亲自前往阳城,或许并不是见秋也那么简单。
“傅总,很久没有看到您肯花这么多时间做一件事了。”张晋话语里携着抹惆怅,似在追忆着什么。
不同于高玄在傅寒笙掌权前,就已经是傅氏的肱骨之臣,张晋是从二十岁就跟在傅寒笙身边,坐到今天的位置也是跟着傅寒笙一步步爬上来的。
傅寒笙是天之骄子。
十年来,张晋亲眼见证过,几十亿的跨国生意,傅寒笙几分钟就能将之拿下!什么困难在傅寒笙面前都会迎刃而解,因此,几乎没什么事有资格浪费他太多时间去解决。
而细数这么多年来,让他肯花时间做的事,不过三件。
一件是坐上傅家的掌权位,一件是照顾沉睡多年的前妻,而第三件,就是驯服一只离家出走的小野猫。
这到底算是秋也的幸运,还是不幸?
张晋无从得知,但是,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傅寒笙想要的,那就一定会得到。至于得到的时间和方式,不过是看他的心情。
果然,电话那边并未沉默多久,就传来男人意味深长的话语,“想要得到一锅好粥,总要耐下心来小火慢炖。”
话落,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两音,随即归于沉静。
张晋看着手机屏幕“通话已结束”的提示,若有所思。但是,片刻后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要喝好久,谁会这么在乎粥好不好呢?”
同一时间,阳城最著名的五星酒店里。
傅寒笙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一包零食,慢慢眯起眼眸。
每一件时间漫长的灼心之事,其结果总是最值得等待。而他的女孩,当得起这份等待,只不过……
“小也,最好乖乖守住自己的心,否则,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深邃莫测的话语回响在悄寂无声的总统房,余下一抹深沉消弭不尽,没有人看到,落地窗倒映出的一双黑眸,里面滑过的无尽冷戾。
想结婚?
门都没有。
153 【153】“没关系,还好我把你等到了。”()
次晨,秋也刚起床就接到纪慕白的电话。
洗漱完毕后,门铃便响了。秋也赶紧去开门,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挺拔如松地立在外面。
秋也不禁有些好笑,这幅画面给她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明明这是他的地盘,来这儿还要像个客人似的按门铃。
纪慕白没注意她的小心思,见到还穿着睡衣的秋也,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动作自然,“还没有收拾完?”
“呃,马上就好!”秋也讪然,随即疑问,“今天要去哪儿?”
纪慕白却只是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故意卖关子,“乖,先去换衣服,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偿”
秋也闻言眼珠转了转,没打算深究,甚至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遵命,纪长官!”
说罢,朝着纪慕白吐了吐舌后,便一溜烟跑进了卧室。
留下纪慕白在后面无奈低笑,这时,余光触及到鞋架,上面一只男士拖鞋静静躺着,在各式各样的拖鞋中并不显眼。
但是,男人嘴角的笑意却渐渐冷却下来。
他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他走到客厅的茶几旁,排放整齐的零食旁边,有一只玻璃杯,还剩一半牛奶。
只是,当他拿起杯子看到里面的各种坚果时,眉间微皱。
正当此时,卧室门开了,秋也踢踢踏踏的声音随之传来。
纪慕白将杯子放回原处,循着声源看去。秋也今天并未化妆,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夹克,下面简单的牛仔裤配白球鞋。
再加上绑得高高的马尾,青春感十足。
纪慕白的眼神顿时柔软下来,走过去摸了摸她放下来的刘海,“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秋也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如果,不算上一开始做噩梦的时间,应该算是睡得不错吧?
纪慕白便没有多问,揽着她往外走去。
自从三年后回到阳城,秋也就养成一个习惯,每次在车上,都会朝窗外眺望。哪怕是堵车的道路,抑或是落后的老城区,她都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风景。
纪慕白还没有告诉她目的地,秋也也不急,优哉游哉地看着路边的建筑。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晒到女孩的脸上,吹弹可破的皮肤增了些许柔软的暖意,纪慕白看了整颗心也软软的。
忍不住打趣,“外面的景色有那么好看?瞧你认真的模样。”
秋也没有转头看他,手指着前面一座形似菠萝的大楼,满怀憧憬地道,“我记得这个,三年前就开始动工的新博物馆,没想到建成之后的模样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还有那个天桥,竟然是个大树的形状哎,好漂亮!”秋也喋喋不休地数着,话语里充满感叹。
三年,阳城真的变化不小。
纪慕白见她开了话匣子,不由得抿唇低笑起来,“还有许多地方都变了,不过,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欣赏,所以,不用这么激动。”
秋也撅了撅嘴,不置可否。
话虽如此,但是,她总觉得不能浪费掉每个铭记的机会,否则,万一以后离开了,到时候想再看都……
秋也身体一僵,被自己潜意识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张了张嘴,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脑海里陡然闪现过傅寒笙的面孔,他们分手那天的话语也随之涌入。
他说,他的女孩,迟早是要回去的。
后来,他就来了阳城,告诉她,他并没有放手。
秋也的心跳顿时不受控制起来,“咚咚”地跳动着,紊乱不堪。她咽了咽喉咙,总算弄懂了连日来的惶惶意乱源自哪里。
原来,自从在阳城见到傅寒笙后,她就深深埋下一个不安的念头:她逃不出他的手心,终有一日,她会向他妥协……
秋也捏紧了手指,恍然间,右手无名指上的硌疼感传来,才让她的理智渐渐回笼。
低眸,仔细看着璀璨绚烂的星星钻戒,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嘴角重新弯起一个恬淡的笑容,温柔夺目。
是她杞人忧天。
她已经答应嫁给纪慕白了,而且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当然会长长久久地留在阳城。
无可置疑。
这时,车速逐渐缓慢下来。
秋也看着眼前的景色,有半刻的怔忪。
明明不久前还是一片繁华景象,为什么她一个失神的空档,就到了这么幽静的地方?
前面的街道交错纵横,路边种满了法国梧桐。阳城位置靠南,因此树叶并没有落尽,而是如同枯叶蝶一般挂在枝上,将一条条街染成金灿灿的样子。
路边的建筑也很有欧洲小镇的风情。
直到纪慕白将副驾驶的门打开,秋也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只不过,这个地方如此陌生,她肯定不是故地重游。
纪慕白注意到她的疑惑,并没有解释,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