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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
“我有姓氏了,”她不耐烦地摆手,闭着眼甚是不耐的神色,“你莫非忘了?这夏姓儿还是你给我取的,别觉得我还是之前无名无位的小丫头,丢在哪儿便能认了命。以后该怎么叫便怎么叫,一个字也别少。”
“是可现下我的确有要紧事与你说”
“那就说。”
寥寥三字已是多余,林嗣墨愕然半晌,竟是苦笑出声,“你依旧怪我未让你如愿,可若是你真的见到哥哥遗容又能如何,也不过是无端伤感罢了,况,你心心念念的人难不成就那般肯定是哥哥?”
“你这是何意?你会觉得我换了心意不认他么?”
言语之中的厉害之色愈发浓烈,激得林嗣墨怒火攻心,强忍着气转身便拂倒了一人半高的菁蓝釉色美人腰瓷瓶,“哗啦”脆响顿时将整间内室震得鸦雀无声,他缓缓直起身,“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之事再也拖不得,我说定了!”
他身形因气急而剧烈起伏,眸中一片寒芒灼眼,“长久以来陪在你身边其实不是哥哥!而是我!”
夏若听时已是惊惧抬首,“你瞎说!”
“我?瞎说?”林嗣墨满脸生寒,“你是前年冬月十一进的府,之后的种种我都记得清楚,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翻来覆去地说与你听。”
“你,”夏若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若非要我信这些,还不如差我着男装将那杜左将军府上的大小姐娶了来!”
“自那半月后,父皇令我带你入宫瞧上一瞧,回府后我便觉得有必要让你学字,你还记得你练的第一个字是甚么?”
“你说的不对!全都不对!”
“第一个字,必然是你的‘若’”
“这些连当时在的未央也知道!你如何让我去信!?”
“好,”林嗣墨负手一笑,“我便细细地将你的私密之事说与你听。”
夏若已是满脸煞白,额上滚落的汗珠似琳琅溅玉盘,掉至地上清晰有声。
第七章 如实明了 解()
夏若已是满脸煞白,额上滚落的汗珠似琳琅溅玉盘,掉至地上清晰有声。
“开春后有一日,我专为你画了幅碧漾湖的荷花图,你欢喜得紧,便私下里命工匠刻了一方小印,在那图背面左下角处二指地方留了印记,要我现在将那留下的二字说来你听么?”
夏若牙齿打颤,勉力扶住身后高椅才未跌下去,林嗣墨只当未见,想着早些了结也是好的,狠了心继续道,“是若言。”
那日少女明媚笑靥,身侧公子温润尔雅眉眼含笑,她用惯常娇宠的口吻对他吵嚷,“我不管,总之你这画既是为我画的,那怎么收着也得听我的。”
他笑着看她,“哦?那你想如何收着?”
“我得给它留个印子,便刻上若言二字,可好?”
她侧首笑弯了晶亮的眸子,清甜的柔糯嗓音问他“可好”,自是好的,极好的。
他便寻了能工巧匠来快快地给她刻了印,再亲自递与她洇红印泥,见了她纤纤玉指执了方印,常是笑意的脸上竟摆出了极为郑重的神色,她连指尖都紧握得泛白,缓缓地将印按压上去,再拿开时,原来空白处浮现了她心心念念的二字,似誓永盟。
“如何?还要我说出那画现下被你收在哪儿么?”
“你不可能知道的!”夏若已是竭力喊叫出来,垂下的双手紧握住几乎要掐出血来,“定是嗣言哥告知了你!”
“你将它收在枕头边上的妆奁盒内第三层里间,是也不是?是那日用晚膳前你告知我的,你要还不愿信,我便说得细些,那时你坐我右侧,腕上带的是你喜欢的白兰绞丝金玉钏。”
“你”夏若怔怔将手松开,气若游丝,面如金纸,她茫然四顾,似是处于陌生的猛兽之地,惊惧之余连话都不知该如何出口,室内诡异一般迅速静了下来,夏若怔然良久,终是林嗣墨叹气将她揽住,“你该勇敢些,为何总是不信呢?”
她无反应,漠然地任他满脸痛楚将她拥住,一瞬后有泪溢出,动了动嘴角却发不出声音。
“阿若,现今此事也只有母后与府中的安伯才知晓,就连父皇都是不知的,你现下将这些听了,可有好受些?”
她依旧睁大了眼,尖巧的下巴搁在他肩上,似有一如既往的淡雅苏合香。
“罢了,如此突然,想必你也无法安下心来,”他慢慢抽离,抹了她颊上泪水,低声温柔道,“你脸色难看得紧,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同你仔细地说清,可好?”
她身子极凉,手心里额头上却沁出汗来,见他要走,忽地拉住他衣袖,却不知如何出声,捱过漫长的死寂,终是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倾、尽、天、下。”
“莫敢负君。”他转身看向她,笑得如同那日里初见时的清渺,衬得身后红烛飘晃不堪,“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楚,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
泪坍塌,耳廓深处回声轰隆,她猛地抱紧他痛哭出声,“你瞒得我这样久,就连那次我几乎要死过去了,你你都未想过要说清么?”
“和王的眼线之前就布在了府中,我自是不能轻妄行事,况,有我在,你怎会有事呢?”他轻笑,抚了她的发,“哥哥自小身体羸弱,父皇定是不喜。”
他怕夜来霜重惹她着凉,便将她扶至床上躺下,“我六岁时已在奇异谷中有了根基,母后便换我出来代替哥哥于京中生活,近些年哥哥的身体愈发不好,我只得将他接进京中贴身照看,便是选了一日夜里,暗渡陈仓将他送进府里,我自个留在奇异谷,第二日又以本来的四皇子身份进了京。”
“即使春灯节那次,哥哥同你先行出门,实际上也是我以他的身份在陪着你,”他似是忆起极美的春灯景色,笑得眉眼灼灼,“果真是命理注定,那日你以为是错送的春灯,其实是半点岔子也未出的。”
她缓缓地闭了眼,神色极累,“所以你听不惯我叫你嗣言哥,后来索性着我改了口,阿嗣哥”她眉眼萧索一笑,“果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别人也只当我在叫你哥哥。”
“可是你不该连我也瞒着,虽是人知道得愈少愈好,可我也不见得就能泄了你的密。”
“不是的阿若,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这关乎性命,稍有不慎落人口实,凭我现在一人之力绝难护你周全。”
她心倏忽一震,自己总是用私心揣测他意,委实无理得过头了。
窗外月色被室内的烛晖映得黯淡,二人相对良久,虽无言,却缱绻。
“夜深了,你先歇着罢,要是你不嫌烦,我明日便将那些事一五一十地说与你听,你道好不好?”
她听了林嗣墨的话,抬眸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瞳仁亮着簇簇烛光,丽人姿容俏。
“明日之事便明日再说,你这段日子也着实累得不像样,先回去罢。”
“嗯,你先闭眼,你睡熟了我再走。”
夏若见他眸中坚持,只得闭眼,沉沉睡去时恍惚似有温热湿软的物体在额心一触,“这桩心事终是了了。”
她坠入另一方无间黑暗,意识忽地清醒,林嗣墨一直以林嗣言的身份游走于朝野权谋之事里,那他的奇异谷各势力又是如何掌控的?
自己从未动摇过对林嗣言的心思,却为何,在得知心上人其实本为林嗣墨时,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难道还是在逃避于自己看来极为意外的林嗣言之死么?
果真她似是无意识自嘲一笑,自己果真是不敢多虑的懦弱之人。
却原来,我爱了那样久,却只是爱了一个影子,一个虚物。
作为他替身的你,必定要比现下得知真相的我还要苦痛万分。
她忽地清醒了一些,在墨色的夜里仍不敢睁开眼,只用手摸索了过去,伸了几许并未触到物事,她不甘心,又伸了些许,身侧仍是空空,正待她灰心将手缩回时,有一方有力微热的掌心包裹了自己,轻微笑语响盈耳侧,“还以为你睡熟了正准备走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怎的睡觉依旧不安分。”
第八章 两厢舍一 定()
“还以为你睡熟了正准备走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怎的睡觉依旧不安分。”
她突然宽心许多,便让自己私心占一回上风,只要你没事就好了,管他现在是谁已离去,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林嗣墨长身负手立于中庭,几日前哥哥殡葬之事结束,他便选了夏若情绪稳定些的夜间与她说了那些事。
她当时只是大哭一场,之后便安静睡去。
却未料竟是再难愿说话了,终日只是怔愣出神,望着虚空也不知想些什么。
昨日因林显季与北狄密信来往之事进宫,也是不多话,便是遇见了往日里最爱笑的李见放,也只是寥寥几句。
李见放那日对她忧心道,“前几日嗣墨哥既是与你说明了些,也是为的你心里好受,你你别怪他,其实我也是早已料到了的”
可她还是对一切都兴致缺缺的神色。
“阿若起这样早?”厅内的他正拭剑,见着夏若跨进了门槛,连忙起步去迎,“为何不多睡一会子?今日虽是见放出征,却也不必如此早。”
“嗯。”夏若淡淡坐下,竟连嘴角都未动,撇过头去看桌旁的藤架盆景。
林嗣墨踌躇地问,“今日想吃些什么。”
夏若闻言扭过头看他,幽深的黑瞳似古井波澜不惊,厅内静得一丝声响都无,半晌才响起林嗣墨略微慌乱的声音,“你向来只在晨起后用清粥并一笼水晶虾饺,这我是知道的,不该嘴拙多问。”
“我不想吃。”
“啊?”林嗣墨慌忙抬头,讶异她居然说了话,“多少还是吃些,正午时分的烈日怕是晒人得紧,可别体弱出了事。”
“我想去趟如意楼。”
他顿了顿,“好,待我差安伯备好马车。”
她为何去如意楼,想来也和自己所想差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