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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人头在自己面前跪下,云朵儿僵硬着顶着一头麻绳站在杀手群的中央:“龙念青那个家伙的人马……怎么来得这么快?”
“人手到齐了是件好事。”夜晚,树屋,挑灯夜战的人换成了风七七主持,云朵儿旁听,剩下大大小小高矮不齐的代表们,分别象征着天罗、天驱、羽族的势力。
“各位,”风七七合上地图,漠然的看着下面坐的一群人。
“我知道你们来自何方,我也知道你们为何而来。”她一句话,止住了下面的窃窃私语。
风七七一眼眼扫过去,一开始慌乱的心跳被一点一滴的平复,像是有什么奇异的力量从她四肢百骸中生长出来。
她甚至在想,我之前,是不是也曾遇见过这样的一幕?
遇见混沌乍分时,清浊之气与昏暗之气的针锋相对,她在某个高不胜寒的地方,对着座下的众人缓缓展开一道乱世画卷。
遇见天地为战场,星辰为驱使,战车上的人冷若冰霜,优薄的嘴唇中冷淡的吐出一个字:
“战。”
那场星辰之战,是谁平定?那一战中的敌人,是谁打退?九州飘渺的传说中记载的那光辉万丈的太阳降临,带来全盛的太阳之世,那盛世中可有她出过的力?
大脑片刻晕眩,但风七七止住了。
“他们需要我们做的,就是在后方放一把火。”她慢慢说道:“这把火,越大越好。”
“天罗精锐听令!”一支令箭抛下,风七七豁然转身,那一刻她手段雷霆,如冰刃反射着寒光:“今夜挑最精锐十人组阵出发,我会将地图给你。”
“你们擅长暗杀潜伏之术,神殿那里步步危机,想必那才是你们发挥的天地。”
“天驱武士听令!”又一支令箭抛下,让人热血沸腾:“与河洛酒店处的雇佣兵会合,你们从此之后的战友,便是他们!”
“做不到后背相托,便不要再自称天驱,让我看看你们的铁甲依然在!”
云朵儿眼花缭乱的看着竹筒中的令箭被一支一支的抛出,拿着它们的人有一双很稳定的手,和一双很亮的眼。
她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惜字如金”和“用墨如泼”。风七七平时性格较为安静,不常说话,抿着嘴的样子严谨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禁欲,可是在此刻她的话语一字一字如珠碎玉,几乎让云朵儿怀疑她眼前站着的就是一位饱经战场的战神!
因为只有见过无数的死亡和杀戮,风七七的眼中才会有那样灼热的光芒!
跃跃欲试的、不屈服不畏惧甚至好战而血腥的……光芒!
云朵儿心里微微一动。
有些不合时宜的,她想起了花弄影之前对她说过的话,那些关于风七七身世的……真相。
多可笑,风七七自己尚且一无所知,全凭猜测。但她身边的这些人啊,却一个个将她看透。
云朵儿有一种预感,这一场战役,她也许会死在其中。
可是若她当真要死,她一定选择……死在风七七手下。
风七七顿了一顿,抽到最后一支令箭。
前面的几拨势力都已经领命而去了,纵使心里有再不愿意听从一个少女的号令。
军令如山是一个方面,风七七本身的气场也算一个方面,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并未将这场战争放在心上。
他们不需要正面迎敌,最危险的活儿交由最精英的几个人来做。所以这件事既不攸关生死,那便卖一个面子,听风七七一次又能如何?
他们并不知道,这场被称为“神殿之战”的战役,开启了九州狼烟烽火的序幕,血流成河白骨如山的乱世,便是由宁州一角,被他们拉开了序幕。
风七七拈着最后一支令箭,看见了座下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雇佣兵派出来的代表,竟然是一个眉眼尚未长开的少年,眉清目秀,若不是他的耳边突兀的别出一根细长的白骨,怕是没有人知道他的魔族身份。
风七七不合时宜的想起屠龙对他说的话:
“他们都是跟着我出来的,我看着他们走上了战场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战事起()
最后一枚令箭被抛下,风七七平淡的声音响起:“雇佣兵,先按兵不动。”
她这么做,纯粹是出于考虑自己现在毫无军功,根本安抚不了这群人。与其现在强行调遣,不如等之后局面白热化,再将他们作为一支生力军投入战场。
欲扬者先抑,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
兵书上的话语,清晰的出现在风七七的脑海里。就好像她曾经韦编三绝,读过百遍千遍。
那少年似有躁动,被风七七毫无起伏的一声“军令”锁死了话语。
这两个字便是解释。
他愤愤然的看了风七七一眼,转头走了出去。
风七七坐下来,面对着这一局江山棋,白天的宿醉完全退去,现在仅剩的只有——兴奋。
隐隐的兴奋,将血慢慢暖热。大喜大悲的情绪都不适合她,只有岩石下静静流动的岩浆,方才能和此刻的情绪媲美。
有什么东西急切的想要破体而出,跃跃欲试。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之命为棋子,下这一场万古之棋。
一年之期越来越近,本体的躁动越来越明显,连带着情绪性格也渐渐的发生了偏移。风七七自己尚未察觉,然而,等她察觉的那一天,一切都晚了。
她现在只是沉浸在大战将临的情绪里,莫名兴奋,以至于云朵儿扯了扯她的袖子,她都没有发觉。
“七七?”云朵儿小声说道:“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我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他看你的眼神,好熟悉啊……”
风七七没有听到,只是专注的拨动了一下眼前的地形沙盘。
云朵儿有些惆怅的收回手,她忽然便觉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变了呢?
阿离再不是那个幽深雅致的阿离,公子再不是那个惜花风流的公子,风大哥也变得比以前浮躁。云峥哥哥……云翳哥哥……一个个人都在光阴的脚步中离她而去,只有她一个人还停在当地,徘徊不前。
现在连七七也……
她光着脚走出树屋,看着夜色正深,萤火虫在这片初夏的森林里,星星点点的飞舞。
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云铮,并不是在凤翔典上。在那之前更早,她还没有学会化出羽翼,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女孩的时候。和姊姊手拉着手去山崖那边采凌霄花,这种花只在月轮初升之下才会盛开,花有四瓣,其白若雪。嗯,那时候见到云铮,她几疑自己是看到了凌霄花的精灵。
她学着人族女子,绣了笨拙的荷包,在荷包上又描了凌霄花,结果这个荷包被姊姊看见,还嘲笑她说这是猪肚。
第二次见,还是在山上。后来她才知道,羽族的王储,历来在山中修行。以至于后来云朵儿经常会想,是不是那山得了天地之灵气,才造化出了他这么个钟灵毓秀的人。
她的脚踝在攀山时受伤,他采了草药为她按摩,她看着他完美无双的侧脸,慢慢的,自己的脸就红了。
她的黑羽,他早已见过。幻化出黑羽的那一天,身为王储的他有所感应,离开神殿向鹤雪团这里飞来,那时她还根本不会控制双翼,在三千尺高的空中摇摇欲坠,最终落下去的那一刹那,看见了一双和煦高远的眼。
随即,掉进了一个明月般的怀抱里。
从此以后她再没遇到过那样温柔的怀抱,再没遇到过像他那般温柔而坚韧如水的人。
她想见她,唯有发奋再发奋,努力再努力,因为鹤雪团的第一人,是可以担任羽王的贴身侍卫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她发了疯,只有云朵儿自己清楚自己心里的执念。
一眼万年,再无救赎。
云铮他身上……有光,总是吸引着人想去靠近。
云铮从来不像她后来遇见的这些人。公子他智计无双,但是活得太苦太压抑,每走一步都要想好之后数十步的道路,她敬畏归敬畏,但并不喜欢这样每个举动都带着目的的人。
云翳高洁,和云铮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可他到底不是云铮哥哥。他们两人是一张画的正反两面,她爱的只是那个浓墨重彩的正面。
风含章比云铮还要像是哥哥,至于屠龙……
她自始至终,没有看懂过这个人,也不打算去看懂。
云朵儿看着夜空,心想,姆妈说过,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也不知道云铮他,会不会化作最明亮的那一颗?
要是后来听从姐姐的话,没有闹出来暗月黑羽那件事就好啦。这样自己就不会被逐出鹤雪团,就可以贴身在他的身边随时准备着豁出性命去保护他。就算云铮最后娶了王后,她也可以远远的看着,看着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个女子,能有幸和他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遇上云铮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劫,情缘所起,一生再无救赎。
云朵儿怀着幽远的心思走远了,风七七则是站起身来,领着两个人去看云家提供给他们的武器。
羽族擅长的自然是射箭,各种长箭短箭精狙箭刺头箭有毒的没毒的三淬火的五淬火的铜包皮的铁包皮的一应俱全,除此之外,也有云家从河洛那里私自购进的私人武装。
其中,威力最大的当属十六部铁炮,炮弹是带刺的铁疙瘩,表面泛着幽幽的绿光,床弩则有足足三十二具,那些弩箭,跟以前军中那些松木为柄铸铁为头的弩箭不同,每一枚弩箭都单独封装在一人多长的木盒里,弩箭后半是雪松木,前半则是亮金色带单侧倒刺的镞,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光那造型就让人惊悚,像是柄大斧。
风七七略微估算了一下,若是这三十二具弩齐射的话,只怕把一面城墙都能打塌。
“这是铁骨蒺藜和刺金弩。”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毕恭毕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