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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怪异感自尾椎处直升盘旋而上,竟引得生生打了个寒颤,手中剩下的半碗药眼见着又要倾倒下来,亏得林嗣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那药碗,朝安伯丢去。
安伯正处在无限遐思之中,却不想前方似有一碗状物体冲自己直直飞来,出于本能反应,他伸手就将之捞了过来。
却是止不住碗中药汁的走势,那黑糊糊的半粘稠物体一滴不剩地全流进了衣袖内
刹时屋内药香四溢,阿若与林嗣言相对无言,安伯却是身子一僵,整个人像被雷击过一般,身形完全定在了原地。
过了半晌,阿若自觉有必要打破这僵局,“伯伯的功夫可真好,我竟是从未见过如此妙的功夫!”
这句话刷地惊醒了安伯,被夸赞的人面上无丝毫喜色,硬梆梆地抛了句“请爷恩准属下自去更衣”,便愤愤一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阿若舒了口气,不知有没惹到他老人家
再看向面前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的翩翩公子,金眸墨发如春笑靥,自有风华依眉梢。
往后这日子,似乎不太容易呐。
檐下厚厚积雪从未有过消融之意,窗外冰砌晶莹的景致让她一不留意便看得走了神。
“阿若?这是你的名字?”
又是那好听的嗓音,似乎在自己逃难到不知是何处的山林因为劳累疲倦而失去意识的不久后,那声音就出现了,如梦似幻,将身处绝望的自己牢牢地拉离出来,一路护着来了只在镇上中举的秀才口中出现过的繁华上京。
“阿若”她慌忙朝那人看去,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双桃花眼似有清亮的笑意闪过,“阿若又在出神。”
少女听见这如三月春风的盈盈笑语,转瞬便垂首红了脸颊,不经意的动作映入林嗣言眸中,比雪景更雅三分。
“这京中,倒一直少有这样的”他低低的话语惊得她动也不敢动,却是安伯粗里粗气的声音倏地在门口响起,“爷,一切收拾妥当,可以回府了。”
林嗣言未作答复,她却是一惊,急忙抓住了他的衣袖下摆,“公子是要回去么?”
下一句“那我怎么办”还未从口中跳出,他早已唤进门外侍女替阿若穿上簇新外衣,“若是信得过,那便与我一同回去可好?”
“不问我的来历就放心将我带回么?”
林嗣言看进女孩如小鹿般乌黑晶莹的清澈瞳仁深处,专注低沉的声音里似盛开了葳蕤繁硕的花,瞬时便给了这个小小少女莫大的鼓励。
“眼下你也无处可去,我若想知道你的身世,以后还怕无机会么?”
一声轻笑声从门外传来,阿若暗自诧异是谁如此放诞,抬眼朝前方看去,那人逆光而立,身上冉冉白衣与门外的雪景融为了一体,缥缈脱俗,如天人之姿。
“嗣言见过师父。”
那人低声哼了下,脸上却是笑意更甚,“哦?我还以为你带了个漂亮丫头回来,就忘了我这个师父呢。”
林嗣言将阿若拉至身前,温言道:“师父说的哪里话,如今这丫头无处可去,我便想着让她与我一同回去罢了。”
那人往前迈了一步,手搭上了阿若的脉。
“气血畅通,姑且已无大碍。”
“若仙斋里的灵丹妙药,倒还真是名不虚传。阿若吃下这药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便身体无恙了。”林嗣言丝毫不敢怠慢,忙出声恭敬答道。
那人瞄了一眼面若桃李的她一眼,“阿若?”
第三章 身陷官家 离()
“阿若你又是在想些甚么?”
带着轻笑的话语被他拖得有些微长,林嗣言抚了抚阿若的头顶,嘴角轻扬,“师父,想必是您一副天人之姿,将这丫头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你不必总是这般说话,不是和你说过?”那人也摇头笑道,“与我说话时,不用敬称也可。”
正待林嗣言解释,那人又接着道:“我也不过大你五六岁而已,老不了你许多。”
一阵娇俏如银铃般的女子笑声地从门口传来,“师父,原来你在这儿呢。”
阿若赶忙跟着屋内几人朝门楹处看去,眼前有白影闪过,转瞬人已至跟前。
当真容比牡丹俏,颜似新月长。
“你不在书房里好生温习药理,又跑到这儿作甚?”话虽是责备之意,但被人轻笑着说出口,倒无端暗含了几分宠溺之意,“成天只知跟在我后头,当心我哪天罚你将药王经抄个二十来遍。”
林嗣言也笑了,“师姐总对师父放心不下,倒不如做根绳子系在师父身上好了。”
那女子朝林嗣言做了个鬼脸,“就知你说话不安好心,做根绳子系在身上,亏得你想得出来。”
转而又牵住身旁人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摇了几下,“师父可别生气,我是听药童说呀”
一双晶亮的眸子在瞧到阿若时瞬间好似发起光来,像极了苍穹之上的晨星闪烁,“对了!就是听说师弟带了个漂亮丫头回来,我这不就可劲儿地跑过来瞧瞧嘛。”
说着就牵住了阿若的小手,神秘地眨了眨眼,“你这小丫头模样生得可真不错,呐,快告诉姐姐,你叫甚么名字?”
林嗣言微蹙了眉,“白术师姐怎的这般自来熟”
那师父也些微尴尬地轻咳了声,“白术许是看这丫头乖巧,一时喜欢得紧,心急了些”
白术不管身边两人所言,只一个劲儿地瞅着阿若,直教她心中忐忑难安,慌忙挤出一丝笑来,“姐姐好,我叫阿若。”
“啊呀,正巧与咱们若仙斋的名儿一样儿的。”
阿若默默低头,妄自借了你们医斋的名
“师父,你这几天总是琢磨着新药方子,理也不理我”说着就将阿若揽在怀前,“不如要阿若留下陪我玩上几日罢。”
师父还未来得及开口,林嗣言早已将阿若抢了过去,“不行,谁不知道你的性子,可别把阿若教坏了去。”
白术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师父,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她留在这里。”
白渊离对她宠溺得无奈,“你若是真觉得闷,这几天我带你去集市上逛逛可好?”
“师父,你这样由着她的性子来,迟早得让她上了天去”锦衣玉带的公子无可奈何,撇了嘴也不想说太多。
话还未说完,白术早已跳起脚来,“师姐的坏话也是你说得的?没大没小!”
林嗣言不予理会,“师父,安伯已把马车备好,我这就回家了。”
白渊离点头道:“你离家多日,也该回去了。毕竟府上的事宜也是要人打点的。”
二人由安伯伺候着上了马车。
车轮与地面的磨砂声窸窸窣窣响在寂静的车厢内,在此时的阿若听来,更是扩大了她心中的忐忑难言情绪。
那人一身白衣,微敛着目,车内紫铜雕金兽炉吞吐沉沉苏合香,养神静息。
他气度非凡,定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子弟无疑,只是不知到底是哪家权贵
林嗣言觉得委实有些静谧,睁开眼来,就瞧见了她的清愁模样。
车内的光线不甚明亮,从车帘外透进的细碎阳光投在了女孩的莹白脸上,蝶翼般的浓密睫羽因了这几束微光,在眼睑下方覆上了暗沉的阴影,更衬得那一张如出水芙蓉的娇颜肤如凝脂,肌似冰雪。
他心中一动,倒忆起了那句“愁锁黛眉烟易惨,玉颜悬双璃”。
忽又听得安伯在外唤道:“爷,到了。”
林嗣言不动声色地收起那股子莫名的思绪,微抿着嘴朝阿若笑道,“随我下车罢。”
阿若低头看向那人伸出的白皙手掌,手指修长而有力,只是,它能护我这一世平安么。
尚未来得及细想,玉莹色泽的手却又在昏暗的车厢内仿若流转起了异彩光芒,生出一股子让人心安的莫名情愫。
阿若神思恍惚地将垂在身侧的手递与了眼前人。
这一递,便是永久了。
她低头沉思的那一刹,眼里的别样情绪正巧被林嗣言发觉,带着有点不安,有点胆怯,更多的却是,对未知无端的惶惑。
他的心也快被她怯怯的眼神揪得几近缩起来,但在她的手几乎是撞到他手中的一送下,所有的不适,全都被车帘掀开而带进的喷涌阳光驱散得半分无存。
他微眯起眼,打量着离开半月的府邸,顺势将阿若抱下了马车。
还未及地,面前的朱漆刻金大门便被里头的几个管事轰然拉开,随即在门后响起了整齐的衣料与地面的摩擦声,还有响彻苍穹的跪拜声。
“吾等,恭迎殿下!”
她几乎被这等阵仗弄得惶然,却见身旁的锦衣玉带的男子轻拂衣袖的同时,面上还浅笑道,“不必如此多礼,快请起。”
“皇子殿下”
阿若一脸茫然,喃喃声被林嗣言所觉察,许是他觉得可爱,便顺势蹲下身去,欲将手搭在她鬓发间,为她理好风中细发。
她却抗拒偏过头,连往后退了几步。
“我还未来得及问哥哥”话并未说完,像是被人突然强行扼住了咽喉,似是悬在了林嗣言的心尖儿上,晃晃悠悠总落不到实处。
他将悬在半空的手缩了回去。
“哥哥到底姓甚么?”她忽地垂下头,身侧恰有枝叶未落尽的大树,明灭的曦光透过叶缝罅隙斑驳洒落下来,她瘦弱不堪盈盈一握的身子似要在冬日的风里忽隐忽现得下一刻就要消殒逝灭。
心里某一处如廊柱旁的小花坛里的薄薄一层积雪,滴答滴答地化了开来,终是不忍,低低的叹气声迂回进了她侧首的耳畔,“姓林,名嗣言。”
第四章 迟疑不前 畏()
林姓,乃大庆朝国姓。
当年大庆开国之皇有遗旨云,若非皇族,天下人皆不可与林同姓。
这自是为了保证皇族至高无尚的权威与最纯正的血统,而这,也在数百年的牢牢遵守下,将林姓之人的皇族地位昭示得与日月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