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娘那偏庭是极阴寒之处,常听胆小的婢子说那地方日无阳光夜闻鬼哭”
“放肆!本王妃的话也是你忤逆得了的?!”
夏若留意了方才替她求情之人,是个平日里见得少的丫头。
她被推搡出门时,有意将手背在身后,虚空画了个字,以王妃众人的角度是万万看不懂,可若换了那人,定能瞧出,是“之”字无疑。
果真如那王妃交待的一般,自己被带到一处极破烂的潮湿阴冷之处住下,连完好的床铺都无,地面裂纹森森,似在嘲讽自己之前未与翰深之苦苦相逼以此回上京。
也好,该谢她留了一条命给自己。
之后连续几天的逼迫林林总总快折磨她至死,终是熬不过,夜里转凉时因衣物太少,次日拂晓时便染了风寒。
辗转难眠,半梦半醒之时,往日上京里的风雅景致迷乱了心头,那些人那些事,俱是点点滴滴全记得清楚。
她仰面看天穹处似有飞鸟掠过,恰似一道泪痕,也不知最终滴落至哪里,一如自己,孑孑独苦了那样长久的岁月,设想过千万遍于这人世间消失的法子,竟从未曾料想过,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
只怕是等不及那人了。
嗣墨,却是到了如今,我才知,心心念念之人竟是你,也只有你。
纵有嫌隙还未除尽,可我信你知你思慕于你,只是人隔彼端,尽付作枉然。
再也不会管你是嗣言还是嗣墨,总之只要是你,你若是现下能出现于此,哪怕,哪怕我只余一丝清明一分残气,我定是要与你说清,不会离开你了。
总觉得身上一阵热过一阵,热到最终竟是全身麻至一点知觉也无。
连喘气都觉得是累得多余,索性放空了神思,任自己躺着,迷迷糊糊之中又睡了过去,总觉得有人声交杂脚步飒沓,似乎被人抬起又放下,悬了极长的时间,待落至实处时,又听得人在耳畔哭着说,“姑娘莫怪,王爷也不知去了何处,我这几日并不得见他,姑娘落难的事情只怕现下王爷还蒙在鼓里,只盼姑娘解脱后能与王爷托梦,千万莫要怪罪于小婢”
她哭哭啼啼的声音委实可怜,只是夏若气若游丝,形同将死之人,连动手指都难,更遑论去安慰她。
哭了半晌,地气越来越凉,许是天黑了,那小婢也不敢多待,夏若心里暗笑了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这样多的心思想这些,真真是奇怪得紧。
第二章 跋山涉水 寻()
这般躺着也不知多久,身上一会冷一会热,也不觉难受,只是心里越发的平静,白术、未央等一干过往之人的影像在脑里晃来晃去,抓不住虚实。
日转星移,再有意识之时,人已换了地方。
夏若怔怔然睁眼,入目皆是雕花曲栏纹锦床帐,似是往生至了极乐世界。
“姑娘可算是醒了。”
夏若听得耳侧一阵轻笑,恰如那年刚进了上京,于若仙斋里初识白术时分,眼里一阵热辣涌上,转目去看时,那双眼睛清清亮亮,简直是像极了她。
“姑娘大病初愈,可不要哭坏了自己。”
“阿术姐我、我果真是见到了你,”夏若强撑着气想要起来,身子却是轻飘飘地不由自己,“我本以为将你害惨,自己死后必下阿鼻地狱,却不曾想,竟落了这天宫之所见到了你。”
“姑娘说的什么傻话,”那女子袅娜走近,“此处是王府呢,可比那天宫还要好上三分。”
“王府?”
夏若讷讷念了几声,似是清醒大半,“你家王爷怎会找到我的?”
“前几日王爷收了封小信,并不知是谁送去的,不过王爷当时还远在息竹山与王上行兵布阵,接到这信就忙忙赶回来了。”
“是谁送的信?”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那女子舒展一笑,“受王爷赏识,前些年收留了奴婢作军医,一直随侍左右”
“你原本是何处人?”
那女子稍稍愣了一瞬,夏若立马笑了笑,“姑娘快别多心,我不过是觉得姑娘实在是像极了我某位旧识。”
“哦?”她掩唇一笑,只剩一双像极了白术的翦水秋瞳在夏若脑内逐渐清晰,“只怕不是的,奴虽记不清前事,可已在王爷身边待了好几年,自属北狄,姑娘又是大庆之人,许是弄错了。”
夏若只盯着她眸子,一双黑瞳又清又亮,怎可能不是白术!
但那时白术坠崖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之后林嗣墨也派了众多暗卫私下沿河搜了一遭接一遭,且白渊离师父也是寻了将近一年,俱是未果。
“啊”夏若长吁一口气,闭了闭眼,“许是我真的认错了。”
眼里逐渐清明,却在她转身端药之时忽地开口叫道,“阿术姐!”
那女子身形顿也未顿,神色无异道,“姑娘多心了,快些喝了这药将身子养好,如若不然,只怕王爷是要责罚于我了。”
“容我多问一句,姑娘的医术从何学来?”夏若终是忍不住出语凄然,“阿术姐,你可是怪我当日害了你么?我这些年日思夜想,莫不以那日之事当作前车之鉴不敢忘怀,现下虽有和王与嗣墨哥掣肘,但嗣墨哥的实权也不小了。”
夏若抬眸,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阿术姐,你若与我回去,此前的一切都能如偿所愿。”
“你要信我,阿术姐。”
“以前的那些都过去了,你会幸福的,苦痛早已被我们舍弃,你看,这感觉就直直现在你面前,端看你会否握住,牢牢地不要放手,好吗?”
那女子终是转面向她,愣愣地看着她半晌,“你可要看我这被遮挡的发?”
夏若还未答话,她已是霍地将头上纱帽掀下。
“阿术姐!”
入目的皆是银白色的发,丝丝缕缕缠绕在清晨的空气里,逆光而立的她让夏若触目惊心,前尘几千青丝发,如今竟皆白胜雪。
“我本是以纱帽示人,未曾想你居然还记得我眼睛,”她闭眼泪涔涔一笑,“只是我这副似鬼的罗刹模样,即使回去了,又能奈何?”
夏若讷讷颤着嘴唇,双目死死盯着白术身后飘舞于空中的银发,明明面目依旧如豆蔻,怎料竟是白发苍苍。
“师父依旧是师父,我依旧是我,只能做他一辈子的徒弟,将来他的生活里可以是任何人,却偏偏,不是我。”
“为何不会是你?”夏若已是心疼至极,“白师父得知你坠崖后,一日如度十年,费劲心思于各地寻你,阿术姐,我知你那时伤透了心,你却可知今时已不同往日。”
“如何说?”她面色无异地带好纱帽,“总之翰王爷救了我一命,虽是异国人,我也要抱恩于他。”
夏若出语生寒,“那让白师父如何,他还在等你。”
“等我?”她霍地转身,字字诛心,“你可知他是在等我,还是在等他一世的清名!”
夏若不由怔住,涩然道,“虽是他之前不敢,可现下他如何心境你又怎能知晓,自你意外坠崖他误认为你辞世后,整日消沉,不知事事,你若是真能舍下上京的一切,你此次便与我一齐回去,认清自己的心意再说。”
“阿若,你以为还能回去么?”翰深之撩了衣袍下摆,施施然走了进来,“既是已到了北狄,我是有本事留你下来的。”
夏若不怒反笑,“那你便试上一试,看谁更有本事些。”
“这位客官,您呐,要是过了这息竹山岭,那就算是过界啦,”林嗣墨听着正絮叨着的小二说话,微微出神的面容凝结了不易看破的情绪,又听得有人在耳边叹气,“虽是有界为证,却也无甚分别,那北狄日渐猖獗,又听得我大庆日前发兵,却迟迟未听得捷报,只怕”
摇头晃脑一番,终是不忍再言。
林嗣墨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屈着,渐渐用力,显出了青白的经络,“嘭”地一声竟生生将其捏碎开来,不小却清晰地声音唬得众人噤声纷纷看过来。
林嗣墨不动声色地将手拢于袖中,站起身拿过随身带着的吃食钱粮,走出了门。
出门便见得息竹山绵延走势,自东边的一条羊肠小道穿过,就可越过北狄与大庆的国界,林嗣墨身形一顿,眼瞳暗光闪过,随即迅速侧身背对来的一队人马。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暗含着整齐划一的调律,虽是便服,却分明是军队兵士的架势。
林嗣墨低眉瞧着鞋面待他们走过,生怕引来他们的注意,忽听得领头的一声低喝,“还不赶紧着些!今夜就要封界了,若是磨蹭误了事,便有你们好看!”
第三章 断肠海棠 秋()
林间飞鸟一阵扑棱,寒唳声声教人不忍闻。
林嗣墨暗暗咬牙,翻身便上了马。
阿若,这一个多月过去,不知你现下是何情形了。
剑眉英挺,眸如珠玉,只是佳人不在身侧,如何能让你识得。
“你若是强留,我便是死了也不会遂你的愿!”
“阿若,你知你一直在等他,可是这北狄王廷岂是他能任意进得的?”白术将她肩搂住,“王爷是好人,你跟了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夏若似被雷击,蓦地回首盯视住她,过了半晌才艰涩开口,“你我只当你是为抱他救命之恩留于北狄,却不知”
“我自然是为了等你,”白术明眸善睐,皓齿一笑,“白渊离和林嗣墨多年寻我不到,你们只以为我是死了,却是从未想过我被王爷救起后便安身于北狄了罢?”
她用那双长年与药物接触的手抚了露出一两丝白发的鬓角,冲夏若甜甜一笑,“我当时也不想,可王爷告诉我,他迟早会把你带来,势在必得。”
在这本是秋意深重的日子,夏若瞬地冒了一身冷汗。
“王爷可是让我好好安置你呢。”
夏若脸色灰青,“我知你还在怪我让你无辜坠崖,既是再见你知你无事,随你怎样对我也是甘之如饴。”
她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