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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切的神色突地冷下去,却又及时笑开了眉眼,“阿若,你须听话,待喝了这碗参茶,哥哥就好了。”
笑得极致,泪已是顺着浅弯的眼角逶迤滑至鬓里,他掀开茶盏,似诱哄着婴孩薰薰然露出最柔和的目光,“乖,喝了它。”
夏若似失去了意识,茫然地睁着眼只知瞧着他,怔怔地一口饮完了他如玉白皙的手中参茶,由着他拭掉唇边的一缕茶渍,突地开口小声低吟,“嗣言哥”
他看过来,眸里的微微笑意已看不清,“好困”话音未落,人却是软倒于床榻了。
“阿若!”李见放进门时就见她昏昏然倒下,林嗣墨虽侍在一旁却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急之下便冲了上去,却被林嗣墨起身拦住。
“见放休得吵着她了,这几日她必是承受不住,我索性让她睡上几日,哥哥的出殡之日一过,她自会醒转。”
“嗣墨哥!你给她喝了什么?!”
“一碗参茶而已,”林嗣墨走至抬进来的梨花木桌旁,神色自若地施施然拈起一支狼毫玉笔,“不过是多了些辅料。”
第二章 有所觉察 探()
他看向李见放,笑盈盈地又眨了眨眼,“我自不会做出害她之事,见放尽可宽心。奇异谷的圣意草你可听说过?”
李见放愣愣站着一言不发,林嗣墨轻笑着拂袖让安伯退下,“奇异谷的长老们将圣意草奉为珍品,只因它有那令人起死回生的好本事。”
“起死回生?”
“也算不得有多神,与其说是能回生,倒不如”他如着了梦魇般迷离浅笑地托起袖摆,极快地于一方宣州上好的黄帛折子上游龙走凤,复而搁笔将已写毕的书帛轻吹了吹,翘起的唇角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倒不如说是这般这般。”
“诶?哪般?”
他微微倾身过来,语气有些调笑,“哦?现在听了这等子怪草,就把阿若的情形给忘了?不担心了么?”
李见放因他靠过来的如玉俊颜微红了脸,“不是!我”
“行了,阿若的事我自有分寸,见放留心着自己就好了,”他摸了他发顶,“先回府去,等父皇的旨意一下,熙王府便即刻办丧。”
李见放怔怔地被安伯请出门去,脑中还旋着他方才的笑颜,弯弯的眉眼真真像极了嗣言哥,却不是像,比起往日的神色语气,连说话时会忍不住摸自己发顶的小动作,都是十足的一模一样。
孪生胞兄弟也不会有这般的。
难不成!他惊觉回身,于风中扬起发丝缕缕拂至白皙光洁的面上,想进府去再找林嗣墨,可转念又想起自己不过是凭空想想罢了,多说并无益处,终是暗暗咬牙上了马,径直回府。
若仙斋已入夜,比之白日更显哀凉。
“白师父,派去南方各州的人俱已回来,并无”
“罢了,你先下去,”白渊离一脸倦意地挥手让不远处伏在地上的小厮退下,忽又出声道,“慢着。”
“白师父可是还有事吩咐?”
“你将那北上找寻归来之人叫进来。”
“是。”
那人恭敬转身,临了却戚戚开口,“白师父,有句话我还是须与您说上一说”
白渊离抚上额心,低低应了声,那人随即跪下道,“白术姐姐她”
说到此他又小心抬首去瞥白渊离的面色,却是被手挡住了看不清,顿住好久才怅惘叹了气道,“人既已走,还请节哀奴这便退下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关上,屋子顿时只剩皎皎月光倾泻进来,眼前短暂陷入黑暗的白渊离缓缓地拿下了手,往日如谪仙的不思苦楚的容颜之上,竟是涔涔的泪。
“阿术”叹息逶迤,于这静谧的夜里却不显得突兀,那人满身的发自他微垂的颈项倾泻如注至桌面,恰映了一室月华,竟是青丝成了白发。
熙王府终是挂起了素缟。
圣旨即下,举国子民三日无炊米烟火之事。
文武百官尽皆褪官服着麻衣,皇子身逝,帝后哀思难付,在得知林嗣墨递进宫的那一书黄帛实为林嗣言殡天消息时,皇后已是病倒当场,帝上生生折断了掌下上好的紫檀木椅扶,尾指骨竟是裂得鲜血迸射淋漓。
虽是同根生,林显季却依旧带着仆从整日穿街走巷,不过是比往日里收敛了些,却未见其颜上一丝悲色。
如此观之,大庆朝只留三位皇子,形势更如水火,皇城里早已蛰伏着蠢蠢欲动的暗流终于掀起波澜,恰在大庆三皇子出殡期前一日,帷幕被一纸密信霍地拉开!
永德殿外,众宫侍屏气凝息,静默无声。
殿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你放肆!”
有人急声争辩,“这信的确是儿臣的手笔不假,可敢问一句,父皇就一丁点也未曾想过这些个都是打哪来的?”
“逆子!”一盏烫茶被高喝之人直直掼到中间空地上跪着的林显季身上,“你那些宵小勾当莫要以为朕不知!朕现下还没咽气呢!怎么着?你三弟才刚殁就熬不住了?!”
林显季一双像极他母妃的丹凤眼斜斜睨过身旁站着的林嗣墨与夏若二人,因烫到极致而失去血色的薄唇却是扯出轻讽一笑,长眉舒展至鬓中,竟是与这剑拔弩张的凛冽气氛全然不同的雅逸语调,“父皇还是先消消气,莫要真出个好歹,不正是遂了儿臣的愿么?”
“啪”的声响响彻偌大的御书房,熏炉上方的烟柱都震碎了几分,林显季懒懒擦去唇角边因裂开而溢出的血丝,“与北狄勾结之事,我的确有过,都过了好几年的事情如今又被拿出来,不得不说父皇的儿子都不是善茬,”他冷冷一笑,“英明得很呐!”
“二哥现下是想如何?”林嗣墨凝眉沉声,“莫不是在怪我将这书信之事告知了父皇?”
“二哥可不敢,”他轻轻一哂,眸内一片寒光,“如今嗣言不在了,你又承了熙王的位子,自然是如鱼得水今非昔比,你要想做什么,还能有差的不成?”
夏若诧异皇上不说话,正想着朝那处看去时,林嗣墨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前扶住那人,夏若惊惧之时却见那龙袍着身之人直气得站也站不稳,只是伸出一指来,瞪着眼颤颤地冲林显季比划,应是努力地想要说话,却是气极,连个声都发不出了。
林嗣墨急得脸色发白,连声宣太医觐见,夏若却是欲言又止地怔在了原地,林嗣墨明明是精通医术之人,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宣来的太医或许并未会比他医术精湛。
再抬眼扫至一脸漠然的林显季,心中顿时雪亮明朗,林嗣墨的医术在皇家除了帝后,便无人知晓了,若是林嗣言还在世的话许是多个人帮他瞒着。
若是林嗣言还在世夏若见着林嗣墨的精致容颜,突然就不敢往下想,心里的苦楚如潮翻卷而上,密密匝匝地似碧漾园里墙垣上覆着的藤蔓,噬咬得连气息都弱了九分。
“四弟,你家的阿若似是有些不妙,怎么着?那日里的伤还未愈么?”林显季似笑非笑地摇起金骨折扇,未管依旧还喘着粗气的皇上,戏谑地看了夏若一眼便径直地走了出去。
第三章 垂丝海棠 落()
走至门楹处却又堪堪停了步,操起手竟是一副看景致的神色倚靠住背后的朱色金漆门框。
夏若已是气息都弱了下去,却还要做出无事的样子强自笑道,“不知现下圣上的情况如何了?”
林嗣墨绞着眉,明明着急得手上青筋都暴起,却要装出对她语气淡淡,“你过来。”
夏若见皇帝也被林嗣墨扶着,不好近前,思来想去仍是忍着疼杵在原地,却听得那人极尽隐忍地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你,过来。”
顿了一顿的语气果真唬住了她。
她迟疑上前,林嗣墨倾身将她揽过,右手状似无意搭在她腕间,却在背对着林显季时仔细地捏了她脉门,转首对门外喝道,“来人,将陛下扶进寝殿再行诊治!”
宫侍鱼贯而入,掺过皇帝便向寝殿方向碎步走去,一干太医也是喏喏跟上,林嗣墨俯首低语道,“我们先回府,这里有母后瞧着,必定无甚大碍。”
夏若怔了怔,他这番话
是早知晓圣上会动怒么?
林显季依旧是懒懒神色,含笑不语看着她二人,良久才直起身,拖长了调子道,“如何?便为了阿若,自己的父皇也舍得丢下了么?”
夏若心中一紧,林嗣墨早已笑着开口,“我还有阿若,可二哥你呢,”他眸中的神采似要溢出来,满满地闪烁至面前人的瞳孔深处,“你可是连牵挂之人都没有的。”
林显季面上一僵,哼了一声未答话,却是侧过身操手走远了,夏若渐渐才回过神来,林嗣墨于身后将她一扶,推着腰示意她起步出宫。
她转头看向他,一时间竟是不知眼前人到底是谁了。
他眨眨眼垂首,脸贴得极近,“怎么着,还真打算着以后都不认得我了么?”
他似在笑,眸子又伤得金芒都黯淡下去,夏若正要开口,他却是弯起眼尾笑开来,“好了,先到家了再说。”
他是说的到家。
到家了再说。
一颗心悠悠荡荡,几日里都未落到实处,终是因了他这句话,眼窝处一股热辣涌上来,连说话的尾音都颤得不似平常,“嗯。”
走出宫门,李见放竟在马车处等着,看光景应是候了多时,见着他二人从宫门一言不发地徐徐走出,忙迎了上去。
夏若有些惊诧,“见放?你何时来的?怎的在这里等?”
李见放有些手足无措地扶住她,“你面色似有些不好,面圣时可有为难处?”
夏若顿了顿,笑道,“左右是些小事,哪里说得上为难。”
林嗣墨抚了她的肩,“阿放现下找来,可是有急事?”
李见放正要冲着夏若的笑靥转瞬黯了下去,声音也没平日里的跳脱,“我父亲昨儿夜里收了圣上的一旨密信,说是要”
他匆匆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