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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应该是最绝望的一个月,可奇异的是,羽族后来有很多老人回忆起当年的那一幕,对那时的刀光剑影却记忆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在大军被包围的时候,她曾在城墙上舞剑。
一身皂色布衣,衣裳点点血迹,长长的巨剑剑尖斜指,拖在身后,她赤着脚走上城头,到处是断井残垣,短横斜长的木质栅栏焦黑,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清浅的气息,随后被风声掩埋。
云朵儿未曾见过这样的风七七,她扶着房门走出来,披着披风,小腿上还绑着绷带——白天那一战,云朵儿亦是受了伤,可是她坚决的拒绝了身后人的搀扶,走出树屋来,看到月轮之下的那抹虚无的影子。
风七七。
她走上最高点去,旁边士卒或坐或站。沉闷抑郁中有人轻哼家乡小曲,她听见了,抬起头来。
鬓发微乱,神色疲惫,只一双眼睛依旧清澈而犀利。
她招手,说道:“听,鼓声……”
众人奇异,竖耳细听。
——没有鼓声,寂寥天地间万魂齐喑,凛簌北风振漠。她在前面一圈圈绕着,步子沉缓,月光透过焦炭翻上脚背,如细小的铁灰色水浪。
她应节踏步。同时,似冥冥中有人抽琴命操,五弦之瑟动,催挫昭昭王气!
拔剑,一舞!
遥遥虚空中似有两军交战,刀剑相迎,利镞穿骨,惊沙入面,金戈之声有如冰髓磕碰!
左手回环,指尖顺着锋利的剑刃而下,碎星步起,有人清声而歌,歌曰:
“越千山兮野茫茫,
野茫茫兮过大江。
过大江兮绝天海,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歌声激越,剑舞愈快,巨剑所指,抛洒下墨色长虹!布衣裙摆飞速荡开,一剑一人,一人一舞,剑是黑剑,人是黑衣,景是黑夜,只有一道银河和几点星子,是这辽远的黑暗中唯一的光。
古越之舞,灭世之光。
剑声如风,风如起舞。
风尘澒洞,自此而起。
她似乎舞得专心致志,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除了明月银河,或许还要再要陪上天边的墟荒千古,一起共看这人间的霜刃萧索。
脚下似有战鼓鼓点,应命而生,清越的声音忽的转低,就如同一根线抛上了天际,接着九曲回环,炸开满头烟火。
她在低低的吟唱:
“越千山,过大江。
绝天海,路漫长。
收我白骨兮嬴海旁,
挽我旧弓兮射天狼!”
一开始只是她一个人的声音,后来舞步渐入散关,下面的士兵已经轻轻跟着她应和:
“越千山,过大江。
绝天海,路漫长。
收我白骨兮嬴海旁,
挽我旧弓兮射天狼!”
风七七舞时,城外的那些人也在看着。
“神殿那里,传来什么命令?”有人低声的问道:“这一战打得也太久了,我都有些想家了。”
另一人斥责他道:“你才出来多久?还是没断奶的三岁娃娃不成?”
那人分辩道:“可是咱们鹤雪团出征,哪一次不是百万军中直接取了上将首级,砍完就走?再说咱们可是银翼级别的杀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每次出任务,何曾离开本营超过三五天的?”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和事老站出来:“我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神殿说,只要我们把她们困在这里两三个月,就足够了。”
“两三个月就到冬天了吧?”先前一人还是在嘀咕。
下面的窃窃私语也跟着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神殿只是让我们困住这些人?”
“索性冲进去,杀个痛快就好了。”
“你倒是冲啊,上次不知道是谁,被一个小丫头一箭射了个正着,说出去也不怕丢了我们鹤雪团的人!”
“你!”
城外敌营的这些争执,城内自然是不会知晓的。
然而,的确已经有人开始和他们同样着急了。
清晨,风七七刚刚起身,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冷汗霎时从她的额头冒出。灵魂在这阵尖锐的痛感下,仿佛要被逼出身体。
她从床上滚落了下来,右手死死的抓住床单,用力之大,手背上都爆出了浅浅的青筋。
一个人正迎着阳光大步迈入风七七的木屋,一进门就看到风七七面色惨白,牙关紧咬的样子。
他大惊,一句话就这么没遮没拦的冲出口来了:“一年的寿命,你现在只剩下两三个月了,还这么折腾自己干嘛?”
他话音刚落,已觉不对。风七七的眼睛抬起,锋利的光芒迎面逼来:“你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一年之期的事情?”
风七七也看清了,走进自己树屋来的,是在那天晚上代表雇佣兵出战的少年,那时自己命令他们按兵不动,这少年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才气哼哼的走了。
他耳后两根长长的白色细骨十分好辨认,这么些天下来,也有不少人习惯了同自己并肩作战的就是传说中杀人屠城的魔族。
传说归传说。而自己身边的兄弟,到底都是自己的兄弟。
少年愤愤然的又盯着风七七在看,看得风七七浑身莫名其妙。
“请问,我认识你吗?”那眼神似乎有点熟悉,风七七决定还是由自己先行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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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本文明明再几万字就完结了……却一直在不停的掉收藏(泪奔
第一百五十四章 滚滚化形()
少年闻言,险些没有跳起来。
“你你你你你!!!”他手指指向风七七,满脸的悲愤莫名:“我不爱你了!”
风七七:“?”熟悉的感觉更浓了。
少年用手胡乱往头上一抹,一头黑发瞬间变作雪白,他哼哼唧唧的问道:“现在还认得么?”
风七七:“……”
少年大怒:“那这样呢?!”手一挥,一对突兀的圆耳朵出现在他的头顶。看他磨牙的样子,似乎风七七只要再流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他就会立刻扑上来将风七七当场咬死。
“你……”风七七这下才真正傻眼了,这口气、这动作、这神态,还有这无处不滚圆的耳朵和眼睛!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少年是自己认识的人,但她万万没想到,它竟然便是滚滚!
那只肥嘟嘟、圆滚滚的白毛团子!!!
“滚滚……”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你会化形,以你的原型来看,你不是也应该变成一个粉嘟嘟、肉呼呼的团子吗?!
……原来之前经常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的滚滚是个男的……
风七七太过震惊,以至于呆滞的忘记了说话这项功能。
见风七七到底还是认出了自己,滚滚终于满意了。它……,不,是他讨好的凑上去,得意洋洋的说道:“幸好我之前一直在努力的为变身积攒足够的能量。要不然的话,脂肪不够,我可能只会变成你们五六岁的样子。”
“你吃那么多东西……”
“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天做准备啊!”滚滚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早就想试试变身成人是个什么感觉了。”
风七七有片刻晕眩,找了个地方扶着坐下来,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滚滚一番:“你为什么会来?”
滚滚一听这话,顿时怨念了:“你居然还问!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好了要照顾我呢?!说好了要一起看星星数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呢?!从上次一别你居然就把我扔在那里,一次也没管过我!”
风七七默然片刻,面对团子的控诉和那双闪亮闪亮的大眼睛,不得不屈辱的选择了丧权辱国:“是我的不对。”
她这段时间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城里城外的陷阱布置,调兵遣将,武器机械,包括城内的秩序维持,分配口粮,大大小小的事情,最终的决策权都是要归到她这里。就算云朵儿是这座城池名义上的主人,但是有些事情她自己都不懂,最后还是要提交到风七七这里。
风七七对于管理城邦也没有任何经验,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必须要做出一副胸有成竹深不可测的样子,好拿来稳固城内的人心。
毕竟,之前也没有人认为她对带兵没有任何经验,可事实证明,她是一个极为天才、遇事不乱的指挥官。
说来也好笑,打仗之前认为她什么都不会的人,在那一战之后立刻就改变了阵营,转而坚信她什么都会。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暗自扛着,过去在宫里不挑剔的读书习惯成了她最大的良助,治国策略兵法排布,她当时都一一看过,又兼之过目不忘,所以处理起事情来,竟然也算井井有条。
“对不起总得有点表示吧?”滚滚继续闪亮着眼睛看向风七七。
风七七悲催的发现自己的丧权辱国还没有结束:“你要什么?”
滚滚忽然换了个话题:“你觉得我变的这副样子怎么样?”
“很好。”
这两个字不是敷衍滚滚的。他现在被整体拉长了之后,身形就变得很是苗条,一张包子脸,还算得上清秀可爱,一笑起来嘴边还带着两个深深的笑窝,很能激起某些女性的蹂躏欲望。看起来就算是当了人,他也摆脱不了过去团子的本质。
“那你给我当主母怎么样?”滚滚兴致勃勃的建议:“只有你当了我家主母,我们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啊!”
喂喂滚滚,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风七七思忖: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怪异?这是要挖墙脚的迹象吗?
当前不是和滚滚夹缠不清的时候,风七七问了一个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主人是谁?”
滚滚理所当然道:“主人就是主人啊!我看你们相处也挺好的。”
风七七:“……”问了等于没问啊摔!
风七七本想扶额,但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滚滚说的“相处”。
她都和谁相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