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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的美人贝。”
“那边那个”
“玉城的紫云纹软玉。”
一个时辰下来，付煌已然麻木，被无念扯着乱跑，面无表情地等着无念的下一次提问。不过等了半晌却发现无念并没有继续前行，也没有再问他问题，于是付煌好奇的转头看去，却见无念正盯着那“紫云纹软玉”怔怔地出神。
付煌问道：“怎么？这玉你想要买下来么？”
无念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不，不是，只是听你说到这玉城，想到了些事。”
付煌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想你那青梅竹马的臭丫头了？”
“是，是又如何？你不也是念念不忘你的上官姑娘么？”无念不甘示弱地道。
付煌顿时气结，瞪着无念道：“你！”随即又挑了挑眉，说道：“算了，不跟你争了，哥哥问你，想不想知道你那臭丫头的消息？”
无念听言瞪大了眼睛，虽然碧天成早有约他在康城相见，但他却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于是问道：“难道你有他们的消息？”
付煌翻白眼，说道：“没有。”
无念嘴角抽了抽，咬牙道：“你这是在消遣我么？”
付煌好整以暇地道：“非也非也，我虽没有他们的消息，但是我却知道哪里有。”
“哪里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无念指了指眼前的商铺。
付煌笑着摇摇头，指着圆环中心的那栋五层的高楼道：“不不不，是那！”
无念顺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问道：“大商行？”
“对，大商行！”
第六十一章天机阁（）
如今这世上，由于出行不易，远行更难，除非恰逢乱世，不然少有大量的人口流动，使得消息的传递不甚灵通，除了一些专门探查情报之人所探查的特定的情报消息，其他江湖上的奇闻轶事多是靠着那些跑江湖的游侠与行商、镖局之类的人传播。
大商行作为天下商行之首，其名下的大小商会、私商可说是不计其数，因而若是想要打探消息，大商行显然是一个极佳的去处。
“付兄，你说这大商行里真的能打听到碧叔叔的行踪吗？”
付煌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你就放心吧，碧城主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行踪，而且，就凭他那全天下独一辆的白玉马车，只要不是专门走那偏僻的道路，怕是走到哪儿都有人知道。”
随即又有些郁闷地道：“倒是上官姑娘那劳什子师父，其貌不扬的，又没什么派头，要寻到才真是不易。”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大商行的门前，随之却是被一个灰衣男子给拦了下来，正当无念以为遇到麻烦之时，却见那人一鞠躬，问道：“二位公子，不知可有客牌？”
无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是这儿看门的门房，但是他口中所说的“客牌”是什么，他却从没听过，于是问道：“客牌？那是什么？”
那门房见无念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却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耐心地解释道：“客牌是我大商行赠予外人的一种证明身份的牌子。凡是持有客牌的人，都是我大商行的客人，也只有大商行的客人，才能进入我大商行内部进行交易。若是公子身上没有客牌，可到那边那间屋子去现做一块。”
无念听得一愣一愣的，毕竟从前在齐天城的时候，城里的居民进出大商行从来不需要什么“客牌”，想进便进，只有一些较为重要的地方，才需要内部的人带进去。
不过这也正常，一些偏僻小城里的大商行仅仅是收购当地特产罢了，并没有这么完整复杂的机构，自然是不需要“客牌”便可随意进出了。
无念正寻思要不要去弄块“客牌”之时，却听付煌道：“客牌？有有有，我有。”
无念转头看去，只见付煌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块玉质的牌子，递给了门房。
门房双手接过牌子，双手一抖，立马恭谨地道：“原来是天级的贵客！失敬失敬。”
付煌伸手接过门房递回来的玉牌，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么？”
门房侧身让开，躬身道：“这是自然，贵客请进！”
待进了门，便是一楼的大厅，大厅中有着几处柜台，应是接待之处，正中央处是一块一丈见方的木牌，其上张贴着许多纸张，想来是一些最新最热的讯息。而大厅之中的装饰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四周摆放着许多盆栽，其中还有不少奇花异草，显得颇为古朴自然。
无念此时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付兄，你什么时候就成了大商行的天级贵客了，还有，这大商行的客人还分等级么？你这天级贵客，难不成是最高级的？”
付煌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得意一笑，卖弄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大商行的客牌，有玉、金、银、铜四种质地，分别对应着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的客人。黄级的呢，大多是借着大商行的名号行商之人，那陈家主应该有一块。而像我这样天级的贵客，则是与这大商行有着密切合作关系的人才能拥有的，可以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
无念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真的假的？我看你与我一般年岁，却是不信你能与这大商行有甚么密切的合作，莫非，这玉牌是你从哪个富商家里顺来的？”
付煌不屑地笑道：“嘁，像我这般身份的人，岂会去做那偷鸡摸狗之事？我也不怕告诉你，这牌子可是我大哥亲手交给我的！”
无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就是有个好大哥么，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付煌挑了挑眉毛：“你道这牌子是随便给的不成？若是对这大商行毫无益处，就是我大哥也没权力把这牌子给我。”
无念嘿嘿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拿了这玉牌，对大商行有何益处？”
付煌自然不会被他诈出实话来，故作神秘地道：“这可是个秘密，你只需要知道，我对大商行的好处是天大的就行了。”
无念没来由地想起晨时付煌梦呓时说到的那个“位子”。
“难道那个位子是什么了不得的位子？对了，听闻大商行的背后就是曦阳的皇室，莫非，付兄还真如他所说是个皇子不成？不对不对，这皇位哪有人坐上了还不乐意的，或许，这位子说的是世子之位，而他们一系不遭皇帝待见，所以才不愿坐这个位子？对！定是如此了，没想到付兄他竟是个未来的王爷，那关幕居然敢和付兄抢王妃，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付煌见无念突然就不说话了，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会严肃一会笑的，顿时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道：“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事了，别忘了我们还得去打探消息呢。”
无念“啊”地一声，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们要到哪儿去打听消息。”
付煌见自己成功转移了无念的注意力，暗暗松了口气，拿着玉牌走到大厅内，向着那名负责接待的管事问道：“你们这儿的天机阁在何处？”
那管事见了玉牌，微微有些惊讶，恭谨地道：“天机阁在四楼，若是贵客有需要的话，在下可以派个小厮带您过去。”
付煌挥挥手道：“这倒不必，我二人自行上去便可，无念，我们走。”
无念“哦”的一声，便跟在付煌的后头上了楼，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大商行内部的情形，却发现其实这栋楼里的人并不多，整个一楼的大厅中也就三十余人，其余的都是大商行里的小厮与管事。
二楼似乎是出售一些寻常事物的地方，人数较一楼要多了些许。
而三楼应该是出售奇珍异宝，还有古玩字画之处，仅有十余人四处走动着。
而四楼便是付煌口中的“天机阁”，只见整个四楼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个木架子，上边多是书籍、卷宗之类的事物，亦是只有十余人在此。
天机阁内的管事见到无念二人，便面带微笑地迎了上来，微微躬身，道：“二位贵客，不知到这天机阁来是想查看卷宗还是打听消息，亦或是发布一些收购货物的讯息？”
“我们需要打听消息。”无念迫不及待地道。
管事依旧微笑道：“不知贵客需要打听什么消息？”
无念脱口道：“我想要知道玉城城主碧天成的消息。”
“还有‘三留剑圣’古柳。”付煌在一旁小声补充道。见无念斜睨了他一眼，便咧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那管事点了点头，道：“请贵客稍等。”
说罢，转身向一旁的一排木架走去。
无念顺着看过去，却看见那一排长长木架分成了足足两三百个格子，每一个格子前都刻着一个人名，略有些疑惑。
付煌见他疑惑，便低声解释道：“大商行手上有一本花名册，上面包含了军、仕、工、商、武等各个方面的有名之人的名字与对应画像，总数有近千个。每一个大商行管辖的商队都会得到一本，若是行商路上遇见，便记录下其行踪与所作所为，再以信鸽传至最近的一处大商行的分行，由专门的管事记录下来，再传至其他分行。你看那边那个架子，应该便是专门记录武林人士消息的了。”
“大商行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人么？”无念好奇地道，毕竟成天被人盯着，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付煌继续解释道：“这就是大商行的聪明之处了，他们只记录这些人明面上做过之事，而一些隐私之事并不会记录，就好似你去酒馆喝了个茶，他们会记录下来，但你瞒着人跑去偷寡妇，他们就不会管你了。当然，若你是大商行的敌人，那么他们不仅会记录下来，还会以此变着花样地找你麻烦。”
“谁偷寡妇去了？”无念瞪着付煌道。
付煌讪笑道：“打个比方，打个比方，一不小心说顺嘴了。”