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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当然可以，小也从小就把你当亲哥哥看，如今又是她的准姐夫，自然看得！”听筒里秋思远的笑声很豪爽，却让纪慕白攥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
须臾，纪慕白又谦然开口，“我想问，小也6岁时的那次事故，真的只是失足溺水吗？”
“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秋思远回答得没有半分犹疑。
“呵，没什么。”纪慕白折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淡淡道，“我在琴城认识个不错的心理医生，或许能帮小也消除对水的抵触，可惜她6岁时我们还没认识，所以对当年的事也知之不详，才来问问秋叔叔。”
“慕白你费心了，不过呀，小也这个问题我之前试过不少法子，没有用，你呀，有这个心就不错了，别浪费时间了。”秋思远的语气很是无奈，将一个慈父的关切与善解人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纪慕白也没有坚持，两人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便挂了电话。
偌大的房间里又静默下来，只有女孩安睡时浅浅淡淡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地回响在男人的心里。
然而，平静没保持多久就被打破，门铃响了。
似乎预料到是谁，纪慕白的脸上升起一抹不耐，替女孩掖了掖被角后便走出卧室。
打开门，果然如他所料。
程茉大约刚洗完澡，真丝睡裙的外面套着一件浅粉色的大衣，头发半干地垂在胸前，间或有些水珠淹没进深v的衣领中。
这身打扮，从后面只觉得她身板柔弱清纯可人，从前面，则是赤luo裸的诱/惑至极，过于性。感的着装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慕白，你回来了。”程茉的脸上飘着一缕红云，似是羞赧。
“有事？”
“我……我可以进去吗？外面有点冷。”说完，便立刻低下头去，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般。
然而，纪慕白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淡淡道，“冷就回去吧，明天我还要见个客户，先睡了。”
说罢，作势便要关门。
程茉闻言一急，连忙覆住他握在门把的手上，咬唇泫然道，“慕白，你知道我的意思……”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盯着她。
过了半晌，程茉终于抽回手，强自弯起一抹笑容，故作坦然的语气里仍是浓浓的委屈，“好吧，慕白，你休息吧，晚安。”
纪慕白“嗯”了一声，依旧面无表情，接着，毫无留恋地关上门。
程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对面的房门打开，陈庭惊讶地走出来，揽住她的肩膀问，“纪总竟然没让你留下？”
见程茉面色苍白却不说话，陈庭叹了口气，拥着她进了套房，安慰说，“没事的啊，等过几天回到阳城，然后你们就去美国度假，到时候，纪总自然而然就会彻底接受你的。”
听言，程茉不知想到了什么，终于不再郁郁寡欢，脸上也跟着恢复了一些血色，忙拉着陈庭的手腕道，“对，美国……我们还要去美国……”
*
清晨，秋也缓缓转醒。
一睁眼，入目是浅金色的天花板，不是星月湾的简单洁白。脑子一瞬间迟钝了片刻，从床上直起身来，昨晚的荒唐如洪水一般涌入脑海。
宿醉的结果就是此刻头部钝钝地疼，忍不住敲了敲。突然想到什么，一看壁钟上的时间，也顾不得头疼，直接掀起被子下床，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件。
咬了咬唇，迅速走出卧室。
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浅浅品尝着，一份琴城游乐指南搁在他交叠的长腿上，很令人感到悠闲舒适的画面。
然而，秋也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三年前，他很喜欢这样穿，只不过，后来，不管是电视上还是重逢后，从来都是笔直的西装，显得更加清冷难以接近了。
纪慕白没有抬头，依旧认真翻着那本指南，但却似乎知道她就在不远处，闲然地道了声，“先吃早饭，一会陪我出去。”
秋也一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打扮成这样不会是为了跟她出去玩吧？
94 【094】要么回来，要么，就永远不要回来（）
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宽松休闲的白色裙子，然后又瞟了眼他的衣服，怪不得总是觉得别扭，这不会，是情侣系列吧？
“我的衣服……”
“怎么了？”纪慕白终于抬起头来，却是直直看进她的眼里，让秋也一瞬间手足无措起来撄。
“没……没什么。”
说完，又低下头去，不去看那道清冷的目光。
“是服务员帮你换的。”
“啊？”秋也又惊得抬起头，却见男人已经再度将视线集中在游乐指南上。原来他以为她想问的是这个？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饭，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黑咖啡，秋也很想跟他说，早上不要喝太多咖啡，伤胃。
但到底，还是只能说，“慕白哥，我该走了。偿”
语出，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就应该这样，于是干脆挺直了腰板，将不属于她的忸怩不安全部甩掉。
纪慕白远远望着女孩略显娃娃气的小脸，那上面的情绪变化太过迅速，明明前一秒还红着脸语不成句，而现在却只剩沉静坦然，一声“慕白哥”将气氛冰冻下来。到底哪一个她是在伪装，纪慕白没有兴趣分辨，只知道，原本的小也不该是如今的样子。
如今，习惯藏在面具后面的样子。
两人隔着距离对视了几秒钟，最终纪慕白似乎不满离得这么远，放下手里的东西后站起身来，朝着秋也大步走近。
直到两人只隔一米的距离，这才停下，眯眸缓缓道，“小也，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送你面具。”
秋也闻言视线颤抖了一下，清楚他的话中有话，只是却仅仅随意一笑，风轻云淡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瑕疵，“哦？是吗？我记得当时我很喜欢来着。”
纪慕白皱了皱眉头，秋也本以为他对她已经失望透顶，没想到他竟突然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秋也一愣，刚要后退，谁知，男人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纪慕白眼眸深邃，里面掺杂着认真与严肃，“要么回来，要么，就永远不要回来。”
秋也身体一震，不知作何回答，他的话题跳跃太快，让她根本没有准备时间。一瞬间，所有努力伪装的冷静便隐隐有崩塌的迹象。
她再清楚不过，他所说的“回来”是回哪儿去，可是，她还能回到他身边吗？
回去了，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他的逼视让秋也没有退缩的机会，只能将自己堵在一个死角，然而，这个死角太过狭窄，注定无法同时容下他们两个人。
秋也沉默着，纪慕白也不追问，就这么淡淡睨着她，一身气质清冷卓然，唯独另一只背在身后的大手攥出力量的线条。
过了许久，秋也才仰起脸来，面容上已经是一派坦然自若。
“待你跟程茉大婚时，我会回去的。”微微一笑，“带他一起。”
“秋也！”纪慕白怒吼出声，牙齿咬得紧绷，让腮部的线条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雕刻过一般，他终于还是生气了。
秋也的手指发僵，生生遏止住自己想要攥拳的念头，不敢泄露自己半分的情感。嘴角的弧度也快要僵了，于是便赶紧开了口，“现在我得去上班了。”
男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两人之间的对峙才彻底打破。
纪慕白回身拿起桌上的手机，淡淡道了声，“早饭你自己吃，我在忙。”
挂断后，转身朝门口走去，英俊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无波，仿佛刚刚的弩张气势不过是一场幻觉。
秋也反倒笑不出来了，愣在原地。
“你还不走？”这时，纪慕白毫无起伏的声音传来，将秋也的神智拉回。回过头，却见他颀长孑立在玄关处，正朝她看着，眼神平平淡淡，就如在看一个并无深交的露水朋友。
秋也扯出一抹笑，回了句，“这就走。”
两人坐进电梯，纪慕白直接按下“－1”层，秋也下意识说了句，“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
然而，对方却压根没有理她的意思，身板挺直地目视前方。
秋也在后面看了眼他的头顶，忽然觉得他是那么高不可攀，心里一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一出电梯，大概是停车场的温度比较低，再加上秋也身上只穿着一条裙子，突如其来的凉气让秋也打了个喷嚏。
两人来到一辆白色跑车前，纪慕白从后座拿出一件粉色羽绒服，递给她，“穿上。”
“不用了。”秋也笑着拒绝，眼眸里的坚定不容置疑，纪慕白看了她两秒钟，或许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便没有再勉强。却在下一刻，脱下自己的休闲装外套，不由分说给她套上。
秋也怔愣了片刻，用手紧了紧对她来说大的过分的外套，似乎一分一毫他的温度都不舍得白白流散到空气中。
可是，温度怎会不流散呢？就像不可能留住的人，再怎么抓紧最终还是咫尺天涯。不如放任各自离散，倒也随性洒脱了。
不知怎么的，鼻子突然感觉有些发塞。
就算坐进了开了空调的车厢里，还是没有半分缓解，反倒车里过分安静的气氛逼得鼻头更加肿/胀。
秋也终于还是开了口，“有没有纸巾？”
纪慕白没有转过脸看她，只专心地注意着前面的路况，嘴上淡淡回了句，“在抽屉里。”
他淡漠的神情让秋也觉得刺目，不受控制地，慌乱而大力地拉开副驾驶前的抽屉，谁知，一个黑白漆色的面具就这么甩了出来。
秋也一瞬间僵硬。起来，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渐渐明朗。
捡起面具，缓缓翻到背面，果然，一个小小的“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